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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醉仙楼。

杜涵声醉眼蒙眬地搂着怀里的女子，呢喃道：“清雨，你还是回来了......”

女子娇笑一声，依偎在他怀里，柔声说道：“涵声，我从未离开过你。”

这女子名叫倾雨，是杜涵声从教坊司寻来的，眉眼间与苏清雨竟有几分相似。

自从苏清雨离开后，杜涵声便日日流连于醉仙楼，对着倾雨倾诉衷肠，仿佛苏清雨从未离开过一般。

「倾雨，你再笑一笑，像刚才那样。」杜涵声声音沙哑，带着醉意。

倾雨掩唇轻笑，眼波流转，风情万种。「大人，您真是越来越会哄人了。」

杜涵声一把将她拉入怀中，喃喃道「叫我涵声，清雨，我的清雨......」

他流连青楼，早已成为京都城里茶余饭后的笑谈。不少人背地里耻笑他，说他堂堂状元郎，竟沉迷于烟花柳巷，真是丢了读书人的脸面。

然而，林露寒的日子也不好过。在府中，她名不正言不顺，处处受人白眼。府里的下人，见她不得宠，更是怠慢轻视。便是出了府，也时常遭人奚落。

她自知地位不高的，只得奋力讨好老夫人，面对老夫人让她去带回杜涵声的要求，她更是不敢拒绝。

脂粉香气混杂着酒气扑面而来，熏得她胃里直犯恶心。她强忍着不适，在老鸨谄媚的笑容中找到了杜涵声所在的雅间。

「涵声，你看看谁来了？」林露寒还未开口，倾雨娇滴滴的声音便响了起来，语气中带着一丝挑衅。

杜涵声醉眼蒙眬地抬起头，看到林露寒，眉头一皱，「你来做什么？」语气中满是不耐烦，丝毫没有对一个孕妇的关心。

「涵声，你几日未归家，老夫人担忧，这才让我寻你回去。」林露寒尽量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杜涵声搂着倾雨的手紧了紧「我自己的事，用不着你管。你回去告诉母亲，我今晚不回去了。」

倾雨娇滴滴地倚偎在杜涵声怀里，挑衅地看了林露寒一眼，柔声说道「姐姐，您如今身子重，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免得动了胎气，那就得不偿失了。」

倾雨眉眼间的得意快要溢出来，和林露寒当初挑衅的嘴脸如出一辙。

林露寒再也忍不住，扬手就给了倾雨一记耳光。「贱人！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倾雨被打得一个趔趄，捂着脸哭了起来。杜涵声勃然大怒，一把推开林露寒「你敢打清雨，反了你了！」

林露寒被推得踉跄后退，若不是翠柳眼疾手快扶住，恐怕就要摔倒在地。她指着杜涵声，两道泪就滑落下来「杜涵声，你为了这个贱人，竟然推我？我肚子里可是你的孩子！」

见杜涵声不说话，林露寒怒不可遏冲上去就撕扯杜涵声。

两人撕扯间，不小心撞开了雅间内室的门，萧念的画像赫然就挂在墙上。

他一把抓住从门口路过的店小二，激动地问道「这画中之人，她在哪里？」

店小二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是江南来的活菩萨，澄阳郡主，如今正在江南赈灾......」

「江南......」杜涵声喃喃自语，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一丝癫狂「原来你真的没死......你竟然去了江南......」

他大笑着就冲出了雅间，留下林露寒和倾雨面面相觑。

他策马扬鞭，一路疾驰，恨不得肋生双翅，立刻飞到江南。

京都城外，官道上尘土飞扬。百姓们纷纷驻足，翘首以盼，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澄阳郡主今日回京！」

「可不是嘛！郡主仁义，亲自前往江南赈灾，如今灾情已解，这才回京复命。」

「郡主真是活菩萨啊！听说江南百姓都感恩戴德，为郡主立了长生牌位呢！」

杜涵声勒住缰绳，听着百姓们的议论，心中一震。苏清雨，她真的还活着，而且就在眼前！

这时，一辆装饰华贵的马车缓缓驶来，周围簇拥着众多侍卫，声势浩大，正是澄阳郡主的车驾。

纤纤玉手掀开帘的一瞬间，杜涵声却害怕起来，万一只是长得像呢？

马车停稳，一只纤纤玉手掀开了帘子。

丫鬟先一步下车，随后，萧念身着浅紫色衣裙款款走出。

她们两人都戴着帷帽，轻纱遮面，让人看不清容貌。但那通身的气派，却让人不敢小觑。

杜涵声的心脏狂跳不止，几乎要从胸膛里蹦出来。真的是她吗？真的是苏清雨吗？

他踉跄着上前一步，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掀开那层薄纱，一睹那魂牵梦萦的容颜。

「大胆！」侍卫见状，立刻拔刀挡在了杜涵声面前。

杜涵声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后退几步，拱手解释道「在下失礼了，只是见郡主画像与亡妻酷似，一时激动，还望恕罪。」

萧念往后退了退，和杜涵声拉开了距离「这位大人，男女授受不亲。」

「杜大人，郡主久未来京，你如此这般，下着郡主该当如何？」此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杜涵声抬头，只见当今圣上正浩浩荡荡带着侍从前来。

「郡主与清雨的确容貌相似，不少百姓也有所听闻。朕也记得，两人小时候，常常被人认错。」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萧念颈间，「只是，清雨颈间有一颗朱砂痣，郡主似乎没有。」

杜涵声的心猛地沉了下去。是啊，清雨颈间的那颗朱砂痣，是他无数次亲吻过的地方。

他顺着皇上的视线望去，苏清雨脖颈间干干净净哪有什么痣。

皇上和萧念走后，直到周围的百姓散尽，杜涵声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远去的车驾，心中五味杂陈。

苏清雨，真的不在人世了吗？

回到府中，怒火攻心的杜涵声一把拽住林露寒的衣领，怒吼道「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清雨就不会死！我要你偿命！」

林露寒被他突如其来的暴力吓得脸色苍白，拼命挣扎「涵声，你疯了！放开我！」

老夫人闻声赶来，厉声喝斥：「涵声！你在干什么！还不快放开露寒丫头，小心孩子有个三长两短！」

杜涵声一把丢开了林露寒，踉跄着就冲出府门。

瓢泼大雨倾盆而下，杜涵声提着一壶酒，跌跌撞撞地来到城外苏清雨的墓前。

「清雨！我错了！我后悔了！你回来好不好？」他撕心裂肺地哭喊着，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模糊了他的视线。

恍惚间，他想起了上次淋雨之后他起了高热。

苏清雨为了照顾他，几日几夜没合眼。

所有人都说她是个好妻子，他也觉得。

但他却彻底失去了苏清雨。

他一直都知道林露寒爱慕着自己，所以她主动爬上自己的床时，他也动了心思。

林露寒更年轻，像朵含苞待放的花，比起苏清雨，她更大胆，情趣和技法让他渐渐上了瘾。

他不断诉说着自己的纠结，内疚和后悔。

将酒洒在墓碑前，一下又一下地磕着头，直到额头鲜血淋漓。

「清雨，我错了！......」

不知过了多久，杜涵声醉倒在墓前，不省人事。

半夜，他迷迷糊糊地醒来，借着月光，他突然萌生出一个疯狂的念头——他要挖开苏清雨的坟墓，他要亲眼看看她！

他疯了一般地刨着坟土，双手被泥土和石子划破，鲜血淋漓。

终于，棺木露了出来。

他颤抖着推开棺盖，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杜涵声愣住了，酒瞬间醒了大半。

空坟？

苏清雨没死！萧念就是苏清雨！

他满心想着苏清雨既然肯回来，那她心里一定还有他，一切都还可以挽回。

巨大的狂喜冲破了胸膛，他要立刻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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