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顺藤摸瓜

　　宇文峥呵笑着，明明和她平视着，却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施舍感，道：  “那得看你啊，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让本皇子不把你变成笑话。”
姜媃顺着笑接了一句：“那就，多谢大皇子给我的抬举了。”
宇文峥凑近一些，在她耳边用轻柔却不容拒绝的语气，给她下规矩。
“不过，本皇子可丑话说在前头，本皇子的抬举是有前提的，你既然是本皇子的人了，那你以后就是一个没有家国的人了，雍国和姜家，可都跟你没有关系了。”
姜媃不屑一笑，“大皇子大可不必多虑，我不过一个深闺女子，国之大义与我无关，至于家族……”
“父母兄长无良，为了讨好谢家和姜婠那个私生女将我驱逐，他们既舍了我，我自也舍了他们，从我逃出他们控制的那天开始，我就没有家国了，”
“我把姜婠的身世宣扬出去了，他们必定猜到是我做的，我算是彻底断了我的退路，这一点，大皇子不是最清楚么？”
宇文峥一听，啧了一声，“那倒是，这么算来，你这小毒妇还挺可怜啊，有父有母有家族，却已经无家可归了，比本皇子可怜多了。”
说着，他竟然一副很怜爱的样子，眼里却折射着几分恶趣，好似在  戳一个人的伤疤，来满足自己的恶趣味，用别人的更加不幸来衬托自己。
姜媃面色僵了僵，旋即忽的一笑：“大皇子这话错了，我不是无家可归啊。”
宇文峥又眯起那双暗藏阴戾的眸子，“你什么意思？”
姜媃浅笑着，眉眼无形的勾了一下宇文峥，“我不是有大皇子么？大皇子刚才说了，你是我的主人，便也是我的归处了，你在的地方，不就是我的家么？”
宇文峥一愣  ，随后，竟是被她的话，取悦到了。
他悠然一笑，颇为乐呵，“你这女人，还真是识时务，当真是越来越惹本皇子喜欢了  。”
姜媃勾唇，正要说什么，门口被人敲了几下，有些着急。
宇文峥侧头看去，皱眉起身，走了出去。
门外，是一个中年男子禾泰，是他的手下之一。
也是他这两日一种派去城中办事的人。
禾泰见他出来，急忙禀报：“殿下，不好了，合欢坊被查了，我们的人都被抓了。”
闻言，宇文峥狠狠拧眉，“谁查的？”
禾泰道：“是雍国丞相谢知行的人，他这两日在查他夫人身世曝光的流言，竟然勘破了假象，查到了合欢坊。”
宇文峥目光一沉，眼底涌动几分阴鸷，咬了咬牙：“好一个谢知行，本皇子还真是小瞧了他，竟然能查到合欢坊。”
合欢坊，是雍国京城的一家妓院，明面上是寻常寻欢之地，实则是北周一处暗探据点，如今竟是暴露了……
是他大意轻敌了，还以为弄了些障眼法来引导糊弄，加上流言中各方下场搅混水，谢知行查不到合欢坊，没想到才两日，还是查到了。
禾泰犹豫了一下，瞥了一眼里的方向，提醒道：“殿下，合欢坊的人被抓了，必定会被严刑审问，只怕大周安插在雍国的人，会被顺着揪出一些，这次……怕是有些得不偿失了。”
宇文峥倏地眯眼，冷冷看着禾泰问：“你这是有不满，在指责本皇子……色令智昏？”
禾泰忙一惊，惶恐道：“属下不敢。”
宇文峥警告道：“本皇子做什么，轮不到你来置喙，何况不过是一个合欢坊和一些不重要的细作，被揪出来便揪出来，难道你以为重要的那些，能让本皇子知道？”
这话，说的也是极具讽刺。
北周在雍国的布局，他能知道的，从来只是假象而已，真正的底牌，他那个所谓的母后，才不会让他知道。
禾泰忙道：“是属下僭越了，殿下息怒。”
宇文峥道：“盯着点，看看会不会追查到这里，若是，就准备随时换地方。”
禾泰问：“那外面盯着的耳目，可要清理掉？”
这别院外面，有人暗中盯着，他们都是知道的，但是仗着不会被查出什么，所以不理会。
若是理会了，那就是打草惊蛇，自乱阵脚了。
当然，禾泰每每离开这里进城，为了避开那些耳目，都颇费功夫。
宇文峥道：“若谢知行查不到这里，就不必动，若能查到，离开之前，自然要处理掉，不然留着跟去下个地儿？”
禾泰点头。
宇文峥这时问：“齐王那边，可有什么回应？”
禾泰道：“回殿下，还未，齐王似乎有顾虑。”
宇文峥冷嗤一声，“也难怪他输给自己的侄子，瞻前顾后，也不动他的脑子好好想想，比起皇位，是不是叛国通敌，还有什么要紧的？”
禾泰低声道：“那齐王似乎担心的并不是这些，而是……”
犹豫了一下，禾泰低声道：“担心殿下做不了主，帮不了他，齐王的意思是，他想和大周能做主的人联手。”
宇文峥像是怒极反笑，语气渗人的很，“这是看不起本皇子啊，啧，不识好歹的玩意儿，也就本皇子会乐意跟他联手，就那个女人一心要通商交好的态度，他想要得到正儿八经的支持，那不是做梦么？”
“那殿下，属下可还要再去见齐王？”
宇文峥道：“你去，告诉他，待使团抵达，凤念笙会按照那个女人的意思，一力主张两国通商交好，他想要得到正经的支持是绝不可能的，只有跟本皇子联手破坏此事，才对他有利，”
“他要是还不肯，那也不过是一个蠢人，也就不必跟他浪费心思了，这雍国，本皇子有的是能联手的人。”
禾泰：“是，属下稍后入城，今夜便再去。”
宇文峥不再多言，挥了挥扇子，转身又进去姜媃的屋了。
。
谢知行一番周折，勘破了多方假象，查到了流言的源头，没想到会揪出一个北周的暗探据点，也是意外收获。
他亲自审问那些人，连晚膳都没回来用，一直到晚上亥时才回来。
没想到，姜婠还让人给他备了晚膳热着。
得知谢知行确实没吃晚膳，也确实饿了，她让人准备的晚膳可谓是瞌睡了送枕头。
看着谢知行吃晚膳，她笑眯眯的，一脸嘚瑟：“我就猜到你定然是一心忙着审人，顾不得用膳，就让人备着了，果然没有多此一举，这不，你一回来就吃上热乎的了。”
谢知行慢条斯理的吃完一口，笑道：“嗯，阿婠果然是贴心。”
姜婠撇嘴道：“我本来想让人给你送去的，但是你就让人回来传个话就走了，我都没见着，也不知道你到底在哪个地方忙活，不然你也不用饿到现在。”
谢知行点头道：“也幸好你没送，我晚膳时候很忙，也不得空用膳。”
姜婠忙问：“当真揪出了一窝北周的暗探？”
谢知行眸色暗沉，沉声道：“不错，而且，还从他们嘴里审问，得了一份名单，是潜藏在朝中和各官署部门的细作，有蓄意安插的，也有收买的，不过，这应该只是表面上的障眼法。”
“你是说，还有藏得更深的？”
谢知行颔首：“嗯，必定还有，名单上的人都并非关键位置和掌权的，只是一些无足轻重的，若北周费尽心机也只能安插这些人，那他们也太废物了。”
但事实上，北周可不废物。
姜婠却忽然说到了关键：“所以既然关于我身世的事情是北周暗探据点蓄意散播的，而这个事情八成是姜媃传出的，岂不是有可能，姜媃和北周人有关系？她如今的背后，是北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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