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初掌兵马

第二十四章  初掌兵马

天色方亮，山脚下一队轻骑从隐秘的小路飞驰而出，骏马四蹄飞扬，激起雪花片片飞舞。

在十几匹河西高头大马飞驰而过后，雪花重新落回青石路面，一切重归寂静，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驾！”

居于队伍之首的乃是柯欢，马鞭飞扬，带起风声，丝毫不顾惜马力。

柯欢浑身上下裹在厚厚的裘衣中，不留一丝缝隙。

从长安到华清宫不过二百里，若是全力疾驰，一日便到。

李倓全身紧贴马背，双腿紧紧夹住马腹，腰背发力，勉强让自己的身子不会被颠簸掀飞。

日头渐高。

李倓最为担心的中途遭遇伏击并没有发生，在几人精神紧绷中，长安城近在眼前。

巍峨的宫阙，斑驳的城墙，外强中干的卫士，吆五喝六的城门小吏，还有穿梭街巷，络绎不绝的朝集使者，共同构成了一副天宝盛世的长安画卷。

美妙的画卷，宛若霓裳羽衣曲，惹人沉醉。

李太白沉醉其间，醉生梦死的繁华盛世，一朝盛世不再，太白又当如何？

集贤院中，无数贤才只盼风云际会山河动，鲲鹏振翅上九重。

其中，有一位年近四旬的宰执后代，名唤杜甫。

宫前横街之上，络绎不绝的商队将天下四方的商货送往长安，而在北衙当中，军士枕戈待旦，被拿下的将吏已有百人。

军门上，血淋淋的首级尚在滴血。

京兆府的监狱中，满是杖毙而死的游侠恶少年。

往日欺行霸市，无恶不作的游侠，如今化作一具具尸首，向长安上下宣告着，大唐的秩序还没有崩解。

天下，仍旧是大唐的天下。

“大王，前面便是北衙军营了。”柯欢勒马听在一座城门之前，略显荒芜的城门，显然许久未曾有人使用。

看着面前连绵不绝的低矮城墙，李倓已然知道自己来到了什么地方，

禁苑。

禁军屯兵之所。

从长安北城至渭水南岸，囊括汉代故长安城的广袤区域，都是禁苑的土地。

北衙六军屯驻其间，卫护着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

而这支禁军，同样是大唐皇位继承的决定力量。

禁军倒向谁，皇位便会由谁坐稳。

掌握禁军，将是迈向皇位的第一步。

这也是李隆基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让李亨亲自前往长安的原因，身为太子，李亨的身份自不必说，登高一呼，龙武军中绝对不缺少愿意倒向李亨以求晋升的军将。

为了自己屁股底下这张皇位，李隆基绝不可能放任李亨张握禁军。

“龙武大将军在哪？”李倓端坐马背之上，沉声看着城头的卫士。

他无心争夺名分，但是对于自己的安全，李倓却是无比重视的。龙武军倘若生变，陈玄礼掌握不住，自己贸然闯入，便是羊入虎口，哪能再还？

片刻后，城头上出现一道白发苍苍身影，身披铠甲，未着铁胄。

“大将军！”柯欢翻身下马，躬身一拜。

城头上，陈玄礼点了点头。

旋即，陈玄礼目光转过，眉头一皱。

这是……建宁王？

“敢问城下可是建宁王？”陈玄礼试探着问道，心中已然想透彻，圣人命建宁王来此的目的。

身为龙武大将军，卫护宫禁，宫中诸位皇子皇孙，皆为熟悉。

尤其是太子的诸位子孙，陈玄礼都熟悉的很。

建宁王李倓虽然平日不显山不露水，但是近来却颇受圣人青睐。

“是！”高宏策马而立，大声作答。

未及片刻，宫门打开。

陈玄礼快步迈出宫门，身后跟着十几名军将，居左右卫护。

“臣陈玄礼拜见大王。”陈玄礼躬身军礼一拜，脸上闪过一抹轻松之色。

军中流言刚刚被平抑，一切就像被强压下的火油鼎沸，不知什么时候，一颗火星蹦出，就会燃起冲天大火。

＂军中情形如何了？＂李倓沉声问道，语气凝重却没有多少紧张。

一路奔驰间，李倓已然想清楚。

无论自己如何作为，永王谋反已然是板上钉钉之事。

开弓没有回头箭，永王绝不可能收手。而自己荣华富贵的生活，全部系在李隆基和李亨两人之上。

倘若两人遇险，现如今风光无限的建宁王，下一刻就会成为一具死尸，倒毙路旁，无人问津。

看着李倓镇定的身影，陈玄礼恭敬奏道：“禀大王，臣已诛杀散步流言军士二百七十余人，军中流言皆肃，无敢言者。”

虽说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但在军中，一切都不一样。

散布流言蜚语，本就是不容赦免的死罪，而涉及皇家内斗，更是必死无疑。

“军士？”李倓眉头一皱，语气不容置道：“永王谋逆，事涉天子、太子，难道是二百余军士做得到的？”

“臣……”陈玄礼犹豫不已，却见李倓飞快从马鞍袋中抽出一只鱼符：“奉诏！着左羽林将军，西京留守，建宁王李倓典左右龙武军赴华清宫。”

“诏书在此，大将军可要查验？”

言罢，李倓一挥手，肃立李倓身后的高宏将诏书高高捧起。

“臣谨奉诏！”陈玄礼旦夕下跪，双手接过兵符。

而在陈玄礼身后的军将，同样跪倒在地，躬身接受李隆基的诏书。

“军中流言四起，绝不是二百军士可以做到的。”李倓沉声说道，宫门上悬挂十几颗人头，死不瞑目。

“事涉将众，不知何人有罪，何人无辜，臣不敢自专。”陈玄礼同样低声回答，培养一名将军的成本极高，在没有确定罪责之前，贸然诛杀军将，绝不是明智的选择。

李倓摇头道：“乱世当用重典，军中刑罚当明。”

“或说道释，祈祷鬼神，阴阳卜筮，灾厄谶言，以动人心，与其人往还言议，斩之！”

李倓望着军营中飘扬的旗帜，重重说道。

此番典兵，力在征战，无论如何，龙武军一定要整顿，即便是武装进军也要号令统一。

否则一旦离开长安，龙武军的乌合之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临战崩溃。

“臣遵命！”　陈玄礼郑重一拜，接下李倓的第一道军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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