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絮娘一怔,随即脸色缓和些,回头看了看跟着的上了年岁的婆子,也装作不识,“无碍,有劳姑娘。”

那边曾芸远瞧见了这一幕,人影散乱,不便上前,差丫鬟过来问问。

清漪个头瘦高,逆行上来,“江姑娘,主……”

她的视线从姜晚笙身上挪到这位桃色裙裳的妇人身上,看起来很是熟稔,唤她一句,“王娘子。”

絮娘错愕地抬起头,看看她们两个人,脸色更不自在了。

三人客套两句便分开。

裙摆拂过台阶,声音嘈乱,姜晚笙假装不经意地问:“你跟这位王娘子挺熟的。”

“奴婢跟她才不熟呢。”清漪摆手道,“因她是王账房的娘子,我跟她也就见面点头的关系。”

晋州熏风路有一条商铺街,是姬珏名下,那四五间铺面请了一位账房先生,姓王,他的妻子不问名姓被称作王娘子。

清漪对姬珏手底下的里外事,看起来都非常了解。

走到寺门前,这姑娘悄悄地凑近她,用手挡住嘴,神秘兮兮地道:“她以前是做那个的。”

姜晚笙脸色微微一惊。

清漪半点不羞地笑了笑,很满意她这个反应似的。

两三步就是寺门,曾芸端庄地站着,风吹裙角,清漪叫一声“主母”便快步地走过去了。

风灌在耳边,姜晚笙垂下眸,原来刚才絮娘脸上的尴尬不是因为今昔对比,而是害怕,她身后那位婆子知道她从前的营生。

从根本上说,是怕那婆子告诉她现在的丈夫。

也许是自欺欺人,那婆子未必不知,毕竟,看起来连十杆子打不着的清漪都知道。

世事变幻,她现在真老了,一年前还那样明丽动人。

姜晚笙和曾芸一起坐在马车里,看到了她的求子符,一块两指宽的木牌,神圣地装在土黄色小布袋里,袋上用金漆涂出一个“子”字。

“希望佛祖保佑这符灵验。”她将符还给曾芸。

曾芸含羞地笑笑,“借你吉言。”

车帘晃动,吹在一张惊心动魄的脸上,姜晚笙眼睫颤了颤,轻声地叹,愿你们都能心想事成。

夜晚,案头点着一盏油灯,穿着素白寝衣的姑娘拉着袖口,蘸墨写字,短短几行,写了半个时辰。

吹干墨迹看一看,又皱起眉头,将纸揉成团,扔进纸篓里。

油灯燃烧过半,浅浅地即将见底,姜晚笙清波似的眼,挑来一扫,叹口气,放下纸笔,把灯吹了。

她还是等出了刺史府再写信,怕沈卿玦万一查到,会连累别人。

白日里,姜晚笙陪曾芸做了一会儿绣活,她要绣腰封。

两三日没什么进展,但图个开心。

姜晚笙得闲便出府,找茶馆坐着,听听周边的州县风土人情,她寻到一个去处,同州,距离晋州比较近。

和晋州的风俗差别不大,她可以在这个地方住下来,再给京城写信。

这日午后,姜晚笙依旧乘车出府,漫无目的地闲逛,马车走到熏风路,她一个念头,差使车夫,往姬家铺子去。

“姑娘,您要点什么?”

小店中走出一位年轻的小哥,打量着她的发髻,判断她未出阁,定了称呼,热情地迎人进店。

两列木架摆放着成匹的丝绸,琳琅满目,色泽鲜亮瑰丽。

素白的手凌空划过,指尖一停,挑了一匹浮云锦,花纹凸出,繁复精美,“拿这匹,另外换个家常的颜色再来一匹。”

“十二两银。”

账房先生四十来岁,穿着深灰布衣,站在柜台前,手指拨着算盘。

突然光线一暗,他啧声,正要斥责,一抬头,神色滞了滞。

娶的老婆已经够貌美如花,见到了更倾国倾城的。

“我与你家娘子是旧友,近日打算离开晋州,到外地去,想同你家娘子见一面,告个别。”姜晚笙这样说。

他家离得不远,坐上马车,约莫两刻钟便到了。

这间院落是两进式,院墙低矮,推开门便对着堂屋,只有一个仆人,正是那天在寺中见过的上了年岁的婆子。

絮娘捧着朱漆药碗,拧紧眉头,憋闷着仰头灌药。

婆子催促她,“可别浪费,要生孩子,就得听大夫的话,娘子,您就大口地喝。”

“咳咳……”她猛的喝了一大口,咳嗽着,偏过头,看见了院墙外的姜晚笙。

半刻钟后,两个人坐在小院中,对面闲谈。

“你跟陆老板怎么散的?”

絮娘端起茶盏,给她倒了一杯,大片的茶叶卷曲漂浮着,说别嫌弃。

她眼神一眨不眨地看着姜晚笙,心中真是好奇,那时金主给美人挡酒是她们第一次见,或许过去许多年,把名字和脸都忘了,也记得这么个事。

陆老板宠她,她又年轻貌美的,怎么会失宠?

姜晚笙捧着茶杯,将叶子吹去一边,她眉头挤了一下,“说来话长。”

絮娘点头表示理解,她说了自己在刺史下狱后的遭遇,被一个假公子哥骗钱,最后嫁了个老实的账房。

可惜,身子年轻时败坏了,生不出孩子,到处求医问药。

她羡慕地投去一眼,“晚晚姑娘,现在跟着刺史,虽说他比不上陆老板富贵,但他起码是个奔前程的,早晚要到升官京城去……”

“我不……”姜晚笙脸色尴尬。

大概是误会了她是刺史家的妾室。

她正要解释,语速不及对面。

絮娘叹道:“他那位夫人一看就是大家闺秀,容得下你,只那位丫鬟,你注意些,不是个老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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