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6章

于是李想慢慢地讲解元武创下的‘百兽拳’，他还是留了个心眼，谁这些仙天知道能活多久？所以他教的都是一些外人查不到的法子，否则如果这些家伙活到未来天下大劫的时候，通过这些蛛丝马迹找到他的子孙们，那才叫大事不好。

设想一下一个在他面前原本乖巧的仙，像顽融一样贪婪疯狂，忽然发现他在上古学会的东西，在皇朝南方的一个仙族也学会了，那会发生什么，李想只要稍稍推测几种可能性，他都头皮发麻，暗道：“真不知道人皇那个老东西怎么修行的因果，我已经在练了，根本练不会。”

这一次阿离修行，就练了十日。

这十日里，阿离十分刻苦，待到练完后，他便匆匆御剑飞去大荒山内，临行前禀报道：“老师，荒山中我感觉到有一些不安分的家伙在打架，我去看看就回来。”

“好。”

李想和站起身来的鹿宝朝大荒山深处望去，瞧见山中有浓烟漫起，鹿宝身体颤栗一下，连忙趴在地上，“老师，怎么哪里都在打架？是我们这个种族诞生之后就拥有的卑劣性吗？”

闻言，李想也想知道答案，这个问题太复杂了。有思考能力的生灵就会有贪欲，也会有焦虑，各种负面情绪交集，让他们会不断地想要更美好的生活，然后尝试过更美好的事物，贪欲会不断膨胀，他们不是没吃饱，只是不知满足，于是战争开始了。

可是剥夺了他们的欲望，又成了行尸走肉，还不如一块石头，活着的意义又不存在了，于是他回答道：“不仅是你们，或许世间所有生灵的未来都是一部贪欲不断膨胀的战争史，直到我们和世间万物一起毁灭。”

鹿宝沉默了许久，不知不觉她身上亮起白光，也散去了李想的所有思绪。

他脑海一片清明，望着阿离远去的背影，忽然怔了怔神。

遇到阿离的时候，阿离其实拟态是一只十分狰狞的野兽，后来才学着他化作人样，开始的时候很瘦，随后由于练体术，身体变得越来越粗壮、高大，如今已有两米高。

“怎么...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阿离？”李想咕哝一声。

“老师见过阿离？”鹿宝长长的睫毛扑闪，“老师不是第一次来大荒山吗？那不可能，阿离一辈子都没离开大荒山，这是他跟我说的，他把大荒山所有仙都打趴下才当的山主嘞，他不喜欢杀戮，鹿宝喜欢他。”

鹿宝思索了一下，说道：“对了老师，听说大荒山里筹备给他举行典礼，大荒山仙人创造的种族以后要称呼他真名，叫什么来着？对了，离囚。”

“老师？老师？你怎么了？别吓我啊！！！”

从夕阳到夜半，鹿宝焦急地围着李想转，李想盘膝树下，无论夕阳与明月在飞舞的枝叶中落下何种倒影，仍然瞠目结舌，急得鹿宝化作恬静的人形，一股脑地将疗伤的天材地宝往老师嘴里塞。

等到鹿宝已经眼泪汪汪的时候，她终于松了口气，听到了老师说着她听不懂的话。

“Fuck  you，人皇。”

虽然听不懂，但鹿宝看老师那副苦大仇深的样，定是咒骂着哪位不知名的死敌。

......

李想陷入了长久的思考，比如人从哪里来，人要到哪里去，最后到了阿离要到哪里去。

他万万没想到，被他一指击落神坛的疯子离囚，竟然是九次参拜来求师的阿离，他怎么也没有将这两者想到一块儿去，毕竟未来的阿离被锁在群山之中，也是个见人就吃的疯子...

“我亲手培养了家族的敌人？”

冷汗倏忽如雨下，李想如梦初醒，他对于因果大道的理解似乎又多了一分。无数种念头从脑海不断闪过，杀了阿离？现在的他根本没有这种能力，鹿宝也不是大荒山众仙之首的阿离的对手。告诉阿离一切？那会不会未来的他从电脑出现，大龙活不过一天？将阿离坑死，他有这种手段，但未来的阿离会变成那样，会不会是他造成的......

因果不可测，未来不可知，李想魂力不断耗费，他面色苍白。

“老师！！！”

鹿宝瞧见老师状况，天地灵力汇聚而来，这也是‘道’的一种表现。

“我没事。”李想晃过神来，不知不觉他的修为更近一步，他摒去杂念，深明也许他做出一切都无法改变未来，或许阿离依旧会变成那样，而他若是胡来，他可能会因此死于非命。

他疲惫朝鹿宝道：“鹿宝，待到我突破金丹境的时候，我们即刻启程。”

“好的老师。”鹿宝没有多言。

她深知一路走来万分危险，并不是所有仙都和阿离那么友善，并且阿离手上不沾鲜血，只对修行感兴趣，这大荒山对于她而言，应该是除了她曾经的领地之外难得的和平之地。

可老师要走，必定有老师的思量。她将遵从老师的一切意见，视为火域而来的那一场大火之后，最清澈的一坛清泉。

李想长吐出一口气，如今他已经考虑不得什么完美金丹，必须突破下一层境界，至少达到拥有足够法力动用‘空间移动’来确保自身的安全，离开将会变得疯狂的阿离。

到了五日后的夜里。

李想和鹿宝战战兢兢却又极力保持冷静，大荒山中生异响，山摇地动。

月华散发着光辉，映照在荒芜山谷狭隘的过道上，他们见到了阿离的身影，从过道的一头一条长长的血痕，拖动物体的沙沙声伴随着虫鸣，阿离浑身淌血，拖着一条散发着仙气的巨蟒，走到了李想和鹿宝的身前。

李想的目光不由被那条巨蟒吸引，然后看向了阿离。

只是没有李想猜测中如顽融一般的疯狂，阿离神情低落愧疚，无论如何李想都无法将阿离和离囚联想到一起。

那条仙蟒是大荒山中的谋逆者，在夜色下尸体上浮起了一道紫气，散发着让李想心头砰砰乱跳的诱人气息。

这道紫气，似乎是形成世间万物的根本所在，可以是石头、是花草树木、是鸟兽虫鱼，也是...

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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