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灶糖

　　饭后，几人带上换洗的衣服，跟着苏茉去镇上了。
　　澡堂名叫“洗尘阁”，颇具雅致，是镇上唯一一家澡堂。
　　他们来的不巧，排队的人有许多。
　　小年习俗之一便是洗个干干净净的澡，无论是需不需要，大家伙都会遵守这一习俗。
　　“怎么这么多人啊？”苏茉瞧着这一条长队，忍不住感叹道。
　　还是现代方便些，便是没有暖气，浴室的暖风一开就不会冷了。
　　几人只能老老实实的排队。
　　“卖灶糖咯！卖灶糖咯！”
　　正无聊着，就看到一个挑着双担的老大爷边走边吆喝，担子两边各挑着一个竹篮，上面用白布盖着，看不到里面是什么。
　　苏茉心中好奇，她知道小年有祭灶王的习俗，还真不知这“灶糖”是什么糖。
　　她脸上明晃晃的“疑惑”二字被莫北丞看个正着，他忍不住解释道：“灶糖以前是用来祭灶神的。”
　　“根据民间传说，小年这日，灶王爷会回到天庭向玉帝述职，老百姓便在送他时供上灶糖，希望他吃过之后嘴也甜些。”
　　“能在玉帝面前多进好言，来年可以给家里带来好光景。到现在，除了祭祀，百姓也会自己买来吃。”
　　他说罢，眼中露出几分不明的意味，“你不知道吗？”
　　苏茉暗道一声糟糕，自己就好奇了一下，就被他看透了。
　　她眨了眨眼睛，装模作样的嘴硬道：“我知道啊，你怎么这么问？”
　　莫北丞心中疑惑，莫非自己方才理解错她的眼神了？
　　抬眸见她面上不似作假，便将心中的疑虑扫去。
　　“没什么，就是随便说说。”
　　苏茉心中一松，好险！好险！
　　眼见那大爷越走越近，她便喊住了他，“大爷，这灶糖怎么卖？”
　　被吓到了，需要吃点糖压压惊。
　　老大爷放下担子，笑呵呵的说道：“姑娘，我这灶糖是自己做的，只要两文钱一根。”
　　还是按根买的？
　　苏茉来了兴趣，又转头问那四人，“你们要吃吗？”
　　三个孩子忙不迭应道：“要要要！”
　　莫北丞也微微颔首。
　　苏茉这才回头对老大爷说道：“要五根。”
　　“好嘞！”
　　老大爷说罢，便掀开白布，露出里面的灶糖。
　　苏茉伸长脖子看了几眼，这不就是现代的麻糖么！
　　因为现代社会发展飞速，人们早就习惯了快节奏的生活，有许多传统节日的习俗也渐渐被遗忘或者摒弃。
　　而那些具有节日特色的小吃也逐渐变成一年四季都吃得到的东西。
　　苏茉偏好甜食，麻糖自然也吃过不少。
　　如今才知，原来这个在古代是用来祭祀灶王的。
　　干脆利落的付了钱，几个人人手一个就吃了起来。
　　苏茉轻咬一口，酥脆香甜，比她在现代时买过的还要好吃。
　　旁边排队的人见她吃的那么快乐，也忍不住蠢蠢欲动，口水欲滴。
　　“我也来一根！”
　　“大爷，我们也要！”
　　此起彼伏的声音引得老大爷满面笑容。
　　不多时，两个篮子的灶糖几乎一售而空，只剩下最后三四根。
　　老大爷瞅着苏茉空空如也的手，用油纸将那几根灶糖包起来，走到她面前，“姑娘，就剩这最后几个，大爷送给你了。”
　　苏茉受宠若惊，连忙推拒，“这怎么行呢？”
　　“要不是你叫住我，我定然就走过这里去别的地方转悠了，这些灶糖也没那么快卖完。”大爷却很坚持。
　　这几日他日日都走街串巷的卖灶糖，这还是第一次卖的这么好，故他心里很感激苏茉。
　　二人又拉扯了几句，苏茉实在推拒不下，给老大爷钱他也不收，她只得收下这些灶糖。
　　“谢谢大爷。”
　　老大爷朝她摆摆手，便挑着担子走了。
　　几人又排了好一会，终于进了澡堂。
　　泡到水里，苏茉忍不住喟叹一声，真舒服啊！
　　想到方才老大爷送的灶糖，不知怎的，竟觉得有些好笑——在澡堂门前买灶糖。
　　想了些有的没的，她便开始认真搓起澡来。
　　…
　　又过了几日，苏茉一家去镇上置办年货。
　　彼时的永乐镇街道完全换了个样子。
　　无论是街边的铺子，或是普通人家，都挂上了红彤彤的灯笼，贴着各种希冀词的对联，还有许多苏茉从未见过的装饰物。
　　街道上也是人来人往摩肩接踵的，热闹极了。
　　“莫大哥，你看着几个孩子，我去买点东西。”
　　莫北丞在苏家的这段时间，已经将自己的身份自动划归为“家中的男人”。
　　家里的体力活杂活，包括带孩子都归他管。
　　许是因为同是男子，且年长许多，板起脸来颇为吓人，几个小子尤其苏仲元，更听他的话一些。
　　也正是因为这样，苏茉才放心的把弟弟们交给他来看着。
　　现在，也只有莫北丞才能镇得住这三个家伙。
　　苏茉这段时间盘算了一下，光靠后山的药草收入实在是有点单薄，她手上剩下的银子也不多了，日常花销倒是够。
　　但年后还要给三个小子交束脩，必然是不够的。
　　这次到镇子上，除了采办年货，最重要的还是要想想什么赚钱的营生。
　　“大姐，我跟着你去买东西吧，还能帮你提着。”苏伯元自告奋勇。
　　这些日子在家看他姐忙前忙后，还要照顾他，心里一直过意不去。
　　难得出来一次，他也想帮上忙。
　　苏茉点了点头。
　　也好，她要买的东西不少，大弟身强体壮，正是合适的劳力。
　　她从荷包里取出一锭碎银，悄悄塞在莫北丞手中。
　　“莫大哥，狗蛋和羊蛋就拜托你了，镇子上卖东西的不少，也难得出来玩，你带着他们转转，两个时辰后，咱们在天香居……旁边的包子铺见。”
　　苏茉本想带着他们去天香居大吃一顿，但想想自己荷包里所剩不多的银子，算了，还是带他们吃肉包子来的实在。
　　五文钱一个包子，有肉还顶饱，至于天香居，等什么时候发了横财再说。
　　这逛下来，要买的东西还真不少，从对联年画到祭祀用品，还有鱼类肉类和各类蔬果，苏茉是一样都没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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