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浮出水面

　　画报越看越有意思，时鸢看到了深夜。
　　文字已经失去了吸引力，但画作依然吸引着她的目光。
　　就剩下最后一沓了，时鸢随手翻了一下，感觉其中有些不大正常的厚重。
　　随手抖搂了一下，一片轻飘飘的东西掉了下来，幽幽掉在地上，时鸢才发现那是什么东西。
　　一截衣袖。
　　这东西怎么能压在旧报纸里？
　　时鸢小心拿起来，看着那截衣袖，上面还有一滩不知名的血迹，看上去已经很久了，干涸成了暗红色。
　　这东西是什么？为什么会被特地放在这里？到底是个巧合还是程丽芳故意的？
　　一切都在时鸢的脑中写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她想知道一切的答案。
　　可程丽芳早就睡觉了，看着那截一看就是被人暴力撕下来的衣袖，时鸢脑子里满是疑问。
　　第二天早上，时鸢还没来得及发问，程丽芳就吵着闹着要出门吃饭。
　　任由时鸢劝了半天也不管用。
　　她叹了声气，“好好好，带你出去。”
　　明显能看得出来。
　　周围的邻居虽然都十分同情程丽芳，但看到她们两个人，都是避开的。
　　精神病院的人都说了，程丽芳这是有暴力倾向的精神病。
　　万一把他们抓到了，传染上了怎么办？
　　就连那天拉着时鸢说了半天的阿姨都畏畏缩缩，不敢上来打招呼。
　　时鸢对此没什么感觉，只是默默带着程丽芳躲开了众人目光的聚集处。
　　她们俩到了一家早餐店，屁股刚一坐下，周围坐着的人连忙端着碗跑到了另一桌。
　　都挤不下了还硬是加塞。
　　老板也很是无奈，举着铁勺站在了他们身边。
　　“妹仔，不知道你怎么把她从精神病院带出来的，你们表在这里吃，我这的人都被吓跑了嘞！我给你们打包好回去吃好不好嘞？”
　　老板是客家人，时鸢很艰难才把他说的话听明白。程丽芳还不明白周围人这么看着自己是什么意思，在时鸢的打扮下，她已经成了一个漂漂亮亮的小老太太。
　　时鸢答应了老板的建议，但她只是打包个早饭的时间，程丽芳抓起地上的泥巴，一下子糊在了脸上，周围人发出一阵惊呼。
　　【看吧，这就是疯子，做什么事情都不奇怪！】
　　【你要好好学习，不然以后也得变成这样的疯子！】
　　周围的人声音沸沸扬扬，说什么都有。
　　这些话像是灵巧的小蛇一样，钻进了时鸢耳朵里，噬咬着耳膜。
　　眼前的老人，只是她为了完成任务带回来的。
　　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时鸢拿出纸巾面无表情地擦掉了程丽芳脸上的泥巴，脾气很好的付了钱，牵着她走开。
　　听人议论的时候心里没有一丝波澜，时鸢走开的时候反而非常开心。
　　幸好，程丽芳听不明白。
　　“昨天晚上的那节袖子，是你特地给我看的吗？”时鸢咬了一口皮薄馅大的包子，随口问着程丽芳。
　　她已经不指望对方能回答了，只是排解无聊地随便问着。
　　“当初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
　　时鸢问的越来越多，程丽芳还是闷头吃饭，不管不顾。
　　她也只好放弃。
　　外面有人敲门，时鸢趿拉着拖鞋过去开门，看到的就是第一天见到的阿姨。
　　她怀里抱着不少东西，歉意地冲着时鸢一笑，“能让我进去说说吗？”
　　时鸢欠欠身子让她进屋，阿姨把怀里的东西放在桌上，喘了口气。
　　“看你们回来，我真是……高兴啊。”
　　“外面的人怎么说的你们都别放在心上，哪些人啊，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简直是社会败类！”
　　阿姨义愤填膺，吐槽的时候脸上的肉都微微在颤抖。
　　“出了这档子事情，外面的人都在议论，说吴越是给人家有钱老板当了小三，但是得罪了原配夫人。”
　　他们自己脑补出了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只是在这个故事里，吴越是被抛弃的那个人。
　　不仅被抛弃，最后还被残忍地灭门。
　　“老太太发疯之前，其实还坠楼了。就从三楼掉下去了。万幸被雨棚接住了，但是这一下，就把脑子摔坏咯。”
　　说着，阿姨无奈地摇头。
　　也因为这个传闻，几乎没人敢和老太太打交道。
　　得知老太太被送到了精神病院，其实很多人都是很开心的。
　　这样也避免了那位原配夫人盯上他们。
　　时鸢的到来，打破了这份宁静。
　　阿姨说了很多，她指了指桌上的东西，“老太太没人照顾，在医院肯定也没过什么好日子，这是她之前喜欢吃的一些东西，你帮她做一下。”
　　“早上……实在是对不起，大家都不敢和你们走近了，我要是靠近，会让人嚼舌根子嘞。”
　　她还是心善的，找上门来道歉。
　　在大家都团结一心对抗程老太太的时候，谁站出来帮着反抗，谁就是异类。
　　客客气气送走了阿姨，时鸢打开了桌上放着的袋子，里面装的都是洗的干干净净的菜。
　　一看就知道，程丽芳为人不错，邻居也这么关心她。
　　时鸢没急着放下这些菜，反而观察起了程丽芳。
　　她觉得有点奇怪。
　　在家的时候，程丽芳的行为举止和常人没什么两样。
　　出去之后就那么奇怪，非要把自己脸上弄脏。
　　再加上她之前意外坠楼……时鸢心里觉得，这事情不简单。
　　但也很高兴。
　　或许现在，真相已经在逐渐浮出水面。
　　而她已经触碰到了真相，哪怕只是一丁点，那也是很好的预兆。
　　程丽芳吃完饭，撕了一张纸擦完嘴就去看电视了。
　　安静得不像是时鸢第一次见到的样子。
　　她站在后面看着，摸着下巴深思。
　　时鸢什么话都不说，只是去卫生间拿了毛巾，帮程丽芳擦掉脸上的脏污。
　　“程奶奶，我知道你很想帮你家里人报仇。”
　　时鸢声音就在她耳边，她低声说着，“放心，我会帮你。”
　　说完这句话，程丽芳失焦的眸中多了一丝亮点似的，她抬起眸子多看了时鸢一眼。
　　只是仍没说话。
　　时鸢哼着小曲，帮程丽芳把银白的头发扎起来，心情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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