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醒来的恶魔

光普照着大地，铺满地球上的每个角落，唯独只有这个地方还是那么的阴暗。

常青山停下车，看着眼前这个渺无人烟的孤儿院，他很好奇，本该充满孩子气的地方，为何会如此死气沉沉？

还是那道铁门，还是紧锁，还是那么的与世隔绝。

常青山看了看时间，十一点三十分，正是午饭时间，难道孩子们又出去了？

常青山晃了晃铁门，铁门发出吱呀的声音，随后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远处慢慢的走来。

先前的那个老太太。

老太太几乎没用正眼看常青山，她娴熟的打开铁门:“你来了。”

常青山愣了楞，似乎她早就已经猜到他会来。

“你早就知道我会来？这里究竟隐藏了什么？”

老太太把手甩到后背:“你错了。”

“什么错了？”

“不是孤儿院隐藏了什么？而是你的内心究竟隐藏了多少秘密？”

常青山为之一振，老太太蹒跚的走了几步:“跟我来吧，我泡了杯茶。”

常青山没有拒绝的理由，跟在老太太背后，路上他一直都在想一个问题，他当初所在的孤儿院在哪？为何没有一点印象。

老太太的房间和上次来的时候没有任何差别，要说有那也只有墙壁上的照片，那张1985年的照片又回来了。

老太太为常青山泡上一杯茶:“每个人的心中都藏着秘密，所谓的秘密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又消失不了的东西，就好比‘罗卡定理’。”

常青山的手有些抖动，脑子有些沉，他赶紧喝了一口茶。

“藏起来的东西并不意味着消失。”老太太坐了下来，一只白眼仁盯住常青山:“你想知道你隐藏的是什么吗？曾经你想隐藏的是一件事情，现在你是两件。”

常青山的茶杯摔落到了地上:“你到底是谁？你究竟和钟丽是什么关系!你们是怎么知道那件事情的!”

“很多时候，老华都说，人会改变的。”老太太拿过扫把:“可是我们一直都觉得她错了，人性是与生俱来的，很多东西不是说变就能变得，就算把所谓的恶藏于心中那么多年，它终究还是会出来。”

常青山不明白老太太的意思。

老太太把残渣倒进垃圾桶:“就好像你杀了他，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为了报仇而杀了他。”

常青山猛的站起身:“你到底是谁!”随后脑子一阵晕眩，他重重的坐回了椅子上。

“其实那并不是你所谓的报仇，那是你的人性，也是你的本来面目。报仇，只不过是你给自己的一个借口。杀戮，才是你的本来面目。无论是谁，都会有阴暗的一面，就像当年被我们所爱戴的华丽梅，她……”

常青山的意识逐渐消失，老太太的最后那番话，他已经听不见了。

常青山晕了过去，脑子里却是闪过一个小女孩的身影。

老太太的最后一句话他听到了，她说:“如果杀戮是你的人性，那我们将借用你的杀戮来洗涤这个肮脏的世界。”

这个看似和平的世界，人类真的肮脏吗？

他慢慢的睁开眼睛，他觉得脑袋很沉，甚至觉得这不是自己的脑袋，他晃了晃，等到有些清醒，他发现这里很黑，他以为自己没有睁开眼睛，下意识的眨了眨。

他睁开了，这里是哪里？

他伸了伸手，却发现双手动弹不得，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被绑在一把椅子上，那杯茶里有迷药，他们想干嘛？

“有人吗？”他喊了一声，声音回荡，这里应该是一间密室，至少是一间小小的密封房间。

忽然，黑暗中，他看到了一个影子，随后啪的一下，房间顶上的白炽灯发出幽暗的光芒，他觉得好刺眼，眼睛都睁不开。

等到视线完全恢复，他终于看清这里的一切，他的面前放着一张桌子，桌子的对面坐着一个带着眼镜的小姑娘，不过小姑娘脸上的表情却是格外阴险。

一切的布局就好像是警局里的审讯室，他坐的位置是犯人的位置。

“姓名？”小姑娘一本正经的问道。

他皱眉，他觉得她很眼熟，他本能的回道:“常青山。”

常青山以为他还会问年纪，职业，甚至问他犯了什么罪，同时他也终于想起来她是谁。

“你是孤儿院的心理医生。”常青山试探性的问道，毕竟上次来的时候就打过一个照面，他记得小姑娘好像叫小嫣。

“小嫣？”常青山又问道。

小姑娘提了提眼镜框:“常队长，你有没有想过这并不是我的真名。”

常青山没有想过，确切的说他来不及想他要想的事情太多了，他现在觉得最奇怪的是为何自己没有反抗，换成从前他早就开始大肆挣扎，破口大骂，可现在他却很平静。

“常队长，人体拼凑真的结束了吗？”

常青山皱眉:“这一切果然都是你们的阴谋，你是……”

常青山已经大致猜到她的真名。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得感谢你给我人体拼凑如此完美的创意，人类总是自以为是这个星球上最神圣的生物，其实它们是星球上最肮脏的。这个地球需要洗涤，常队长，你就是其中一个洗涤的对象。”

“我？人体拼凑是我给你的创意？”常青山闻到一股香味，他开始变得糊涂了，他们是第一次见面，为何是他给的创意？

“不过常队长，你是洗涤者中的佼佼者，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来赎罪。”

“赎罪？我有什么罪吗？”

“促使他人自杀罪，以及直接杀人罪，常队长你犯了两宗罪，足以致死。还有，你难道忘记那个小女孩？”

“那个小女孩？”常青山的脑中划过一个身影，那个高台，那个小女孩，她站在上面。

“不要!”常青山的脑袋快要爆炸了，他想抓住那个跳下去的女孩:“我没有促使她跳楼，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你想起来了？”

常青山的脑袋里开始闪过一些画面:“不对，我不属于这里，我也没有促使她跳楼，我没有罪，没有罪。”

“人类是一种可悲的生物，他们做了错事，总会用好的一面去说服自己。就好像你明明是因为你内心的恶杀人，最后你却说成报仇，甚至你还不稀嫁祸给无辜的人博取同情，常队长，你可真是可悲。”

“你到底想干嘛？”

“我想和你合作。”

“合作？”常青山皱眉，“合作什么？”

“洗涤这个世界，给你赎罪的机会。你有人体拼凑这个念头，就意味着你也认为这个世界是肮脏的，这个世界需要一个审判者，一个游离于法律之外的审判者。”

“是我吗？”

“这是你唯一的办法，也是你唯一能赎罪的办法。就好像你教唆她去跳楼一样。”

常青山的大脑嗡的一下，他仿佛穿越一般来到了孤儿院的高台上，他看到小女孩蹲在那边，他走过去想要抱起小女孩，可手竟然从她的身体穿了过去。

常青山错愕，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在看了看四周，忽然高台的楼梯上走上来一个小男孩，小男孩好眼熟。

小男孩拉起小女孩，直到这时常青山才看到小女孩的半边脸长着一大块胎记。

“你哭什么？”小男孩问道。

小女孩抹了抹眼泪:“他们笑话我的脸，我很丑。”

“这个世界没有完美的人，如果你觉得你丑，你可以去死，只有死才是唯一的解脱。”

小女孩还没反应过来，小男孩就拉着她来到了高台旁边，下面很高，小女孩有些害怕的不敢往前。

“等你受够了嘲笑，你会明白我的意思，你也会站在这里。”

常青山皱眉，为何一个小男孩会说出这样的话。

忽然小男孩盯住了常青山:“我该出来了，我沉睡的太久了！这个世界需要洗涤，需要改变，需要变得更完美。”

“常青山，常青山。”常青山的耳边回荡起小嫣的声音，可是这个名字却是那么的陌生。

“我叫常青山？”

“你觉得你叫什么？”

“我觉得我应该叫什么？”常青山手上的绳子被人解开，他回头看了看后头的人，是老太太。

老太太拍拍常青山的肩膀:“你是时候该回来了，你也属于这里。”

常青山的回忆骤然窜上心头，孤儿院，他记忆力一直模糊的孤儿院就是‘救济孤儿院’!

“孩子，你长大了，懂事了，现在你想起来你叫什么名字了吗？”老太太摸了摸常青山的头，就好像抚摸自己的孩子。

“我的名字叫做方泽江。”常青山瞪直了眼睛，眼球里充满血丝:“我要洗涤这个世界，我就是为了洗涤世界才来到这个世上的。”

常青山站了起来，突然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膀，是老太太。

“小方啊，现在还不是时候，凭你一个人的力量是无法改变这个世界的，你需要帮手，或者需要一个敌人来激发你得潜能。”

小嫣露着狡黠的笑说道:“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所有一切，接下来就让我们静等时间的到来。”

“他是谁？”

“一个即将步入黑暗的男人。不过不确定的是，他究竟会是敌人还是帮手。”

常青山嘴角扬起了微笑:“原来这就是你们的阴谋，比起朋友，我倒更希望他是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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