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顾念的金橘树

时间回到半小时前，顾念拖着登机箱拐进老街时，她正打着喷嚏，省外已经降温，她没带够衣服感冒了，心想下了飞机先吃点热的。

正巧看见一家小吃店开业，门口放着鞭炮，还排起长长的队伍，清晨的微风袭过带来阵阵豆浆的清香，见对门理发店的狗子都留着哈喇子，她这才也挤进队伍里。

结果队伍越来越近，她看到物价牌上，豆浆5元\碗，豆花10元\碗，银耳15元\碗，就三样东西，贵的离谱，重点是前面排队的人个个都是托，吃的多不说，还要充会员！

她果断跑路还发了个朋友圈：东西好贵，还要充会员，但是很多人排队，还说这豆浆能治青春痘，银耳能让皮肤更有光泽，快告诉我是不是新型诈骗？

配图：向记小吃现场照片。

第一条评论来自办公室小尤——还有空在外闲逛呢，出差赶紧回办公室，不然你的金桔要保不住了！

顾念这才想起自己出发前好像给自己的金桔换了盆和化肥，该不会死了吧，那盆金桔可是当年她的毕业论文啊！她也顾不得买早饭了，打了个车就回了青山苗圃。

推开办公室的那刻，陈皮混着雪松的异香劈头盖脸砸来。

五个同事齐刷刷转头，露台玻璃门映出他们手中金灿灿的果实——

"你们对我曾经的毕业论文做了什么？！"顾念扔下行李箱冲过去看自己的金桔树去了。

男同事A：“呃，她的金橘树不是放在这里吗，她怎么出去了？”

男同事B：“有没有可能她是生气我们偷偷吃她金桔了？”

男同事A:“你这话说的，咱们青山苗圃作为蜀省最大的苗圃基地，能缺几个金桔，顾念才不会那么小气。”

小尤：“可是我们以前也不知道她的金桔这么好吃啊，都让咱们给吃秃了。”

她指着一旁的金桔盆栽，上面仅剩三个果实，主要是还没有完全成熟，不然他们几个保准一颗也剩不了。

男同事A不服气，哎呀，他是第一个偷金桔的：“那我本来只是想摘一颗泡个水的，谁让你们也跟着偷偷摘的，还背着我多摘了好几个。”

男同事B理直气壮捏着嗓子模仿A同事的口气说：“谁让你说顾念难怪这么宝贝她的金桔树，原来味道这么好，这是什么稀有品种啊，对嗓子这么舒服呢！”

小尤：“别说了，咱们现在手上这几颗吃是不吃啊？”她拿着此刻个个大如枇杷，表皮流转着蜜蜡般的光泽的金桔比划了一下。

“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顾念转了一圈，没找到自己的金橘树，进来看到办公室的那个花盆有点眼熟，她专门挑了个卡通图案的花盆，可再看那金橘树，叶片绿的流油，果子大的跟枇杷一样，好像也不是自己的那盆。

“给你留的，你尝尝。”小尤讪讪地递过手里的两颗油光发亮的金桔。

“这是什么？”顾念拧眉接过。

“你快吃嘛，好吃的。”小尤催促。

顾念齿尖刺破金桔表皮的刹那，果皮竟发出类似玻璃碎裂的脆响。

酸涩的前调在舌尖炸开后，内里涌出的蜜汁突然裹挟着电流般的酥麻感窜上太阳穴——这哪是柑橘类该有的层次，分明像把陈皮梅子酒灌进了神经突触。

"等等…"她突然掐紧果肉，琥珀色汁液顺着腕表表带渗进齿轮缝隙“这是金桔果?!这不会是我种的那颗吧！”

“大胆一点，把不会去掉。”小尤扶额，他们三个嘴巴太馋了，每天偷2颗，给人偷秃了。

“我今天摘得还没吃，还给你，别打我。”同事A赶紧把自己手里的递过去。

圆滚滚的金桔在办公桌上滚动，泛着盈润的橙色光泽，又大又圆。

“怎么可能，我得金桔走的时候才只有小手指头大。”顾念自己都不信。

“没错，你让我帮你浇水，然后它们就在我眼皮子底下越长越大，越来越好看，所以.....我想先帮你尝尝。”同事A的办公室离顾念最近，所以爽快的答应了。

“我的金桔的品相能长这么好？”顾念简直不信，她走到花盆跟前看到盆里的黑色腐殖土和油枯，恍然大悟。

“难不成是这个农家肥的效果？”想到这里赶紧摸出手机给化验室的小张打电话，可是一直没人接，估计这会正在做化验。

“我去趟化验室。”顾念端起金桔就出了门，还不忘把另外两个金桔也拿上。

"小张，我半个月前让你帮忙化验的那个农家肥数据出来了没有！"她冲着玻璃房里穿着无菌服的男人喊。

“你来了，正在化验呢，你等一会，之前太忙了。”其实是小张忘了，她看到顾念的电话没敢接，这会才开始呢。

顾念只得把金桔放在一旁的板凳上，没吃早饭的肚子有点饿，她拿起一个金桔，果实沉甸甸坠手，表皮泛着蜜蜡般温润的光，金桔太大，一口只能吃下半个。

果肉纤维在舌尖绽开的瞬间，初时是陈皮梅子糖的醇厚回甘，待唾液化开表层蜜浆，沉睡在果瓣深处的山野气突然觉醒——

那是暴雨后崖柏混着青苔的辛香，裹挟着近乎刺痛神经的鲜冽酸意，顺着喉管一路烧到胃袋，激得后颈泛起细密鸡皮疙瘩，最诡谲的是果核，本该苦涩的白色种衣竟渗出槐花蜜的甜，齿间碾碎时发出脆生生的响，如同咬破微型糖霜胶囊。

“这金桔我都养了5年了也没他们给的一袋农家肥养出来的好！”

顾念觉得自己的金桔从未这样好吃过，如果当初她毕业能养出这样的金桔果，她的毕业论文怕是都能评优！

再想想自己卖过去的李子树吃了这个肥，以后不知道能长得多好，外面顾念浮想联翩，里面的小张手忙脚乱。

“我靠，机器不会坏了吧，看我偷懒就整我？”小张看着测出来的数据有些无语，怎么办，再做一次至少要40分钟，可拿着这份离谱的报告给顾念会不会误人子弟啊。

“小张，你还没好吗？”顾念等得不耐烦了，直接站起来敲玻璃。

“哦，就来！”他要不先应付应付吧，不行说明情况一会再给测一遍。

他拿着打出来的测试报告递给顾念：

“我觉得可能是机器坏了，测出来的各项指标都很奇怪，油枯分解出的甘油分子长出了鞭毛，腐殖土里的腐植酸自动折叠成DNA双螺旋，最可怕的是那些本该惰性的草木灰颗粒，此刻正在纳米尺度跳着祭祀般的环舞。”

顾念：“你的意思的是他们的化肥属于微生物化肥了，能自主让植物吸收？”

小张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觉得应该是测错了，这基本不可能，毕竟他......”

顾念没听他碎碎念，她拿出手机郑重地拍了一张照，发给苏念秋：

“你们的农家肥有点东西，依目前情况来看属于最高端的化肥，或许应该叫做微生物肥力，考虑量产吗？”

苏砚秋此刻正在看手机呢，刚刚赵明给他发了广告立柱的效果图，两人刚商定，这边顾念就发来消息，苏砚秋勾起嘴角回复：

“现在刚又包了20多亩地自己还不够用呢，暂时就不考虑卖了，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化验报告。”

她特意感谢一番，结果退出时正好点进了顾念的朋友圈，咦，向记小吃？世界好小啊。

她又切回和顾念的对话框，顾念正在试图组织语言说服她呢，就见对方发来消息：

“我刚看到了你的朋友圈，那个是我们家做的豆浆、豆花以及用自己肥料种植的银耳，每天早晨拉下去给向记小吃卖的，可以试试，不是诈骗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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