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尘封的谜

树婆婆隐匿在斗篷深处的那双眼睛此时正定定地看着她，严巧不由得心里有些发毛，但还是鼓足勇气开了口：“树婆婆！请您……请您把那天说过的话再告诉我一遍！”

听了这话，树婆婆身上那厚厚的斗篷颤了一颤，转过身背对了严巧去，声音颤颤巍巍的：“我说过什么吗？小姑娘，你还是把听到的话忘掉吧。”

“不！”严巧定了定神，向前走了一步，“您一定是知道些什么的，请您一定要告诉我。拜托啦！”

树婆婆依旧沉默着，低着头摆弄着那一炷殷红的香。

“或许……或许这些对您来说都不算什么，可是它对我的意义却是那样非比寻常啊！以前，我从未相信过人会有前世，我觉得那些不过都是骗人的鬼话。可是现在，我的灵魂在驱使着我弄清这所有的一切……弄不清身世的我，就像一片没有根的浮萍。这样的人生，未免也太不完整。我渴望知道些什么。我知道，您一定了解着某些秘密，请不要一个人默默承受，请更加不要隐瞒我！”严巧的声音里溢满了恳切，转而演变为了哀求。

树婆婆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前尘往事是多么艰难苦涩，多少人想忘掉今生的苦痛而不得，你又何必这般执念？有机会遗忘已是最好，又何必再去想起？多少人都在寻找今生的忘情水，你却要打翻前世的孟婆汤，这又是何苦来呢？”

“不管那是涩是苦，我不愿意这样不明不白地活着！”严巧仍旧那样执拗地坚持着。

“真是个固执的孩子啊。”树婆婆转过身来，一脸的无奈之情，“办法么……也不是没有……”

“我就说您知道！”严巧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但这路却是艰险……”

“我不怕！”

“唉……你听说过东海么？是的，那是一个神秘的地方。在东海的最深处，有一颗醒梦珠，你若是能找到它，就能够打开被封存的前世的记忆。只是，这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在去之前，我希望你能考虑清楚了。”

“请告诉我该怎么去那儿吧！”严巧大喜过望，扯着树婆婆的袖子连连问道。

树婆婆无奈地摇摇头，说：“你们年轻人哪……什么都好，就是太冲动。我都说了你要考虑清楚着些……罢了罢了，让你试试也无不可。小姑娘，你跟我来。”

严巧忙不迭地跟在了树婆婆的身后，穿过一条条窄窄的小道，拨开头顶的根根树枝，来到了一个闪着微光的阴凉的洞穴。

洞穴不大，也不亮，可墙壁的反光能叫人看得一清二楚。墙上画着些稀奇古怪的图案，像文字，又似涂鸦。

树婆婆尖利的手指划过墙上那深浅不一的凹痕，在一个古怪的图形上停住，对严巧说：“你看，这个图案，是不是很奇怪？它是琉璃岛的代号。很多人都不知道，在我们生活的这片土地旁，还有着许多未知的岛屿。海洋，对我们来说，是神秘的。而对于人类神秘的地方，精灵、神怪和各种各样神奇的生物才有存活的可能。”

“那是一片没有人涉足过的区域。醒梦珠是仙家的宝物，若存于大陆必将受到污浊之物的腐蚀，甚至引发天地间的浩劫。因此，必须在这片神秘的群岛的最深处，也就是东海的最深处，才能维持住它的灵气，才能守护世间的和平不被破坏。要想获得醒梦珠，你必须从这些岛屿中穿过，一步一步获得向东海靠近的正确路线……”

“等等，那不是意味着，我在打乱另一个世界的宁静吗？”

“是吗？可能吧。但是，你不是要寻回前世的记忆吗？如果你想，那么触犯到别人的利益是不可避免的。随着冒险的深入，你慢慢就会知道，要靠近东海，有些东西不拿到是不行的。而这些东西，你会在这些岛屿里找到。当然，也会有你需要折返大陆的时候。因为有些精灵就是这么奇怪，喜欢混在人类密集的地方生活。你要从它们身上获得线索。而你的旅程，就从这里琉璃岛，开始。”

“那么，我该怎么去那儿呢？”

树婆婆没有回答严巧的问题，而是复又回到了那片热带雨林中，对着仍在原地的采月使个眼色，便径直走到了那个发亮的池塘边，跳起了一支古怪的舞蹈，口中还念念有词。那些星星点点的光亮从池塘中逃逸出来，绕着她翩翩起舞。

就在这时，池塘里的水渐渐分开，中间现出一条古老的阶梯来。严巧凝视着那两堵发亮的水墙，惊得目瞪口呆。

树婆婆示意严巧走近，引着她往那阶梯看，说：“小姑娘，你看到这阶梯了吧？顺着它往下走，到了尽头，你就会到达琉璃岛了。是的，就是我方才说的起始岛屿。呵，那可是一个漂亮的岛呢。不过，当你到了那里，剩下的事儿就要全靠你自己了。会发生什么，也要全凭你的运气了。这个香囊你拿着，以防万一吧。”

严巧接过香囊，感激地点点头，和采月、树婆婆一一道了别，又在池塘前停顿了片刻，深吸了一口气，便沿着阶梯走了下去。她的裙摆与地面摩擦着，发出了沙沙的响声。

池塘的水在她的身后重又合上，水面平静如初，那些光亮如萤火虫一般在湖面翻飞着。

看着湖面因风而起的水波，采月沉思良久，开口说道：“树婆婆，这样真的好吗？”

“当初你收她作徒弟的时候，难道不知道她是谁吗？”树婆婆转过脸来，反问道。

采月沉默了。她缓缓地移动步子，静静地对着湖面出神。

树婆婆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由得笑了，道：“当初你带她来见我的时候，我就猜你是知道的。只是那时候，我实在太震惊了。我一度以为他们早就死绝了，没有留下任何的后人。看来，是我太天真了。当时，我只想要压下这个秘密，不愿世间再起风浪，才什么也没有说。采月姑娘，那时候，你是不是很失望呢？不过，你的胆子也是够大的啊。”

采月慢慢地抬起头，脸上的神情镇静而又深邃：“反正，总有压不住的那天。她成为我的门徒，才是为这世间消掉了最大的一桩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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