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那些事

“斯内普？斯内普？”

        波恩有些担忧地看着突然变了脸色的斯内普，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你没事吧？”她轻声问。

        斯内普的大脑飞速旋转，他突然想到那天米亚去了很久，回来时满身泥泞。

        当时她说她摔了一跤，他也就没有在意。

        现在想来，这个理由并不能让人信服，从什么样地方摔下来，才会让人如此狼狈？

        他那天确实太累了，竟然没有多想。

        “波恩，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斯内普急急地说，说完便侧身越过波恩，大步离去。

        “斯内普！”波恩在他身后喊道，她挥挥手里的礼物，不明所以地望着一眨眼便消失在长廊尽头的人。

        “你的……礼物。”她缓缓地说，又圆又大的眼睛里一片黯然。

        斯内普一路狂奔，他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太过自以为是的傻子。

        怪不得之前他奚落布莱克的时候，对方并没有反驳，反而避而不谈。

        他当时以为是布莱克自觉丢人，无话可说，现在想来，一起都是因为米亚。

        念头从斯内普心里一一闪过，他用力摆着双臂，更快地向塔楼跑去。

        他要搞清楚，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

        莉莉手托着腮，透过寝室窗户看外面的风景，时不时地叹上一口气。

        “莉莉，你又在想米亚的事？”玛丽从被窝中探出脑袋，虽是疑问句，但语气笃定。

        “是啊，”莉莉看向玛丽说，“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什么时候能和好，这种被夹在中间的感觉糟透了！”

        玛丽耸耸肩，说：“你没必要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这到底还是他们自己的事，如果他们自己想不通，我们再怎么劝也没有用。”

        “道理我都懂。”莉莉又叹了口气。

        “对了，那我们今天晚上还按照原计划给西弗勒斯庆祝生日吗？”玛丽问。

        说到这个，其实莉莉也没想好。

        原本的计划是晚饭后几人去东塔楼给西弗庆祝生日，可是现在米亚和西弗闹成这样，她既不清楚米亚会不会来，也不清楚西弗有没有这个心情。

        真让人头疼。

        “莉莉！”隔壁寝室的一年级生突然敲开房门，她一个脑袋钻进来，大声说，“有人在休息室外面找你！”

        莉莉和玛丽对视一眼，满脸疑惑。

        她的朋友大部分都是同学院的，很少有人来休息室外找她。

        难道是米亚或是西弗？

        这么一想，她赶忙三两下穿好外套，小跑出门。

        “莉莉！”

        果不其然，来人是西弗。

        他似乎是跑着来的，大口地喘着气。

        “西弗，你怎么来了？”莉莉诧异地问。

        “莉莉，我有话问你。”斯内普急急地说。

        “慢慢来，你说。”

        “米亚喝了药剂变成我样子的那天，你们有碰到什么事吗？”

        米亚变成西弗模样的那天？！

        莉莉的眼睛蓦地睁大——他知道了？

        斯内普来的路上一直在想，米亚和莉莉之所以没告诉自己这件事，有可能只是因为不值一提，而不是故意隐瞒。

        然而现在莉莉的表情清楚地告诉他，不，不是这样的，她们就是故意瞒着他。

        他内心鼓动如雷，说不清是因为刚才跑得太厉害，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他直截了当地问：“你们那天遇到布莱克了？”

        莉莉一直愣着没说话，直到在斯内普的再三逼问下，她才视线闪了闪，无奈地说：“我答应了米亚，不能告诉你。”

        不告诉他？为什么不告诉他？

        “为什么？”

        “因为……”莉莉嘴巴张合几次，似乎想找到合适的措辞，然而最终无果，她泄气道，“我不能说，西弗，我答应她了。”

        斯内普低头狠狠地闭上眼睛，他内心的烦躁焦灼充斥着整个胸膛，无处发泄。

        他并不想为难莉莉，如果那是她们早先约定好的事。

        但是他一定要清楚这件事，如果能有办法让他看到那一天的事就好了。

        等等……看到那一天……

        他猛地睁眼，抓住莉莉的肩膀说：“莉莉，你答应了米亚不能告诉我，但是没说不让我看，对吗？”

        “看？什么意思？”莉莉不解地问。

        “我最近在研究一门精神魔法，可以看到别人的记忆，”斯内普解释说，他不确定地问，“我可以，看看你那天的记忆吗？”

        “看我的记忆？”莉莉瞪大眼睛，她从未想过竟然还有这样的魔法。

        “没错，只要不是你告诉我的，那就不算违背你们的约定，不是吗？”

        斯内普知道自己的这套说辞颇为强词夺理，但与其说他在胡搅蛮缠，不如说他其实是在打赌。

        他赌莉莉其实并不想瞒他这件事，他赌她愿意告诉他真相。

        不知过了多久，莉莉终于下定决心，她咬着下唇说：“好，我给你看。”

        “谢谢。”斯内普缓缓松了一口气，然后严肃地说，“你现在想象那天的画面，然后看着我的眼睛。”

        这是斯内普最近学习了更多关于“摄神取念”的知识后才得知的——使用者可以优先窥探到被窥探者脑海中的画面。

        他看着莉莉低着头思索几秒，然后慢慢抬头和他对视，亮绿色的眼睛干净清澈。

        猛然间，周围的情景在他眼前晃动着消失了，一幅幅画面像放电影般地在他脑海中闪过……

        突然出现的布莱克和波特，被倒吊起的米亚，毫无反抗之力的她被布莱克的“悬空翻转”咒不停地折磨，直到一个诡异的停顿，她落地反击。

        她满脸戾气，凶狠地用魔杖指着布莱克说：

        “难道是斯内普的话，就活该被你像玩弄玩物一样这般羞辱吗？”

        “你看不起斯内普，可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忽然画面一转，是莉莉和米亚在女盥洗室里，莉莉不停地拍打着米亚的后背，米亚抱着马桶不停地吐个不停。

        “不要告诉西弗勒斯……除了让他生气还能怎么办？”

        他看到她吐得脸色苍白，却不断地嘱咐着莉莉。

        斯内普正要闭眼，试图缓解这件事给他带来的冲击力，然后他还未动作，倏地画面又是一转。

        这次是在图书馆，看馆内的装饰布置，似乎是最近的事。

        面容憔悴的米亚抱住莉莉，在她的肩头小声地哭泣，她的肩膀一抽一抽的，光是看着就让人心疼。

        他听到她用沙哑的声音说：“莉莉，他不要我了。”

        斯内普心里猛地一缩，他下意识地闭上眼切断“摄神取念”。

        然而眼睛闭起来了，脑中的画面却始终停不下来，一遍又一遍的在他脑中回放。

        她被倒吊在空中转了一圈又一圈；

        她抱着马桶不停地吐；

        她哭得眼泪模糊，身体都在颤抖……

        然后抽泣着说——“他不要我了。”

        他不要我了。

        他不要我了。

        斯内普突然感觉眼前一花，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揪住，一阵阵地疼。

        “西弗，”莉莉小心翼翼地问，“你还好吗？”

        “嗯……”斯内普努力稳住身体，他缓缓睁开眼睛说，“我看到了。”

        “你都看到了……”莉莉有些无措地双手搓来搓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想了想，最终还是又一次开口劝道：“米亚她真的很重视你，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你们至少要好好谈谈。”

        “好，我会的。”

        斯内普这回没有拒绝，他确实要跟她好好谈谈。

        只是在这之前，他还有别的事要去做。

        “莉莉你先回去吧。”斯内普说。

        “嗯，你要去找米亚吗？”莉莉好奇地问。

        然而预想中的回答并没有出现，斯内普什么都没说，他只是深深地看了莉莉一眼，而后扬长而去。

        莉莉站着原地，看他离去的背景，眼皮一下下地乱跳。

        她似有所感地隔着窗户看斯内普离去的方向，看到他竟然越过黑湖直接往禁林边缘那边去。

        他去那边干什么？

        最近天气这么冷，去那边只有受罚的……

        不好！

        莉莉突然脸色一变——

        他要去找布莱克！

        ——————————

        米亚最近突然明白一件事。

        如果你能很容易找到一个人，不是因为你多么熟悉他，或者是你们有多么深的交集，而是因为他想让你找到。

        而当一个人刻意躲着你的时候，哪怕你走遍所有他平时会去的地方，也不一定能找得到他。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米亚拿着包装精美的礼盒，在城堡里逛了一圈又一圈，从休息室到地牢，从图书馆到塔楼。

        她甚至还去了各个教室和自习室，结果依然没能找到斯内普。

        百无聊赖之际，米亚拖着步子来到城堡外的廊桥上。

        她双手拄在桥上，静静地看远处海格小屋那边飘来的阵阵炊烟。

        也许这才是真实的，她想。

        身处异时，孑然一身，这才是她的归宿。

        米亚突然勾起嘴角笑了笑，只是她可能不知道，那个笑其实比哭还难看。

        手中的礼盒精致无比，然而如果不能把它送到它该去的地方，再精致又有什么意义呢？

        混着雪花的冬风拂面而过，吹得米亚的脸生疼。

        她看着手中的盒子，轻轻地一松，任它从手中脱落，直直地坠向廊桥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湖。

        搓搓冻得几乎没有知觉的双手，米亚没再看那个盒子一眼，转身向城堡走去。

        “米亚！米亚！”

        正要从侧门进入城堡的米亚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她转头一看，发现是莉莉。

        “莉莉，你怎么在这？”

        “不好了！快跟我走！”

        莉莉抓住米亚的手就拉着她往外跑，米亚被拽着一个踉跄，好不容易稳住身体后，才终于得空问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莉莉。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米亚一脸茫然地边跑边问。

        “是西弗！”莉莉说。

        米亚眼神一暗，含糊地问：“他怎么了？”

        “他知道了上次你和布莱克在廊桥上的事，”莉莉回头看了一眼米亚，焦急地说，“我刚才看到他往禁林方向跑，肯定是去找布莱克了！”

        米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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