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临别之言

“娘，我不许你说这种胡话。”

她的娘亲轻轻的拉下她的手，又拍了拍她的手背，她轻轻的摇了摇头，有些无力的说道。

“如今不是忌讳这些的时候，这都是每个人必然经过的过程，别怕，娘只是有些惋惜，不能亲手送你出嫁了，阿阮啊，你一定要记住娘亲接下来的话。”

她有些不舍的摸着阿阮的小脸蛋，她的女儿，如此的美丽可人，她和相公，还把她教的如此优秀，偏偏被那个儿子，拖累了去，被她拖累了去。

“等娘死后，你就不用再管你哥哥了，哪怕他被追债的打死，你就当不认识他了，你也不用怕别人说闲话，上次我就跟街坊四邻说了，日后阮陵不再是我的儿子，我活他没有给我养老，他死也不必指望妹妹收尸。”

她是真的对这个儿子失望至极，她也不明白，她这条命，已经被耽误了，阿阮的一生，不值得。

她更加知道，以阿阮如今的美貌和身份，若是要帮阮陵解决那些事情，除了给有权有势人家做妾，是别无他法的。

甚至，做了妾，还得被这兄长，害了一辈子，甚至有可能这辈子都不得善终，她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已经是看明白了。

于其为了一个，已经没救的烂人，再赔上她女儿的一生，还不如一开始就做个了断。

“娘……我……”

“别说了，我知道你心软，不过你若是不想，你娘亲我死不瞑目，你现在就在我面前发誓，若是日后，你胆敢有一丝一毫帮助你哥的形为，你娘我就坠入地狱，永不超生。”

“娘……您别这样，我答应您还不成吗？”

阿阮立刻就急了，她怎么可以拿娘亲来发誓呢？她不可以的，只是她的娘亲哪里不知道她那性子，直接就逼着她发誓。

“你若是不发誓，我今日起就不喝药，明日就吊死在大门口，让孙嬷嬷他们去府衙，状告你哥不孝，让府尹老爷把他杖毙了，我们两个都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看着娘亲坚定的眼神，阿阮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她的眼泪，如同珍珠一般哗啦啦的落下，她只得顺着娘亲的意思，举起手指来发誓。

“我阮娇蕊发誓，若是日后我那不成器的哥哥阮陵，来找我借钱或者其他的帮助，我会坚决的拒绝他，若是有违此誓言，我……我娘亲……便……”

接下来的话，她是真的说不下去，见她迟迟说不出口，她的娘亲，便对她说道。

“你跟着我说，你一字一句的学，一字都不许差，漏一个字，我就少喝一碗药。”

阿阮知道，娘亲是非常的强硬的，她只得擦了擦眼泪，跟着她的娘亲，一字一句的学了起来。

“我阮娇蕊发誓，若是日后有一丝一毫帮助我哥阮陵的形为，我的娘亲李桂芬就永坠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我阮娇蕊发誓，若是……日后有一丝一毫帮助我哥阮陵的形为，……我的娘亲李桂芬……就永……坠……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越说到后面，阿阮就越难说出口，可是面对娘亲坚定的眼神，她只得含着泪水说完。

“阿阮，娘这么逼你，只是不想你哪一天，为了你那不争气的哥哥，毁了自己的一辈子，他已经是没指望了，无论死活，娘亲都不管了，但是你不能被毁了。”

李桂芬见阿阮终于说完了，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发，她经过这段时间里的日日夜夜，她终于还是想明白了。

她快不行了，既然一个孩子已经毁了，她就不能让另外一个孩子，也跟着毁掉。

她和夫君，虽不算是什么书香世家出身，却也都是有读书识字的，懂得一些道理的。

不是那些什么，只知道儿子要传宗接代的人家，若不是当年逃难，她的夫君也不会落下病根，早早就去了，没人管教这儿子，让他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娘，阿阮不怕的，阿阮只想娘活着，阿阮不想做一个没有娘亲的孤儿，而且娘不是说，要看着阿阮嫁人吗？”

阿阮扑到她怀里，失声痛哭道，虽然她现在是不能嫁人，但是她早晚会离开温府的，哪怕是毁容。

她一直觉得，自己能被爷看上，就是因为这张脸，但是她却无比的庆幸，若是没有这张脸，她只能卖身青楼，才能给娘治病了，那样子娘应该会选择自尽，都不会同意的。

其实，哪怕是做爷的通房，娘若是知道了，只怕也是会去寻死的，李桂芬摸了摸阿阮的脑袋，温柔的说道。

“傻孩子，娘只是去找你爹了，不会孤单的，你别为娘太过伤心了，娘会一直保护着你的。”

阿阮哭的不能自己，她从来没想过，娘亲会离她而去，她一定要求爷，让爷帮她找更好的大夫。

“娘，您别说了，阿阮会努力的干活，赚更多的钱，去请更好的大夫，娘一定会好的。”

她不想听娘会死这种话，说到干活，李桂芬顿了一下，然后试探性的问阿阮。

“阿阮啊，温府的一等丫鬟，是不是日后还要做通房的？若是如此，你还是早早辞了吧。”

她的阿阮，绝对不能做人通房，特别是她的容貌，又是如此的性子，日后定是不会被正房所容，这辈子都过不好。

更何况，宁为乞丐妻，不为贵人妾，她的女儿，自然不用沦落到给乞丐做娘子，但是寻一个规规矩矩的人家，总是可以的。

若是选一个读书人，日后若是夫君上进，考个进士之类的，再入朝为官，这辈子便是好的了。

再不济，做个举人秀才的娘子，也是不错的，也能去教书混口饭吃，不至于过的太差。

“没有的，娘您知道的，温大人他，一向是不进女色的。”

阿阮这话，说的还是有些心虚的，眼睛都不敢看娘亲，不过李桂芬没有发现异样，温之宴的名声，她还是听说了的，确实是个不爱女色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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