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两份招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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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月亮渐渐爬上天际,二人也准备休息了。
夜间顾盼玥只觉得脖颈处有点凉,睁眼一看眼前放大着的居然是徐青莲,而隋风似还在睡梦中。
徐青莲脑子一转,说要带顾盼玥去城中走一走,直接飞身带她离开。
顾盼玥来不及思考,等停下来就见京城灯火阑珊,来来往往的人群好不热闹,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带着人间的烟火气。
“从前我总是偷偷出宫,来看看这街上的人,想着如果有一天能够把我母亲也带出来,看一看高墙外面的风景,不过现在也没有机会了。”徐青莲的声音里带着一点点淡淡的怀念,又夹杂着伤感,他的尾音带着颤,回转过来看着顾盼玥弯了弯嘴角。
顾盼玥正想要说什么,便瞧见这人很快收敛了自己的情绪,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小摊子,“那是我以前常去的地方,你要去看看吗?”
那是一个小小的面摊,只放了三四张桌子在外面,来往的人目光都不在那个面摊上面。
但徐青莲是南决人,怎么会常来这里,顾盼玥面上点了点头,随着徐青莲过去,她只觉得今日的他格外的奇怪,又好像格外的脆弱。
也许是往日不可追,又或许是前路迷茫,他好像是忽然间敞开了自己心扉。
徐青莲走进那个小摊,那摊主是个年轻人,也许是少有人来,也没见过如他这样的满身贵气之人,匆匆忙忙迎了上来,“客官,吃面吗?祖传老手艺。”
那摊主有些谨慎地搓了搓手,似乎是有些羞愧,“之前那位宋老头呢?这摊子不是他的吗?”
徐青莲皱了皱眉头,抬眼看了一下头顶的招牌,确确实实挂着老宋面摊的招牌。
那年轻人听到这话,脑子里愣了一下,然后才说道:“那是我爹,他老人家前年已经去世了,这面摊就由我来接手了。”
他搓了搓手,用自己身上挂着的布匆匆忙忙擦了擦桌子,见徐青莲没什么动静,才回神来看他,“我老爹是寿终正寝,贵人你不要难过,而且我老爹是个好人,下辈子说不定还是会转世像贵人你一样呢。”
摊主乐乐呵呵的,脸上总是带着笑。
徐青莲点了点头,他记得那个老人也是这样的,心情总是很好,不管有没有客人,都永远一副开心的样子。
他点了点头,在摊主擦的桌子上坐了下来,“做个贵人很好,只是不要做像我这样的贵人了。”
他声音很轻,那摊主没听清,以为他说了什么要求,回过头来看着他。
“两份招牌面。”徐青莲笑了笑,对着摊主说道,那摊主了然。
顾盼玥坐在他的边上,看着徐青莲出神,“我小时候来过的,时间太久了,没想到以前的老摊主已经过世了。”
他声音浅淡,似乎是在和顾盼玥解释,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徐青莲看着忙忙碌碌的摊主,总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
那老头不知道他的身份,总是爱逗他,说自己家里也有一个和他一样大的儿子,现在好了,他和他的儿子都成了孤儿。
“不过还好,他的儿子现在还在,虽然不再是以前的摊主,但是本质还是一样的,并没有什么变化……”顾盼玥绞尽脑汁,在心底翻来覆去想了很久,才勉勉强强想出那么一些安慰人的话来。
她太过于认真,认真地解释着两者之间的关系,执拗得想要让徐青莲听他的解释。
徐青莲似乎是觉得她这样子很好笑,生生在他的心底最酸软的地方戳到了一下,引起无边的温柔,“我知道的。”
他点了点头,微笑着看着顾盼玥,将情意装进眼底,毫不掩饰。
顾盼玥觉得尴尬极了,她原本就不适合说这些煽情的话,现在好了,生生被人嘲笑了。
好在她的尴尬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摊主的动作很快。
也许是因为没什么人,不一会儿就将东西送到两人的面前。
徐青莲没再去笑她,抬了抬下巴,让她吃东西,他自己也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吃着面。
两人都没说什么,安安静静地吃完了碗里的面,才抬起眼来看着对方。
接收到顾盼玥的目光,他微微弯了弯眼睛,“你说的很对……”
他这话来的太过于突然,顾盼玥自己愣了半晌,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徐青莲没想到这人这样傻,自己说过的话,竟然一瞬间就忘记了,只能伸手指了指自己面前的碗,“你说的很对,很多事情的本质都没有变,变的就只是表象而已。”
顾盼玥这才反应过来这人说什么,看着徐青莲含笑的眼光,带着自己看不懂的情愫。
徐青莲也没想让她的脑子里想那么多,笑着挥了挥手,留了一锭银子在桌子上,“我再带你去个地方。”
天色已经很晚了,星光在天空中闪烁。
顾盼玥以为这已经是徐青莲带自己走的最晚的一次了,却没想到这人要继续带着自己。
“去哪里?”虽然脚下已经跟着他了,但是嘴上还是没停地问了一句。
徐青莲双手举起,透过指缝看了看满天的星辰,深深地吸了口气,“去哪里就不要问了,大晚上的我能带你去哪里?”他尾音挑起来,带着浅浅的笑意。
顾盼玥一愣,疑心徐青莲是不是脑子不太好使,说这话稍微有点奇怪,但是也没说什么,只跟在徐青莲的后面。
大街上的吆喝声还是没有结束,此起彼伏的声音不绝于耳。
“去哪里啊?”走了一会儿,见徐青莲还是没有停下脚步,她到底还是没忍住开口。
徐青莲笑了笑,脚步一转,带着顾盼玥上了城墙。
随着高风停下自己的脚步,徐青莲看了看自己面前的景色,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漂浮的微风渐渐吹过,满城的灯火阑珊尽收眼底,吵吵嚷嚷的人声顺着微风传入耳朵里,顾盼玥看着底下的烟火人间,一时竟然有些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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