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第 106 章

大妞和焦远来到聂文景的审讯室,  大妞将李桃娥的询问报告放到聂文景的面前。

        聂文景抬眼看了看，笑了一下“警察同志，我妻子是精神病,  她说的话怎么能信呢？”

        大妞看了看他,  将从隔壁挖出的尸骨还有地下室暗房里的照片拿出来，放到他面前。

        聂文景突然眼睛盯着那些照片,  沉默着。

        “在地下室里我们找到你的指纹，还有很多证据证明,  你就是凶手，你不说话没有关系,  对结果没有改变。”

        聂文景低着头，大妞将那些照片都拿走，“我想你应该想在死之前让人们知道你的想法,  或者让人知道你这些杰作？”

        聂文景抬起头很惊讶的看着大妞,  似乎再说你怎么知道？

        大妞回到座位,  手里拿着笔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聂文景低声叙述。

        “那天我回家,  没有看到孩子，李桃娥在厨房做饭，我问她孩子呢。她说孩子在外面玩呢,  可她出来也看不到孩子，当时她疯了一样的寻找,  这时我看到嘟嘟正在水缸里飘着,  他半睁着眼睛,  似乎诉说着什么，脸上很平静，并没有痛苦的表情。他没有一丝血色,  脸上还带着些青筋。”

        大妞发现他对孩子的描述更多的是外貌方面的，没有太多感情的描述。

        “李桃娥看到嘟嘟后就疯了，然后整个人昏厥过去，醒来后她忘记嘟嘟已经死了，她只记得嘟嘟不见了。我把嘟嘟埋在西边的空地里，报了警说是嘟嘟被人贩子带走了，我不想让李桃娥知道孩子已经死了。”

        大妞在这块口供的地方用指甲画了一个问号。

        “后来过了一个多月突然有一天李桃娥带着一个孩子回来，那个孩子哭闹着，然后李桃娥将他溺死在水缸中。”

        大妞啪的一下拍了一下桌子“你撒谎。”

        聂文景看了看两人，无辜的说“警察同志，我说的都是实话，你可以问问邻居李桃娥以前就有精神病，真的我没说谎。”

        大妞深吸了几口气“那是你一直在控制她，你通过贬低她让她缺乏自信，然后对外你是个好人，而她是个什么都做不好的废物，时间长了你不但让周围人都以为她是个精神病，你还让她自己都以为自己有病。”大妞说道这里脑袋里灵光一闪。

        “你儿子嘟嘟到底怎么死的？是意外吗？还是你你溺死了他？”大妞突然问。

        聂文景听到这里眼睛都红了，“我没有，就是意外。”

        “不对你家的缸那么高你两岁的儿子怎么会爬上去，除非有人抱他上去。”大妞。

        “不是这样的。”聂文景摇头狡辩。

        这时审讯室的门被打开了，小顾从外面走进来，手中拿着一沓子照片，焦远接过来看了两眼递给大妞。

        大妞看了只觉着心中一闷，她走过去将照片摔在聂文景的面前。

        “你还有什么说的。”

        啪的一声照片摔在桌子上，聂文景看着照片上熟悉的脸，整个人都崩溃了，“嘟嘟-嘟嘟，爸爸不是故意的。嘟嘟——”

        聂文景痛哭着，过了一会他平静下来低声说“我说，我交代。”

        那天聂文景提前回家，李桃娥正在厨房做饭，嘟嘟一个人在院子里玩，玩的一身土，聂文景有点洁癖，就抱着孩子去水缸那边洗，八月份天气正热，水缸里的水晒了一天，正好给孩子洗澡，当时聂文景脖子上还挂着相机，他把孩子放到水缸里自己扒着缸沿，想把相机放回去，结果刚摘下相机，嘟嘟就松开了沉到下边然后他又扑腾着上来，那时候孩子还没有事，小孩子都有些本能。

        当时透过水纹看到嘟嘟的脸，不知道怎地聂文景突然有了灵感，那段时间他正想参加一个摄影展，当时想也没想就把照相机拿起来开始拍照，透过相机他看着儿子不停的挣扎，只是因为相机隔着，他并没有觉着孩子多危险，直到那卷胶卷拍完了，孩子静静的躺在水缸之中，半眯着眼睛看着他，没了气息。

        那时聂文景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是于事无补，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将孩子的死转嫁出去。所以他装作才回来的样子，让李桃娥以为是自己的疏忽造成孩子的死亡。

        他没有想到李桃娥心理那么差一下子就疯了。

        从那以后他睡不好觉，总觉着儿子在看着他，那种折磨让他几乎崩溃，直到有一天，李桃娥突然抱回一个哭闹的小孩，对他说“你看，我找到嘟嘟了。”

        那时候看着那个哭闹的小孩，不知道怎么的，他心动了。那天晚上他将孩子溺死在水缸里，看着孩子在水面上挣扎最后沉底神色平静，一点点飘上来，他就觉着看到自己儿子一样，他就想着让这个孩子去陪嘟嘟。那时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将孩子死去的样子照下来。

        之后几天他一直很平静，甚至恢复了以前的状态，这样又过了一段时间，他发现自己有些蠢蠢欲动，但是他不能自己去找，他想到了李桃娥，他找好目标，去医院给李桃娥开药的时候偷了一瓶□□，他让李桃娥拿着手绢，对她说偷走嘟嘟的人很厉害如果被人发现了就会被打死。

        她信了，我找到目标，然后看着她用手帕捂着孩子把孩子抱走，一切都很顺利。

        从审讯室出来，几个人的心情都是沉重的，一共是六个孩子，平均一个月一个，加上他自己的孩子，七个无辜的生命就这么去了。他自己心理变态，却把自己妻子也折磨成了精神病，后期他教李桃娥怎么做事，甚至教她被发现了怎么办，李桃娥都一一照做，多年的婚姻生活已经让她习惯了听话。

        案子后续还有许多事情，大妞却不跟了，这个案子太沉重了，问过王姐，知道小虎子母亲因为难产去世了，焦队家里四个孩子，这个最小，家里没有人带，几个孩子都是在托尔所和学校长大的。

        大妞提前下班跟焦队说带孩子回家住两天，她也要休息，一个孕妇听到这样的案子，她心里需要舒缓。

        这个假焦队批了，周五周六休息，下个星期一再上班。

        大妞带着小虎子去了幼儿园，小家伙年级虽小却很懂事，知道爸爸忙，也不闹，提前接了双胞胎。“妈妈他是谁？”栩栩看着妈妈抱着一个小不点，心里突然涌上来一股醋意，因为妈妈怀孕，爸爸不让妈妈抱他，他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被妈妈抱了。

        “这是妈妈单位同事的小孩，是小弟弟，你们要跟他好好玩啊。”大妞说道。

        满满倒是大度，高兴的对小虎子说“你好啊。我叫满满你叫什么？”

        大妞把小虎子放下来，小虎子一张嘴露出一个小虎牙“我叫，虎子。”

        栩栩看小虎子说话一顿一顿的，觉着好玩“我叫，栩栩。呵呵——”

        “走吧我们回家，我已经跟虎子爸爸说好了今天虎子到咱们家玩。你们欢不欢迎？”大妞问。

        “欢迎。”双胞胎乐呵呵的拍手，栩栩还上前牵着虎子的手。

        大妞跟幼儿园老师请了假，明天后天她休息，让两个孩子也在家，很长时间没有陪孩子了。

        因为带着虎子她一个人带不了，他们慢慢的往家走，刚走没多远，就碰到一辆三轮车，花了一毛钱，三轮车拉上三个孩子回家。

        可能经常被别人带着，小虎子还是不认生的，打开门进屋，走进去看到淑芬正在园子里弄地。

        郑森拉树回来的时候顺带弄了些土，淑芬将这些土铺在花池子里准备种菜。

        大妞打开门让几个孩子出来。

        听见动静淑芬回头“姐怎么回来这么早。”

        “嗯，今天提前下班，没说案子的事。”案子的事情她多数是不会在家说。免得将负面情绪带回家。

        “姐，我前两天种的种子都发芽了。”淑芬说着指了指厨房前边空地摆放着的花盆，现在已经三月了，天气还是有点冷，不过白天太阳比较好，花盆里是淑芬育种的蔬菜，以前淑芬种菜就直接在地里撒种子，前些日子她也想这样种地，不过大妞跟她说，先在小盆里育种，然后在移栽过去，这样种出来的蔬菜整齐，直接分好了也省着再间苗。而且在花盆里育种可以提前一段时间种植，能早点吃到菜，淑芬就按着大妞的说法做，果然蔬菜已经发芽，今天天气好她端出来晒太阳。

        “花，花。”小虎子指着花盆说道。

        “这不是花，这是菜。”栩栩给小虎子纠正着。

        小虎子看了看栩栩“菜花。”

        栩栩听了跑到大妞身边在她腿上拧扯，“妈你看他什么都不懂。”

        大妞用手指点了点栩栩“他不懂你教她呀，弟弟还小，你小时候也什么都不懂呢。”

        栩栩听了有点小傲娇的说“好吧，那我就教教他吧。”

        接着大妞就看栩栩像是小大人似的带着小虎子告诉他家里的这些东西，大妞笑了笑，小孩子的世界真是单纯。

        “明天我休息，咱们去一趟花鸟鱼市，那边应该有卖花种子的，买点咱们种在墙根下边。”

        “嗯，姐还有什么想吃的蔬菜，我再去找找种子。”淑芬说道。

        “西红柿吧，我想吃西红柿，咱们种上两池子，多了就做成罐头冬天吃。”

        淑芬点点头“行，等有功夫我问问那边王大妈，看她家有没有种子。”

        “你现在跟胡同里的大妈都熟悉了？”

        “嗯，京城胡同里的人太热情了，我一出门不管认不是认识我的都打招呼，不过开始都是防备我，后来知道我是咱家的，就对我可热情了，姐你不知道吧，你和我姐夫在胡同里可有名了。”

        “哦，是吗？怎么有名了？”大妞好奇的问。

        “你看我与咱们胡同，王大妈和李大妈，还有秦大妈比较熟。李大妈就是那个丢孩子的那个。王大妈是咱们西边那家，隔了两个院子，靠边的那户，他们家也是独门独院的，秦大妈就在王大妈东边，他们那个院子大，住了四十多户，秦大妈王大妈跟李大妈好，上次他们去鸽子市就带着我，路上就跟我问起你和姐夫。”

        “他们都是胡同里的老人了，都知道当年佟爷爷的事，都说他挺好的，自己修房子还把胡同也给修了，她们就跟我打听你们工作的事，结果根本不用我说，他们就知道你俩一个是大货车司机，一个是警察，这让他们给夸的。”淑芬笑呵呵的说。

        大妞也乐呵呵的听着。

        “李大妈还说你们又去调查他们家孩子差点被偷的事，还说你做事认真。说有你在咱们这片的治安都好多了。”

        大妞笑了笑“我又不在这边当片警，治安跟我有啥关系。”

        “咋没有，他们老早就跟各家各户说了，这边住着一个警察让家里小子都小心点。那些小痞子走到咱们家门口都小心翼翼的。”淑芬乐的不行，觉着她姐都被妖魔化了。

        “对了姐姐我听他们说王大妈家里有海外关系。能是真的吗？”淑芬来的这段时间接触人不少，对京城这边的事情也了解一些。

        “你听谁说的？都是没影的事，你呀可别掺和这些事知道么。”大妞想了想“谁跟你说的？”

        “是秦大妈院子里的人说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我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就听别人叫她胡胜媳妇。”

        大妞脑海出现胡胜的样貌，接着他媳妇也出现了“以后少跟她接触，你跟几个大妈一起出门的事也别跟别人说。跟人交往多留个心眼。”

        胡胜是电力厂的电工，媳妇叫苗带弟，是农村的，俩人生了六个孩子，还都是男孩，因为苗带弟是农村的，所以她没有口粮，这年代孩子户口随母亲，所以几个孩子现在也没口粮，所以尽管胡胜工作很好，但是他们家日子还过的挺艰难的。

        然后大妞还记得胡胜当初分房子只分了两间倒座，一家子八口住在两间狭窄潮湿阴暗的房子里，可以想象过得是什么日子，那么她说这些话的目的就很清楚了。

        那位王大妈大妞也清楚了，她家里住着两进院子，虽然前院已经倒塌，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后院也只有三间正房，三间东厢房，但是在京城这个地界上，一家四口住六间房就已经很大了，所以这苗家是看上王家的房子了？

        大妞摇了摇头，王家应该有海外关系，王家当年也是大户人家，就是苗家秦家他们住的四进院子都是他们家的，其实应该说大妞他们家西边的房子都是他们家的，只是现在成了公房而已。

        王家老大当年失踪了，连带王家的大儿子当时九岁，跟着一起走了，王家也经过审查，大妞因为对他们胡同调查过所以知道王家的审查内容，王家确实不知道他大哥去哪里了。但是经过分析应该是出国了。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个事情最后没有再追究。

        苗带弟之所以知道应该是听胡胜说的，胡家母亲当年在王家当保姆。所以对王家的事情很清楚。

        只是现在提起这个事情应该也没谁在意，今年年初的时候漂亮国总统过来了，虽然还没有建立正式关系，可也有些松动，至少在这方面不会太严格了。

        不过特意跟淑芬说这个事情，恐怕也是为了给自己听的，或许想通过她把这个事情在捅出来，怎么可能。

        大妞想明白了，就把事情放到一边去了。

        既然回来早了，晚上就准备包饺子，家里还剩下一棵酸菜，切点肉馅包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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