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刘恕意被打

“老爷这是什么意思，妾身听不明白！”谢夫人表明说得云淡风轻，可心里却在盘算着，这云甫成真是个胆小的，这么快就将她捅了出去，也罢，既做了，那便没有回旋的余地。

“你还装，若不是昨晚我身边的小厮看见你夜里出门，禀了我，今日云甫成又告知我，安儿死在狱中，我还不会怀疑到你，好歹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孩子，你怎么就下得去手，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谢忠真是气得捶胸顿足，砸天罐地。

谢夫人对谢忠所做的一切，仿佛都不为所动，这会儿，好像是梳妆打扮完毕，正优雅起身，“臣妾所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老爷好，为了整个谢家好，这一次，安儿摊上了滔天大事儿，做为谢家的子嗣，应当以谢家的荣辱兴衰为己任，如今以死明志，也算是保全了谢家的名声！”

“啪~”

五个鲜红的指印落在谢夫人的脸上，那一巴掌将谢夫人打得七荤八素，刚刚梳理匀称的发髻都有些扰乱了，几缕碎发挡住了谢夫人的视线。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道貌岸然的君子还是藏不住他虚伪的面容，对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动了手。

而随之而来的，是谢忠的咒骂声，“你这个毒妇，再不济，那也是一条活生生的命，就算安儿有错，那他死了，孔家小姐也不可能再活过来，又何苦平白多添一条性命，那可是我兄长唯一的血脉，我就算拼了家当，拼了权势，拼了我这条老命，也是能免他一死的。”

谢夫人红了眼，抬头看着谢忠的时候，她的瞳孔里，似乎看不到希望，“谢忠，你这一巴掌，打得好，我也该醒了。说我装？呵，比起你，我这拙劣的演技又算得上什么？谢家兄长，虽不走仕途，却是个经商的能人，一生清清白白做人，可他怎么就能生出谢必安这个生性风流的孽障，你扪心自问，谢必安究竟是谁的儿子？”

“啪~”又是一巴掌，打在另一边脸上，这一次，她的嘴角溢了鲜血，想来，这谢忠也真是气得不轻，手上的力道也把握不好了。

谢忠像发了疯的野狗一般吼道，“刘恕意，我警告你，他不是孽障，他是我谢忠的儿子，正儿八经的长子！”

谢夫人一扬头，发丝散乱，苦笑连连，终于，这个男人还是自己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她作为谢家主母的尊严也是散落了一地，“你还是承认了……承认了……承认了多好，我刘恕意这一生，最错的，就是从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了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进了谢家这虎狼窝，平白耽误了一辈子，做了块靶子。我当年早该随着他的脚步离去，或许，奈何桥头，他能等我一等，忘川河畔亦不孤单……”说到最后，只剩下她的喃喃自语。

终究，她这一辈子都像是个标签一般，依附着谢家的门楣而活，就连死了，墓碑上也写有着“谢刘氏……”的字样，一辈子，纠葛不清了！

谢忠没想到，平日里端庄无趣的刘恕意，今日会有第二张脸色，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只低吼了一声“疯子”，便头也不回的出了谢夫人的屋子。

“公主，有结果了，奴才刚刚看了大理寺贴出的告示，那谢必安是畏罪自杀，孔家也没有再闹什么，这件案子算是结了。”小夏子兴高采烈的回禀了他所知道的一切。

九儿一边摆弄着八仙桌上的茶水，一边毫不在意的说道“那谢大人，可甘心了？”

“自是不甘心的，可人都已经死了，就算闹到御前，也是他们谢家出丑，谢大人爬到如今的地位，这点远见还是有的。”

“好了，既然这事儿，已有了结，你且先忙着我之前吩咐你的事儿，切记，凡是别留下什么把柄，小心留意着，也别让王爷知道。”九儿抿了一口自己做的茶，才碰到唇舌，便感觉唇齿留香，甚是满意。

小夏子才走了不久，就有侍女匆匆来报，“禀公主，长公主来了，在前厅等着呢！”

纵是有千万个不想见，可也不想在未举事之前得罪了君家的人，让言官落了口实，该见的，还是得见。

九儿刚进前厅，就看到君璃在那上串下跳，摸摸周围放置的几盆盆栽，嗅嗅她从边境运过来的奇花，像是乐在其中。

“长公主忽然造访，想必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吧？”

听到九儿的声音，君璃浅笑吟吟的跑到九儿身边，拉起九儿的手，上下左右皆打量了个便，“九儿姐姐，数月不见，你倒是长了些肉，可是妹妹却是苦了，整日像是幽禁一般，除了要和太子哥哥听太傅讲课以外，还要跟嬷嬷们学习女红，插花，做茶，都要郁闷死了，好不容易才寻了由头出宫呢！”

九儿笑笑，不置可否，“长公主说得什么胡话，皇上和皇后娘娘都是为了您好，多少皇子公主想要和太子殿下一起听太傅讲课还没有那个机会呢，再说了，女红，插花这些都是必学的，日后议亲时，才不会让旁的，笑话了我们夜阑国的公主什么都不会。”

“姐姐，你这说的又是什么胡话？璃儿还小，议亲还早着呢！”说到议亲，君璃小脸羞得通红，只能低下。

君璃像是想起什么，抬起苹果似的小脸，“九儿姐姐，说起议亲，我倒是想起一事，前些日子，在宫中，偶然听母后和身边的席嬷嬷商议着，为你寻个如意郎君呢！”

“皇后娘娘的这算盘打得真不错！”九儿呢喃细语，君璃听得不全，便问道“姐姐说什么？”

“没，那你今日是寻了什么由头出宫的？皇后娘娘可不是这么轻易就让你常往臣女这儿跑呢！”九儿虽是岔开了话题，可这也确实是句实话，以薛凝柔的个性，她怎么会容许她的亲生女儿和被她视为低等人的自己来往呢？更何况，还是被她看作眼中钉肉中刺的岳王一家。

“姐姐不知道吧，下个月郑国公夫人要在府上办茶会，邀请京中名媛赴宴，听母后说，多半是为其长子郑松延相看哪家姑娘做儿媳呢！”君璃一边说着，一边从袖口中摸出一张烫金的请帖，递到九儿手上。

九儿不语，倒是接了请帖，会心一笑，原来因着这个，薛凝柔才会愿意放君璃出宫呢！

君璃见九儿盯着那请帖看，似乎在寻思什么，随即打断了她的思绪问道“九儿姐姐会去吗？”

“既是长公主亲自送的请帖，臣女自然会去，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呢！”

得到九儿的允诺，君璃似乎是松了一口气，抬眸看看了外面，有些垂头丧气的说道，“好了，九儿姐姐，这天色不早了，虽然还想同你在多待会儿，可母后那里终是不好交代，我还是早些回去，下次再想出宫，也容易些！”

送走了君璃后，九儿又看了一眼被她随手扔在桌上的请帖，这会儿朱玉兰从后堂里走了出来，拿过那张请帖，嘴里嘟囔着“你与朝中人平日里并无来往，这帖子也不是郑家亲自送过来的，你若不想去，便不去，这请帖我回头给你烧了！”

眼看朱玉兰作势就要离开，九儿一把抓住朱玉兰的手腕，“你这是做什么？皇后娘娘一国之母，她的邀请我怎么能不去呢？”

“啥？皇后娘娘？这请帖不是长公主送来的吗？”朱玉兰皱着眉头看着九儿，她不明白九儿口中所说的请帖和皇后娘娘有何关系。

“若是不是皇后的意思，你觉得，她今日会肯放君璃出宫？”九儿拿过朱玉兰手上的请帖，只留给她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出了前厅。

一个月后。

郑国公府社宴，天刚擦亮，九儿已经在梳妆打扮，平日里，没有什么事，她总一身劲装，今日是参加宴会，她得穿着女装，精致出场。

今日她选了一身白色宫装，

朱玉兰径直进了九儿的屋子，见九儿的钗环如何放都不好，就上前帮忙，接过九儿手上的钗环，替她插了上去。

朱玉兰她知道九儿的身世和皇后有些牵连，虽不知有多少，却也是能感觉得到九儿对皇后的仇视，这会儿，九儿要去参加皇后设的局，她还是很担心九儿吃亏，有些怏怏不乐的问道“你明明可以不去的，为何要违了自己的心意？这般为人，岂不是活得不快哉？”

九儿看着铜镜里那张脸，眉眼像极了生身母亲郑宁，鼻唇又与前世的自己颇有相似……想来也是因为，前世的自己与兄长长相太过相似的原因吧，九儿这样安慰着自己，其实，九儿他没有一刻不担心自己的这张脸，日后为自己惹来祸端。

“这世间万物，哪有事事顺心的？若是从了自己的心意，那岂不是有许多事都无法实现了呢？今日我若不去赴宴，我怎会知皇后打的什么如意算盘，知彼知己，方能百战不殆，只要它是个局，都总会有破解之法，事在人为，我还不信是个死局呢。”九儿对着铜镜中的自己嫣然一笑，缓缓起身。

望着九儿的背影，朱玉兰很是无奈，灭门之仇，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表述的，没有经历过血流成河的人是不会懂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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