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5 态度

知道程乾心思时想要听他亲口说出来，大概是出于捉弄心思，想看见他表明心意时的窘迫和不安。

然而话说出来了，并没有在他脸上看见自己想要的，反而不淡定了。

对于程乾的喜欢宋戌安原本不是很强烈，就好像孩子碰见了有趣的事情，充满了好奇，可当事情真发生在自己身上，却又让她开始惊慌。

程乾的喜欢好像比她想象的要沉重，她好像有些招架不住。

“我……”

“不用着急给我答复。”

察觉她的表情不对，程乾抢先说道。

宋戌安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抿了抿嘴。

“那你想什么时候知道？”

程乾眼底晦暗闪过。

“若不是我想听到的答案，我宁愿安安永远也不要给我答复。”

宋戌安自然是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噘着嘴不乐意了。

“你这是逼着我答应你啊。”

“所以安安答不答应？”

程乾步步紧逼，宋戌安从不喜欢被人逼迫，但是程乾逼迫着想要一个答案，她竟然不觉得排斥。

“我……”

宋戌安垂着眼皮，手指紧张抠了起来。

“我不知道。”

对于这个答案程乾是高兴的。

他了解宋戌安，一向爱恨分明的小丫头，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便是不喜欢，若是模棱两可，最大可能便是她在口是心非。

程乾心下一喜，尽量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像哄孩子一般弯下腰来，说道：“可要去吃鲑鱼。”

宋戌安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显然已经开始发馋了。

程乾含笑，想是往常示弱一般放软了声音：“去吧，就当是陪我了。”

宋戌安这才勉强点了头，两人并肩离开了。

暗处，班妱和正午走出来，笑道：“当年你爹若是有程乾这直接的劲头，或许你们会早出生好几年。”

正午好奇：“祖母说是爹当年追着娘从江南来到了京城。”

班妱咂咂嘴：“说得倒也没错。”

“不过你爹那时候只知道粘着我，也不知道表白，害我们中间耽搁了好几年。”

说着突然笑了起来：“如此看来，程乾和你爹当年追妻的法子倒是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视线落在正午身上，见她但笑不语，面上的笑容收了收。

“安安都有着落了，你呢？”

正午也是一顿：“我还不想成亲。”

班妱抿了抿嘴，叹息：“好，娘尊重你的选择，即便是一辈子不成亲爹娘也养得起你。”

正午倒是意外：“娘不怕被人笑话？”

“这有什么好笑话的，咱们女人又不只有嫁人一条出路，爹娘只希望你能健康开心。”

正午感动，挽住了她的手：“有娘这句话我便放心了。”

班妱叹息，即便觉得遗憾，但是她也不想去强迫孩子去做不喜欢的事。

当天宋恒散值回家，知道了宋戌安和程乾出去玩的事，也只是不情愿蹙了蹙眉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抗拒阻止。

事情挑明后，所有人对程乾和宋戌安的态度都持着积极的态度，就连薛明朗也因此主动跟宋恒拉近了关系。

“别以为主动示好我便会把女儿嫁给他外甥。”宋恒也只有在私下和班妱抱怨几句。

班妱这时候便只听着，什么也不说。

薛明朗如今已经坐上了左相的位置，与同为右相的虞高继续延续了自古以来左右不和睦的局面，皇上为了缓和两人的关系，特意给两家的孩子赐了婚。

前些年薛明朗已经成亲，娶的是左相段春岷的女儿，夫妻倒是和睦，膝下育有两子一女，虞高娶的是右相施举年的女儿，两人只有一个儿子。

赐婚的圣旨是给虞高家十二岁的儿子和薛明朗家三岁的女儿。

当初圣旨一下来薛明朗闹了好大的情绪，不过圣命难违，只能硬着头皮接了旨，虽然两人不对付，可是为了孩子日后的幸福，两人也只能做做表面功夫，营造出一幅还算和睦的假象。

宋恒说了一通，见班妱不理会自己，往她旁边蹭了蹭。

“妱儿为何不说话。”

再说下去怕是要提旧账了，班妱赶紧转移了话题：“在看账本，这处有些不对劲，你帮我算算。”

说着把账本和算盘一股脑都塞给了他。

多年夫妻宋恒哪里看不出来她的心思，见她不想提及此事，便也顺了她的意思。

或许是因为宋恒的不阻止，又加上程乾的心计，程乾和宋戌安的关系倒是越发亲近，不似之前朋友间的亲切，而是男女间循序渐进的美好。

薛明月一开始知道儿子心思时是不同意，当年的事已经过去，她也不想跟宋恒班妱有太多牵连，奈何不了儿子态度坚决，她也只能拉下脸面，和薛明朗一样，主动接近起来了班妱。

而班妱心里早已认定了薛明朗，也不想女儿还没过门便跟婆婆生了间隙，自然是主动配合薛明月，两家倒是逐渐走动了起来。

而旁人看在眼里，大概猜到了两家或许是好事将近，也开始打起了宋家的主意。

原本正午和宋二姑娘颇受皇上的喜爱，宋恒又身居高位，碍于此没人敢高攀宋家，可如今连逐渐式微的稷安伯府也和宋家联姻，那些门第高的自然不会放过如此好的机会。

消息灵通的人已经开始托媒人去宋家打听消息，求娶的对象自然是还没有任何动静的宋家大姑娘。

班妱是知道女儿想法的，把上门的媒人都推了。

虽然理解正午的想法，但是班妱难免担心：“若是正午一直不成亲，该如何？”

宋恒打算盘的动作一顿：“不成亲便不成亲，若是可以我也不想让安安嫁人，你豁着性命生下来的女儿，不是为了嫁到别人家去相夫教子的。”

况且还要和她一样经历生产之痛。

光是这般说着宋恒脸色便难看了起来。

“那些男人不配。”

终于理解了穆锦闻当年对他的不喜。

“正午和安安的身份摆在这里，即便是不成亲这辈子也会平安顺遂，她们嫁人便嫁，不愿嫁自然是更好的。”

说着看向班妱：“我不在乎旁人如何在背后议论我，我只要妱儿和孩子们开心。”

班妱本来还有几分的顾忌因为他的话瞬间明朗。

纵使被说是不操持孩子婚事的混账父母，她也不想强迫孩子去嫁一个不喜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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