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6 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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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春节是班妱过得最沉重的一个年。
只要想到两个孩子过了年就要离开进京，班妱便开心不起来。
宋恒她的低落看在眼里，心里也不是滋味。
同样作为孩子的家长，宋恒心里也不好受，但是已经答应了孩子，而且即便他不答应，正午做的决定也改变不了。
“不过是出趟远门你便舍不得了，若是日后正午和戌安成亲了，你该如何是好？”
班妱本来就不明朗的心情更加闷得慌。
瞪了他一眼：“你能不能闭嘴。”
宋恒听话闭上了嘴巴，按照以往的经验，若是他只是一直不理会她，怕是一会儿又要怪他不哄她了。
宋恒沉默了一会儿，揽住了她的肩膀。
“我也舍不得孩子。”
“那你还同意她们出去。”
宋恒被噎得语塞了一瞬：“我不是做不了孩子的主么。”
“那你就让我当这个坏人，现在好了，眼看就要过年了，等过了生辰他们便要离开京城了，以后我若是想他们该如何。”
说着班妱委屈了起来，眼眶都红了。
孩子从小到大就没有离开过她的身边，第一次出门就是离开京城，去往何处她都不知道。
压抑了好几日的心情终于忍受不住了，班妱推开他。
宋恒赶紧欺上去，安慰道：“都是我的错，若是我当初向着妱儿说话，或许能阻止正午离开京城的决心。”
“妱儿打我骂我都可以，别生气了。”
他若是劝说或者反驳班妱说不定会更生气，他这样说班妱反而平静了下来。
“正午主见太强，我们又做不了她的主。”
“是，怪我。”
班妱哼了一声：“可不是得怪你，都是随了你才这样。”
宋恒揽住她的肩膀，这次却没有被推开，心下稍稍安定了一些。
“妱儿若是舍不得，我们可以陪着她们。”
班妱想了想，突然点头：“你说得对。”
说着顿了顿：“我现在开始准备，家里以后就由你照看了，铺子里的生意也帮我看着，我们会定期给你写信。”
宋恒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定期给我写信？”
宋恒颔首：“我和孩子们都离开了，就你一个人在家里，我们也放心不下，自然是要给你写信的。”
“不过你若是觉得我们写信打扰了你难得的清静生活，我们便不写了。”
越往后听宋恒的脸色越发难看。
班妱把他的表情看在眼里。
“怎么了？”
宋恒面无表情，可眼中的委屈已经憋不住了。
“妱儿想着和孩子们离开，不带我？”
“你现在是首辅，自然是不能跟我一起离开的。”
宋恒沉默。
“我可以。”
班妱本来是在开玩笑，听见他如此一本正经的模样不由一怔。
“认真的？”
宋恒直直看着她，好似在证明什么：“你看我的样子是在开玩笑？”
班妱盯着他沉默了一会儿。
“其实我方才是在开玩笑。”
宋恒面色却认真了起来。
“我方才提议是深思熟虑后的。”
班妱眨眨眼：“那内阁那边该如何？”
“内阁那么多人，少了我也没事。”
“这些年把欠皇上的钱也还完了，我想把剩下的时间留着陪你和孩子。”
班妱顿了顿：“我觉得你该好好考虑考虑。”
“早些年便考虑好了。”宋恒神色泰然。
“皇上若是不同意。”
“我的去留他做不得主。”
班妱虽然高兴他陪着自己的决心，但是想到他身居高位，皇上和朝廷不一定离得开他。
见她犹豫，宋恒含笑揉了揉她的发顶。
“我会争取在妱儿和戌安生辰之前把皇上搞定。”
“有点难度。”
宋恒闷笑出声：“朝廷不缺人才，除非皇上想用我把你拴在京城。”
在几个孩子中，明元帝觉得最对不起的便是班妱和赵荣棠，他已经在赵荣棠过来的几年中尽量在弥补，唯独班妱，什么也不缺，甚至都从来不会跟他提任何要求，就连见一面他都要找好多借口让她进宫。
而明元帝现在最想的，便是时常看见这个小女儿。
班妱沉默了一瞬。
“若是他不同意呢？”
宋恒揽着她肩膀的手突然收紧了。
“那妱儿可舍得把我一个人仍在京城？”
“有何舍不得的。”
宋恒没有回话。
班妱疑惑，见他一直没回话，便想抬头去看，却被宋恒抓住了胳膊，根本容不得她动弹。
“怎么了？”班妱问道“生气了？”
宋恒没有回答。
班妱心里一时之间隐隐有些不安。
“我方才与你开玩笑的，我们不是说好的，你在哪里我便在哪里么，我怎么舍得把你一个人扔在京城。”
“妱儿不是舍不得孩子么？”
“固然舍不得孩子，但也舍不得你。”
班妱动了动胳膊，碰了他的腰侧：“别气了，我不去还不成么。”
“妱儿说话可算数？”
班妱听着他语气里的喜色，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上了当。
“你！”
说着用了全力推开他：“你这人真无聊。”
宋恒眼里满是宠溺：“谁让你先与我开玩笑的。”
班妱语塞：“……”
方才说要跟孩子们一起离开京城，把他一个人留下，不过是玩笑之话。
宋恒觉得她带着怨气的模样十分可爱。
笑道：“虽然知道妱儿方才是在开玩笑，可我的慌乱是真的，我害怕妱儿把我一个人仍在京城。”
班妱沉默。
别说是玩笑之言了，其实她也放心不下。
“等你日后辞官了，我们再陪孩子们出去玩吧。”
“到那时孩子们怕是都成家了。”
话题又饶了回来，班妱情绪顿时低落了下来。
见状宋恒赶紧说道：“这些都是以后的问题，我们不想了。”
“孩子们年后就要离开了，我们去看看她们准备好了么。”
有宋恒哄着，和孩子们分离的情绪倒是有所缓和，只是真的到了要分离的那一日，班妱还是没控制住，趁着两个孩子不在偷偷抹起了眼泪。
宋恒心里被刺得难受，本来任由孩子出去闯荡的想法突然生了变化。
所以正午和宋二离开京城的前一日，也就是班妱和宋二生辰的当日晚上，宋恒找两姐妹谈了话。
“三个月之后必须回来。”
宋二不说话，能出去玩她便高兴了，根本不在乎出去多长时间。
然而正午有自己的计划，三个月时间根本不够。
“中元节前我会赶回来。”
“只有三个月时间，第一次出门你娘亲舍不得，等日后她慢慢习惯了。”
说到此处正午也动容了。
“那便三个月，届时我会把戌安平安带回来。”
“你也注意安全。”宋恒说着，沉默了一瞬，又说道：“明日便要离开了，今晚你们两个去陪陪你娘亲。”
宋二惊讶：“今日太阳打哪边出来的？”
从小到大，爹爹把娘亲护得那叫一个严实，她们根本没有能睡在娘亲身边的机会，今日竟然大方了起来。
宋恒眼神淡淡扫过来：“既然你不愿意，那算了。”
若不是妱儿哭得伤心，他才舍不得把自己的位置腾出来。
宋二见她爹有了后悔之意，赶紧说道：“多谢爹爹慷慨。”
宋恒：“……”
突然后悔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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