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6 剥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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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乾瘪了瘪嘴，尽管面上有些不情愿，却还是十分听薛明月的话。
“对不起，是他们那样说你，我才跟着说的，不然他们就不跟我玩。”
“那种人也不值得交朋友。”宋二姑娘哼道，显然还在意他说的话。
程乾小心瞧着她的脸色：“我都已经跟你道歉了，你还不走么？”
宋二脸色当即难看了：“你以为我愿意在你家待着啊。”
说完还不解气：“我跟你道歉是因为我做的事不对，我得给自己一个交代，但我并不后悔打你，你若是下次还敢说我，我还打。”
“还有，你道歉是你应该做的，我听了并不代表原谅你了。”
说完愤愤哼了一声：“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你就跟那群没有教养的孩子做朋友去吧！”
说着还故意加重了声音，重重哼了一声。
程乾体格上不及宋二姑娘，就连嘴上功夫也赶不上，两句话被说蒙了，眨眨眼，不过却听懂了对方的意思，小脸上的表情顿时垮了下来。
班妱虽然心里在给女儿叫好，可还是要做做样子，赶紧把小姑娘拽到了跟前。
“胡说什么，不礼貌。”
“我一没骂他二没打他，更没有冒犯之举，哪里不礼貌了。”
班妱：“……”
薛明月瞧着，勉强维持着笑容：“二姑娘生得和宋大人相似，可这脾气一点也不随宋大人。”
不随宋恒，便是随了她的胡搅蛮缠呗。
班妱也不生气，面上带着笑容：“是我们管教不严，让世子夫人看笑话了。”
说着牵起宋二的手：“不打扰世子夫人和兄长叙旧了，我们先告辞了。”
再不走，她怕小姑娘再说出什么让人难堪的话来。
薛明月还没有望了今日的目的，连忙起身，把程乾交给丫鬟，追着班妱出去。
“宋夫人留步。”
班妱停下来：“世子夫人还有话要说？”
“还是对方才小女的道歉不满意？”
是不满意，可孩子的事大人若是太上纲上线，局面会闹得不好看。
“我大哥还在前面等着宋夫人，他或许有话要对宋夫人说。”
班妱眼中的笑意消散，虽然唇角还勾着笑意，却让人觉得她心情极其不好。
薛明月被她盯得心里发慌。
“世子夫人今日非要将我羞辱一番么？”
班妱直视着她难堪下来的脸色，不等她解释，继续说道：“薛大人的心思我知道，您的心思我也明白，我和宋恒也没碍着你们什么事，你们心有不甘并不代表所有人都欠了你们的，我不需要为了你们的心安理得而恶心自己。”
会客的大厅和薛明朗所在等待的偏厅隔得很近，两人又走到门口说的话，一字一句都落进了他的耳朵里。
薛明朗面色一白。
他没有不甘，他只是放不下，今日他也不知道妹妹让他过来是见她……
薛明月也知道哥哥听见了，连忙往那方向瞧了一眼。
“宋夫人为何把话说得……”
“世子夫人觉得我说话难听了？”班妱轻嗤。
“我理解您着急兄长姻缘的心，但是今日您安排的事到底合不合适您自己心里清楚。”
“本想着今日前来或许能让两家重修旧好，可如今看来，日后还是不要往来的好。”
不等薛明月说什么，班妱领着宋二径直转身离开了，薛明月追出去两步，却被从偏厅里出来的薛明朗叫住了。
“你糊涂了。”薛明朗又气又无奈，说出来的话却一丝情绪也没有。
看着眼前的妹妹，薛明朗便想到变着法子催自己成亲的年迈父母，闭了闭眼，心里一阵绝望。
彻底没有机会了，日后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了。
“大哥……”薛明月被他惨白的脸色吓到了。
“对不起，我……”
她只是想让哥哥放下，没想到会坏了事。
薛明朗打断了她：“左相有意让我娶他的女儿，我会考虑。”
说罢也离开了。
薛明月见兄长答应成亲心里应该是高兴的，可是看见他这样子又难受得要命。
大哥心里的滋味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那种剔骨的剥离，会要了他半条命。
班妱从稷安伯府出来，薛明朗便在后面追了上来。
“班……宋夫人。”薛明朗把人叫住。
“薛大人有事？”
薛明朗面色还没恢复，又因为着急追赶更显得有些发白。
“方才世子夫人的话，宋夫人不要往心里去。”
班妱忍着怒气：“薛大人有些强人所难了，昨日令妹唐突我确实没往心里去，可今日又来了这一出，这是把我当傻子么？”
薛明朗急忙解释：“抱歉，今日之事我不知道她如此安排。”
“知不知道薛大人已经给我造成困扰了，希望日后薛大人好好劝劝令妹。”
班妱不想跟他多言，转身上了马车。
薛明朗望着马车消失在街上，面色逐渐晦暗。
马车里。
宋二小姑娘疑惑看着班妱。
“那位薛大人和娘亲有仇么？”
“没有。”
“那为何阿娘对他说话那样凶？”
班妱沉默一瞬，说道：“之前有些过节。”
宋二皱着眉头想了想：“可要安安帮忙，安安现在可厉害了，秦爷爷说京城没有人是安安的对手。”
他骗你的。
班妱想了想还是没有揭穿她。
“这是我们大人的事，用不到你来帮忙，日后给我少惹些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
又提到了这茬上，宋二姑娘不悦哼了一声。
“明明是程乾那小子先找事。”
事情已经过去了，班妱不想揪着不放，教导了她两句，让她日后不要随便动手打人，便放过了她。
宋恒回到家第一件事便是问班妱在稷安伯府发生的事。
班妱正在算账，闻言斜了他一眼：“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
今日香芜跟她一起去的，一直贴身跟着她，想必发生的事他已经跟香芜问过了。
宋恒在她旁边坐下，自然接过她的账本和算盘，帮她算着。
“妱儿若是让我动手，便……”
“行了。”班妱打断了他。
“不过是些陈年旧事，他们愿意惦记便惦记吧，你出手倒好似他们得逞了什么似的。”
宋恒含笑：“我可以理解妱儿这是在维护他们么？”
“我只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薛明朗背后是段春岷，薛明月又是稷安伯府的当家主母，跟谁闹不好传出去都不好看，日后我们还要在京城行走，事情不能做太绝。”
宋恒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颔首：“妱儿说的对。”
只是这薛明朗一日不成亲，他心里便一日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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