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1 瓦解

除夕是在长隆街过的，这是第一年家里没有周氏，多少有些不习惯，不过好在有赵荣华和穆锦闻，还有三个孩子在，倒是比往年热闹了不好。

用完晚饭宋恒和穆锦闻带着孩子们去放炮仗看烟花，班妱和赵荣华就坐在火炉旁边烤火边说话。

按照往年的习惯，宫里会派人把宫里的吃食送到各大臣家，不知是出于警惕还是如何，宋恒没有让那些饭菜上桌。

赵荣华嘀咕着此事：“若是让御史台的人听说了，少不得要弹劾宋恒藐视皇威了。”

班妱都已经熟悉御史台那群人的秉性，眼睛好似长在别人家身上似的，一点小错小过都能无限放大搬到朝堂上去说。

不过班妱知道皇上不会惩罚宋恒，心里便放心了。

赵荣华安慰她：“爬到高位的大臣没有不被御史台弹劾过的，这些无关疼痒的，顶多便是被父皇当众训斥几句，不会真的惩罚。”

正说着话香芜从外面进来：“荣国公世子夫人来了，在府外，说给夫人拜年。”

班妱的笑容顿时僵硬在了脸上，本能护住了肚子。

赵荣华忙说道：“这时候拜什么年，就说我在府上，班妱不方便见人，推了便是。”

在外面人看来不过是世子夫人，自然是没有她这公主的牌面大。

香芜看向班妱，见她点了头这才离去。

赵荣华安慰她：“你放心，宋恒和你大哥都在，她不敢乱来。”

班妱这才怔怔回神，扶着茶杯抿了一口茶。

“她来做什么？”

赵荣华摇头：“可能过来探听虚实吧。”

“那我直接回绝了她，是不是就败露了。”

“怎么，你想见她？”

班妱赶紧摇头。

为了孩子的安危她也不会见她。

香芜很快便回来了，手中还拿着一封信。

“世子夫人说知道您不想见她，所以给您写了一封信。”

班妱刚要接过来，赵荣华拽回了她的衣袖：“先拿去给宋恒看。”

又回头看向班妱：“小心有诈。”

班妱觉得她想的不无道理，点了点头吩咐香芜把信拿给宋恒。

不出一会儿宋恒和穆锦闻一同回来了。

“信看过了？”赵荣华问道。

穆锦闻颔首。

“说了什么，可是忏悔的？”

穆锦闻摇头：“约娇娇在聚丰楼见一面。”

“就说了这个？”

穆锦闻颔首，把信递给了她。

赵荣扫了一眼，班妱还没说什么，她便说道：“不能去。”

班妱即将临盆，自然是不能去的。

“明日我和宋恒一起去。”穆锦闻说道。

“不行。”赵荣华第一个不同意，“太危险了，谁都不许去。”

班妱点头：“大嫂说的是，都不能去。”

知道她们在担心，穆锦闻解释道：“她不敢乱来。”

两人疑惑。

穆锦闻这才娓娓道来。

原来他们已经在赵荣棠还没察觉之前动了手脚，那些暗中支持她的人，都已经自身难保了。

韩显的中部军营被断了半个月的粮食，如今正愁着生计。

武安侯世子养外室丙有一子，静惠宫中买凶把其母子杀害，罪证确凿，不出明日便传遍大街小巷。

就连西北萧崇衍也来了信，说已经把郭绅刈押解至京城，并附送了一封密信，是从郭绅刈嘴巴审问出来的，和赵荣棠脱不了干系。

还有稷安伯，宠妾灭妻，发妻死后便抬了宠妾做正室，庶长子做世子，发妻所生的儿子，如今的稷安伯府嫡次子夫妻二人暗中搜集证据，得知发妻死因乃稷安伯和妾室所为，稷安伯如今已经自身难保。

赵荣华暗暗惊叹：“短短几日你们做了这么多？”

穆锦闻表情淡淡：“只不过抓住他们的把柄各个击破罢了，若是他们没有做那些亏心事，也不怕我们暗中动手脚。”

想到稷安伯府，赵荣华感叹般啧了一声：“不想薛明月还能帮得上忙。”

“她是聪明人，和丈夫在稷安伯府受尽主母刁难，自然会想办法让自己的日子好过。”穆锦闻说道。

说完见宋恒挪了挪脚步，离他站得远了一些才反应过来，朝赵荣华看去，果然看见她已经危险地眯上了眼睛。

嘁了一声，从鼻腔发出一声轻嗤：“没想到你还挺了解人家。”

宋恒又挪了一步，距离他更远了，已经站在了班妱跟前，直勾勾盯着她，表明着自己的立场。

穆锦闻深吸一口气：“听李创打听来的。”

“是么？”赵荣华瘪嘴，“我还以为你对人家念念不忘呢。”

“我跟她何时跟她有过牵连？”

穆锦闻急于解释，眉心不由蹙了几分，显得有些凶。

赵荣华却怂了：“那是我记错了，是人家上赶着你不解风情。”

穆锦闻：“……”

左右都是他的不对了。

怪不得方才问起来宋恒只字不提。

视线落在宋恒身上，他正给班妱盖毯子，察觉他的视线也看了过来，眸色清淡。

“大哥有事？”

穆锦闻：“……”

狡诈！

除夕夜一过穆锦闻便带着赵荣华离开了，班妱要送他们，却因为身子重被留在屋里，宋恒一个人去的。

夜已深，班妱已经洗刷好，上床准备睡了，便见他揉着肩膀回来了。

班妱没多想，直到等他洗刷完上了床。

“妱儿帮我看看肩膀可是青了。”

说罢把里衣拉了下来。

他肤色白，即便在昏暗的烛光下也能看出来差别。

肩膀上有快肤色和其他地方不一样。

“怎么了？”班妱心疼，作势就要起来找药酒。

宋恒揽住了她：“大哥打的。”

听着他带着委屈的语气，班妱顿时反映过来了。

笑道：“谁让你坑他了。”

“哪是坑他，是他自己没反应过来，还怪上我了。”

嘴上嘴上说着，不过班妱还是心疼，却也知道穆锦闻不会下重手，便也没去拿药酒，隔着里衣轻轻帮他揉着。

“棠……赵荣棠会放弃么？”

宋恒嗯了一声：“没有助力，她不敢乱来。”

班妱颔首，稍稍放心。

过了许久，又突然问道：“荣国公如此聪明，你说他会不会已经察觉到了？”

宋恒顿了一下：“妱儿为何这般问？”

“……只是好奇。”

总觉得以荣国公的聪明，不应该一点也察觉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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