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0 兵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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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元帝终归是不放心，亲自去端木宫探望太子，不巧正遇上出来的皇后。
那日争执过后已有两日未见，明元帝十分谨慎，生怕说错了话再惹她不开心。
“央央来看烨儿？”
皇后福身行李，明元帝把人扶起来，借机握住了她的手，放在手心里。
“烨儿如何了？”
“已经睡下。”
大早上睡觉，看来病得真严重。
“御医说是积郁成疾，可是和那日我的训斥有关？”
皇后直视着前方的宫门口：“烨儿自小崇敬陛下，可陛下对他不管不问，看着陛下宠爱弟弟只觉得是自己不够优秀，只能每日努力用功读书，在陛下面前更是不敢出一丝差错，生怕被陛下厌弃。”
“这些时日好不容易让他看见了陛下的喜欢，却因旁人的离间把他建立起来的希望全部破灭，心里怎能好受得了。”
字字诛心，明元帝心里也不好受：“是我糊涂。”
糊涂于以往对烨儿的冷漠，糊涂于那日没有调查清楚就把他叫去御书房训斥，让他在满朝文武面前丢了面子。
“下毒一事我已让人重新调查，马上就有结果，届时一定还烨儿一个清白。”
皇后垂首：“陛下英明。”
明元帝不是滋味。
“央央要一直与我这般说话么？”
皇后含笑：“礼数少不得，臣妾不敢僭越。”
明元帝语塞，用力握紧了她的手。
“陪朕再去看一眼烨儿。”
“烨儿睡了，陛下国事繁忙，还是等他醒了再去给陛下请安吧。”
明元帝只能牵着她的手往端木宫外走。
走到岔路口，皇后挣脱开。
“臣妾不耽搁陛下操劳国事，这便退下了。”
说罢朝着坤宁宫而去，没有丝毫留恋。
明元帝重重叹了一口气。
“看来真是朕误会了烨儿，不然央央也不会这般生气。”
常福跟在身后缩着脖子不敢说话，心里却在暗戳戳说道：活该。
太子殿下仁厚，怎会对三皇子动手，别说他一个小小内侍，就是满朝文武也没有人相信太子会对一个无用的皇子动手的。
可陛下就是犯了糊涂，觉得三皇子如今没了依靠可怜，第一反应便是可怜他，反而忽略了太子的感受。
明元帝悔不当初，如今更想揪出来给三皇子下药，挑拨他们父子关系的凶手来。
心里念叨着，穆锦闻当天就把重新调查的结果拿给了他。
“微臣让人询问了御医，他们说三皇子的毒并没有当初皇后中毒时严重，便是没有太医院赶往救治也无性命之忧。”
明元帝听着，觉得不对劲。
“继续说下去。”
穆锦闻：“还有御医在诊治出三皇子中的毒后马上让人回去太医院配药，三皇子府上的人拿出了解药，说府上正好有。”
明元帝疑惑。
“延儿府上为何会有解药？”
毒药罕见，当初央央种了此毒差点没救过来，延儿府上为何会有解药，而且还如此巧合，好似早就备下的。
穆锦闻看着明元帝的脸色，继续汇报：“微臣秘密调查了东宫指认太子给三皇子下毒的宫人，发现诸多疑点。”
“说。”
明元帝脸色难看至极，已经迫不及待。
“这位宫人是东宫打扫的低等宫人，若是太子殿下想要毒害三皇子，绝对不会指派如此无关紧要之人。”
“其二，此人曾为太子近侍，曾因在太子面说三皇子错处而被太子罚去扫地，一直对太子殿下怀恨在心，微臣再去询问他时跟上次说辞完全不同，说三皇子近来总是找七公主麻烦，太子不想妹妹名声受损，便想下毒给三皇子些教训。”
“知道散播七公主谣言的背后之人是三皇子者知之甚少，何况一个扫地的宫人。”
“最后一点，此人跟三皇子亲信长贵乃是同乡，私下经常见面，两人还有钱财往来。”
明元帝脸色彻底沉了下来，某种想法已经在脑海中有了雏形，可他不敢深想下去。
穆锦闻也不挑明，只把该说的说了，便立在那里不动。
大殿里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明元帝先说了话。
“退下吧。”
穆锦闻颔首，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刚要离开，就见小黄门急匆匆跑了进来，在大殿门口对常福低语几句，常福面色一变，赶紧去到明元帝跟旁。
“陛下，郁铮率领五万精兵即日便可抵达京城。”
明元帝身子一晃。
“为何才有人禀报？”
都到京城了竟然没有人知道！
穆锦闻赶紧跪下。
“微臣有罪。”
“跟你又有何关系？”
穆锦闻后背挺直：“一月前微臣同陛下禀报，三皇子同郁铮以及余杭刺史关系斐然，一直有书信往来，陛下深信三皇子不以为然，微臣便没有继续调查，是微臣疏忽才酿成如今险峻之势。”
“郁铮从东部率兵来京，想来是已经串通了刺史，才能掩人耳目，悄无声息到了京城。”
哪里是余杭刺史，怕是沿路的官员都已经被收买了。
方才在心里还未成形的猜测，如今把所有关翘串联起来，已经十分清晰明了。
回京，谋害央央，设计烨儿，就连他以为的只是孩子心性般散播小七和宋家夫人谣言的行为，都是为了让烨儿的罪行看起来更可信罢了，一步一个陷阱，环环紧扣，全都连在了一起。
如今烨儿受他冷落，缠绵病榻，他的时机到了，便悄无声息联系了郁铮，让他率兵进京，借机逼宫。
明元帝的脸色难看至极。
他一直宠爱并深信不疑的儿子，竟然想要逼宫。
穆锦闻：“郁铮马上兵临城下，还需陛下掌控全局，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请陛下早做决断。”
明元帝回神：“如今京城有多有少兵力可用？”
“京城守卫加上锦衣卫，以及秦大将军回京时候带回的一千精兵，不足两万，对抗郁铮的五万精兵，寡不敌众。”
“此时速去中部调遣兵力，需要多久？”
“距离韩显最近的驻兵军营也需要十日时间。”
十日时间来不及。
瞒过所有朝廷眼线到来京师，如此精密谋划，哪是短短几个月便筹备好的。
想到赵荣延早就谋划逼宫一事，明元帝气得嘴唇都发了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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