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8 诊脉

班妱离开百果铺径直去了药铺，坐堂大夫不在。

掌柜见班妱身后还跟着丫鬟侍卫，猜她身份不凡，忙差了人去叫大夫，笑着招呼她坐下。

大夫不一会儿就来了，是个上了年纪的老者，搭眼瞧了一下班妱。

“小夫人何处不舒服？”

“最近嗜睡，身上也乏得很，麻烦大夫给看看，可是有什么急症。”

班妱专门挑着赵荣华怀孕时候的症状说的，其实她除了容易犯困其他症状身上根本没有。

老大夫一听当即又瞧了她一眼，示意她把手腕露出来。

班妱撩起袖子，香芜赶紧拿出帕子搭在上面，这才让老大夫看诊。

老大夫诊治了一番，眉心微蹙，又让她伸出另一只手来继续看诊，眉间的褶皱不见舒展，反而越发深重。

“我家夫人得了什么病？”绿筠耐不住性子问道。

老大夫收回手，捏着胡子看着班妱：“小夫人的脉象看着像滑脉，或许是月份浅脉象不是很明显，小夫人若是不放心过几日再来看看。”

班妱心里早就有了准备，已经不像初次听袁小囡说出这句话时的惊喜，倒是香芜和绿筠，脸上的笑意遮不住。

“夫人……”

“不可声张，大夫不是还没确定么。”

尽管这样说，其实她心里已经确定了。

袁小囡没有骗她。

那说明她的其他梦境也是真的。

那棠大哥……

回去的路上班妱一直在捉摸着。

棠大哥若是真的还活着，她为何不回来？

跟袁小囡耽搁了时间，又去了一趟药铺看诊，回到家天色已经晚了，宋恒已经散值回家。

“为何才回来。”

两人在巷子口遇见，宋恒旁若无人牵起她的手，见她情绪不高，垂下头来打量着她的脸色，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怎么了？”

班妱抬起眸子看向他。

“今日我去大哥府上了，用了午饭才回来。”

宋恒不知她为何突然说这些，竖起耳朵认真听着。

“回来去了一趟百果铺，方才觉得不舒服又去了一趟药铺。”

宋恒神情突然严肃起来，本能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何处不舒服，大夫如何说。”

班妱一边走着一般露出来了手腕：“你不是研究过千金方么，自己瞧瞧我是何病。”

宋恒没有多想，探出两根手指，轻轻捏住她的手腕。

凝神片刻，宋恒瞳孔威震，有些不敢相信，再次探去。

班妱也不着急，站好等着他，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的表情看。

只见他瞳孔幽沉，眉心的褶皱越来越深。

“妱儿，我……”

宋恒握住她的手腕，面上的表情逐渐茫然。

“大夫如何说？”

班妱噙着笑：“你觉得呢？”

“我医术不精，不确定……”

“大夫也不确定。”

班妱抬步进了家门，宋恒牵着她的手亦步亦趋跟着。

问了一句傻到极致的话：“是真的么？”

班妱睨向他：“怎么，是真的你不开心么？”

这话也是试探，毕竟他曾经说过不喜欢孩子的话。

宋恒当即就像做错事的孩子，赶紧摇头：“妱儿若是开心我便开心。”

班妱收回视线，平淡道：“还没确定，等过些时日确定了再高兴也来得及。”

宋恒看向她的腹部，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

新生命的到来意味着他和妱儿之间肯定会发生改变，妱儿以后定不会再像现在这般，只属于他一个人。

然而这个孩子是班妱期盼来的，他又不忍心说不喜欢。

最知道就不该听她的，有避子汤就不会有如此多烦恼了。

“都回来了，站院子里做什么，快来吃饭了。”周氏从厨房露出头来，招呼着他们过去。

班妱应了一声，看向宋恒：“先别对阿娘说，等过两日让大夫确定了再说也不晚，免得阿娘白高兴一场。”

他们成亲将近一年，周氏早就盼着他们能有个孩子了，只是怕他们多想，从未说过。

宋恒这会儿脑袋清醒了一点，连忙点了头。

班妱盯着他的脸色：“心思都写在脸上了，收敛一些。”

看着头也不回离开的人，宋恒回神，这才后知后觉察觉到她的情绪，赶紧追了上去。

周氏见两人一前一后进来，也不说话，儿子却一直盯着媳妇儿看。

“吵架了？”

两人齐齐抬头，异口同声说道：“没有。”

周氏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转，无声笑了笑。

“吃饭。”

班妱笑着应答，宋恒在她身旁坐下。

扈婆婆把盛好的粥送到班妱跟前：“小东家最近都瘦了，多吃一些。”

班妱道谢，刚要端起碗喝口粥，不想手中一空。

宋恒把粥放在离她最远的位置。

“少喝一些。”

班妱蹙眉，却什么也没说，可当她拿起一块山楂糕要放进嘴里时，再次被人抢了过去。

“这个也少吃一些。”

班妱忍了再忍。

周氏脸色也沉了下来。

胖胖今日是怎么了，为何总跟妱儿作对，明明平日从不这样的。

周氏疑惑着，班妱已经忍不住了。

“你跟我过来。”

说罢起身离开了。

宋恒被她身上的怒气惊得一愣，一时没有跟上去。

周氏急了：“愣什么，快些跟上去。”

“方才你太过分了，怎还不让人吃饭的，一会儿妱儿是打是骂你先受着，别惹她生气。”

宋恒：“……”

“还不快去。”

宋恒委屈，起身跟了过去。

班妱正在房间等着，听见推门声眼刀直接飞了过去。

“你若是不想要这个孩子直接跟我说，我明日便回穆府，何必当着阿娘的面那般对我。”

宋恒委屈，刚张了口，就听她又气道：“别露出这这幅表情，好似我让你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

“没。”

宋恒解释：“方才那粥里有薏米，孕妇吃多了不好。”

班妱一顿，就听他继续说道：“山楂糕同理，吃多了容易滑胎。”

“我虽不喜欢孩子，却哪里舍得让你遭罪。”

班妱语塞，这才反应过来方才情绪有些激动了。

宋恒试着靠近，见她没有躲开，又凑了一步，直接到了她的跟前，轻轻扯住她的袖口。

“妱儿方才对我发脾气了。”

班妱心虚。

“妱儿哄哄我。”

宋恒看着她，明明是受委屈的一方，那眼神却带着小心的讨好，她哪里还硬得下去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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