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4 大雁

琼林宴一结束，宋恒和锦衣指挥使家定下婚约的消息便在京城传开了。

也不知道有人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说班妱在回到穆府之前便在宋家生活。

一时间各种流言传开了，有人说班妱和宋恒曾经是姐弟，早就已经暗通款曲。也有人说班妱是宋恒的童养媳，从小在宋家受尽了委屈，已经没了清白不得不嫁给宋恒。

消息传到班妱耳朵里，尽管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她还是愣了好一会儿。

“言论可有对宋恒不利？”

十二摇头：“他是三元及第的新科状元，风头正盛，大多言论是猜测您的。”

班妱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影响到宋恒的仕途便好。

十二有些不大乐意。

“他们对您的揣测太难听。”

班妱摇头：“我不在乎。”

无非就是一群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的长舌妇人嚼舌根打发时间罢了。

“明日宋恒来家里纳吉，他可都准备好了？”

绿筠在一旁听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姑娘可真爱操心，您就在家好好等着便是，左右纳吉是男方准备上门。”

知她爱开玩笑，班妱睨了她一眼，到有些不好意思。

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她管习惯了，若是她没和宋恒在一起，这些也是她身为姐姐该操心的。

纳吉乃婚娶六礼之三，纳吉后他们的亲事才算是真的定了。

思及此心里竟然有些控制不住的小兴奋。

不知明日需要的大雁宋恒准备好了么？

而关心此事的可不仅班妱一人。

穆锦闻担心宋恒明日纳吉礼上出差错，明元帝和太子担心宋恒明日送的大雁不够大，让班妱丢了面子。

早朝时明元帝还在想着这事。

直到被右相提了一句：“如今新科进士的官职所属该做决断了。”

魏统被停职，牵扯出一干人，如今朝廷正是用人的时候。

明元帝略微思忖，心里已经有了决议：“先放去翰林院历练一些时日。”

“三甲暂为编修，其他从检讨做起。”

施举年颔首，往左相段春岷方向看了一眼，以往无论他在朝堂说什么段春岷都会挤兑他两句，今日倒是安静。

如今魏统倒台，三公位置悬置，内阁权利位及三公，大有超过丞相之势，又是如此用人之际，他们不是内斗的时候，段春岷如此也算是识实务。

“那明日便让他们进翰林院。”

“明日不可。”明元帝突然打断道。

明日宋恒要去穆府纳吉。

“后日休沐，上任之事那便再托一日。”

右相不知皇上所思，颔首应了下来。

下了早朝，皇上又叫了太子去御书房。

“宋恒的大雁可准备好了？”

太子：“儿臣不知。”

明元帝蹙眉：“妹妹的事都不上心？”

太子惭愧。

明元帝又看向穆锦闻：“你盯着些，如今京中传言对妱儿不利，这纳吉礼节不可有任何闪失，当人看了笑话。”

穆锦闻颔首：“是，微臣会盯着。”

即便皇上不说他也会派人去盯着了。

明元帝沉默一会儿：“坊间怕是弄不到漂亮强壮的大雁，让御兽园的人通融通融，带宋恒过去捉现成的，一定要最大最漂亮的。”

穆锦闻颔首。

当初他娶六公主时都没有荣幸让御兽园通融，看来皇上是真接受了宋恒。

听明元帝交代完太子和穆锦闻一同走出御书房。

“父皇对小七比对任何皇子公主都要好。”

穆锦闻视线落在他身上，带着试探：“太子殿下可是嫉妒了。”

太子哼笑：“小七是我亲妹妹，穆大人不必如此试探我。”

“没办法，谁让太子有前科了。”

太子：“……”

过不去了是不是，不就是当初差点利用小七来刺激魏贵妃露出马脚么，至于都揪着不放么。

母后是，小五是，就连穆锦闻也是这般想的。

穆锦闻似乎没有听他解释的意思，径直告辞离开了。

太子有些郁闷。

弄得他里外不是人了。

穆锦闻出了皇宫径直奔着桂林巷而去，本想带着宋恒去御兽园捉大雁，却不想刚进了巷子口就听见嘹亮的声音响起，本能往头顶望了一眼，并未见大雁飞过，这才疑惑着进了家门。

推门进去穆锦闻怔住了。

院子里绑着两只浑身通白的大雁，正拼了命地叫着。

大黑二黑蹲在一旁看着院子里多出来的两只不明生物，听见开门的动静叫了两声，看清来人又老老实实趴回了原来的地方，继续盯着。

两只大雁体型肥大，看着比大黑二黑都要壮硕，奈何两只爪子被绑着，根本挣脱不得。

宋恒听见动静出来了，穆锦闻疑惑：“何处来的大雁？”

以宋恒的病弱体格，别说捉大雁了，便是拎起来怕是都费劲。

“秦大将军送来的，说是前几日去禹行山捉的。”

穆锦闻顿了一瞬，随即笑了。

“你和娇娇成个亲，这是所有人都跟着上心了。”

宋恒感激：“诸位恩情宋恒全都记在心里。”

穆锦闻轻笑：“别多想，但凡你娶的是旁人，大家也不会跟着如此上心。”

宋恒沉默。

这个他承认。

所有人的好都只不过是因为妱儿。

“纳吉礼需要的东西可都准备好了？”

宋恒颔首：“准备好了。”

即便他已经在克制，可言语间还是泄露了他的喜悦。

大喜的日子穆锦闻也应该一起高兴才对，可一想到他要娶的人是娇娇，心里说不上来的堵得慌。

“后日一过便要进翰林院，和虞高还有薛明朗一同为编修，好好干。”

翰林院编修虽然品级不高，却是天子门生，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怕是过不了多久就有上升机会。

宋恒听得出来他在提前跟自己透露，恭谨听着。

“翰林院直属皇上管辖，没有六部的明争暗斗，你且安心做你的事，其他事不要管。”

宋恒明白他的意思，薛明朗有意归顺左相段春岷，虞高又和右相施举年往来密切，左右丞相向来不对付，虞高和薛明朗怕是也少不得被两人牵累，魏统一倒朝堂新的党派必然形成，他需要做的就是做好自己的事。

“多谢大哥提点。”

穆锦闻：“我便是不说想必你自己也悟得出来。”

“时日不早了，我回去了，明日穆府见。”

宋恒恭送他到门口，回来看见院子里的大雁，唇角的笑容掩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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