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 春闱

最终赵荣华是被穆锦闻扛回去的，只是后来发生了什么，班妱不知道。

她还是未出阁的姑娘，也不想知道。

过了腊月便是年，新的一年府上多了女主人，穆锦闻要陪着赵荣华去宫里参加宫宴，班妱也收到了邀请，可她拒绝了。

她去了桂林巷，今年家里多了虞高和宝儿，比往年还要热闹。

皇后和明元帝都知道桂林巷宋家的存在，也知道班妱对那个家的感情，倒也没强迫她。

过完年朝廷命令礼部开始准备春闱，宋恒尽管想要多跟班妱相处，可是即将到来的会试让他不能掉以轻心，全部心力都用来迎接考试了。

转眼二月到了，班妱和宋恒都没有心思过生辰，因为宋恒进了贡院考场，为期九天的会试，她的十九岁生辰和宋恒的十七岁生辰，就淹没在了会试的紧张氛围中。

考试结束的最后一天，班妱和周氏带着宝儿早早就到了贡院外等着，赵荣华好热闹，也跟着一起来了。

赵荣华等得有些不耐烦：“为何还不出来？”

班妱耐心安抚：“考完还有一些流程要走，需要些时间，你若等不及我让十二送你回去。”

赵荣华瘪嘴，吩咐芙蓉去旁边的摊贩去买了糖果子，逗着宝儿一边吃着糖果子一边等着。

又过了一盏茶时间，贡院的大门终于开了，考生陆续出来，个个面色惨白形象凌乱，脚下一步一晃，折磨得不成人形，更有甚者是被抬出来的。

尽管已经陪着宋恒经历过乡试和院试，看见这一幕班妱和周氏还是控制不住心悸，生怕看见下一个被抬出来的就是宋恒。

宋恒自小体弱，如今好不容易养得强壮了一些，可终究不如旁人健硕，尽管进考场前班妱跟满仓要了许多补药让宋恒服下，可还是担心。

望着人陆续从公园门口出来，班妱握紧了周氏的手。

“很快了，宋恒马上出来了。”

在安慰周氏也在安慰自己。

不知道在说了多少句之后，终于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宋恒是被虞高扶着出来的，一年来他的个子长了不好，却还是比宋恒矮了半头，明明个子矮小，力气却大得很，宋恒半个身子都压在了他的身上也不见其吃力，脚下稳健，好似他只是进去考场接了个人，并没经历那残酷又折磨人的考试。

“周姨，姑娘，宋兄好似有些受不住了的。”

此时的宋恒面色惨白，发丝凌乱，几根飘在额前，憔悴至极，不过看见班妱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从虞高的身上起来，站好了咧嘴一笑。

“妱儿。”

班妱没心思跟他在贡院门口聊天，赶紧让虞高帮忙把他扶上马车。

“有话回家再说。”

又看向虞高：“觉得如何？”

虞高含笑，眼睛亮晶晶的，丝毫不见颓丧：“我农活做惯了，身体壮得很，姑娘不必担心。”

“那便好，我们先回家。”

两辆马车从贡院门口离开，径直回了桂林巷。

宋恒终归是身体弱，回到家来不及洗刷倒头就睡了，虞高身为家里唯一的男人，只好把给宋恒擦洗身体的任务交给了他。

宋恒再次醒来时外面的天色都暗了，一出门就看见班妱和虞高在院子里说话，面上带着浅浅的笑容，在昏暗的天色中显得有几分朦胧，却格外美好。

宋恒愣愣看了好一会儿，这才走过去。

“妱儿。”

班妱面上浅浅的笑容突然放大：“醒了。”

宋恒旁若无人牵住她的手，压在唇边蹭了蹭。

“为何不叫醒我？”

虞高还在，而且赵荣华还在屋子里陪宝儿玩，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出来，被看见不好。

想着班妱把手抽了回来：“还累不累，再去休息一会儿？”

“不要。”

宋恒说道，撒娇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强硬。

虞高看在眼里遮不住的惊讶。

一向清冷的宋兄，竟然还有如此一面。

或许是压抑了太久的情绪，一考完全盘释放了出来，宋恒只想跟她好好亲近，又牵起了她的手，这次班妱没能躲开。

穆锦闻来接班妱和赵荣华回去，进院子就看见这一幕，蹙着眉表达着不满，班妱见了赶紧把人松开。

“大哥。”

说着指了指堂屋：“大嫂在屋里。”

穆锦闻没有动：“你去叫她，我们该回去了。”

班妱犹豫：“我想晚一会儿回去。”

穆锦闻面色沉了沉，班妱赶紧说道：“落锁之前我会回去。”

穆锦闻没再说什么，抬步去了堂屋，不一会儿赵荣华一脸不满跟在他身后出来了。

“我让李创留下，你们一会儿便回去。”

班妱：“……知道了。”

赵荣华看看穆锦闻看看班妱：“我跟你一起。”

穆锦闻眯了眯眼。

一个个都反了天了，还知不知道哪里是家！

他一眯眼赵荣华就怂了，往他身边蹭了两步，却见班妱没动，似有了靠山般又躲到了她的身边。

班妱眨眨眼：“我跟大哥已经说好了。”

赵荣华：“我也……”

她没说好。

穆锦闻不容她挣扎，沉声道：“回家。”

赵荣华再不敢说什么，瞪了一眼班妱，谴责着她的不仗义，屁颠屁颠跟在穆锦闻的身后离开了。

周氏抱着宝儿也出来了，虞高接过宝儿，道谢：“多谢周姨款待，我们也该回去了。”

穆锦闻和赵荣华前脚走虞高兄妹也离开了。

班妱刚要搀扶着周氏回身，肩膀被人揽住了。

李创和十二只当是没看见，周氏笑了笑也进了屋。

宋恒像小狗一样挂在她的身上，一会儿摸摸脸一会儿亲亲她的手指，弄得她逐渐烦躁。

“考试考傻了？”

宋恒这才坐好：“妱儿答应我的可还作数？”

班妱疑惑：“哪件？”

“我高中就成亲。”

班妱面上一热，好在天色暗看不大清。

“如此自信？”

宋恒含笑点头：“有十成把握。”

班妱一直提着的一口气这才算是松懈了下来，从他进考场这口气就一直憋着了。

却低声责怪道：“别骄傲，还有殿试呢，皇上亲自面试，若是让他知道你打他女儿的主意，你觉得他会让你过么？”

宋恒笑着捉住她的手，握紧在手心里，用着低哑偏执的声音在她耳边说道：“那我便把他女儿偷走，找个无人知道的地方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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