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 翻脸

田潜十分热情，看样子是下定了决心要把那对团扇给送出去，班妱推辞几番，反而让他不高兴了。

“收着！”

语气沉重了下来，带了几分长辈的命令，班妱吓到了，也不敢再推脱。

想到今日明明是来归还东西的，赶紧把红宝石拿了出来：“这个……”

“你这丫头！”田潜板着脸，“你今日是故意来气我的是不是？”

“这东西太贵重……”

“一块破石头，难不成你是嫌弃它不值钱才退还回来给我的？”

“不是……”

“既然不是就收着，也不是什么之前的东西，等改日让你舅……”

话说到一半田潜突然梗住：“给你了就是你的了，若是觉得受之有愧，日后我去百果铺给我免费的果子吃就成了。”

尽管还是觉得不合适，但再多言就显得有些矫情，只好应了下来。

田潜满意笑笑，面上满是慈祥。

宋恒暗暗打量着，心里疑惑不已。

田潜跟班妱说了好一会儿话，有关于生意上的，还有关心她生活得如何，班妱一一回答了，眼前这位老人把她当成了晚辈一般亲近，但是她不敢放松警惕，毕竟眼前他可不是一般人，说不定掉进了陷阱里她都不知道。

田潜察觉出来了她的小心，也不一直揪着她不放，这才注意到一旁的宋恒。

“这位便是宋恩师的曾孙？”

宋恒恭敬行礼：“学生宋恒拜见荣国公。”

田潜把他扶起来：“无须多礼，快些坐下。”

虽然面上带着笑意，可是却没有面对班妱时候的和蔼亲和。

宋恒微微垂首听着他说话，表情不漏痕迹。

田潜考了他几个问题，宋恒都答了上来，田潜连连点头，看起来似乎很满意。

“最近国子监流传出来的两篇文章，你可看过？”

宋恒颔首。

田潜又说道：“有何看法？”

“学生愚钝，不敢妄言。”

班妱嘴角抽了抽，文章都是他写的，竟然还说不敢妄言。

想着看向田潜，心里直犯嘀咕。

荣国公突然问这个，难不成宋恒被发现了？

想着又提了一口气。

田潜笑道：“无妨，想说什么尽管说。”

宋恒察觉班妱的视线，抬头看过去。

班妱趁机暗暗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回荣国公，宋恒才学浅薄，不懂其中深意。”

田潜把两人的眼神互动看进去，眼里闪过玩味的笑意。

“可是有所顾忌？”

想到他方才看班妱的眼神，像是征询大人意见的小孩，不由觉得好笑。

十四岁的江州举人怎会不懂，这是有人不让说呀。

想着视线落在了班妱的身上。

班妱一顿，心里不由更加紧张。

果然是传言中老谋深算的荣国公，她刚刚不过只是给了宋恒一个眼神也能被他注意到。

班妱看向宋恒，希望他能解释清楚不是她不让说。

然而没想到的是宋恒只是淡淡笑了笑，像是默认了。

田潜的笑声更大：“堂堂举人老爷，发表看法竟然还要看长姐的意思……”

“不是长姐。”

宋恒打断了他的话。

意识到他要说什么班妱吓了一跳，赶紧打断他：“今日拜访来得匆忙，希望没有打扰到国公爷。”

话题转得生硬，气氛有一瞬的凝固。

田潜面上的笑容已不像之前那边和煦，淡笑着看着宋恒。

“听闻丫头是宋家收养的孩子，宋举人如此说，莫不是没有把丫头当一家人？”

说着笑容竟然又减淡了几分。

“妱儿不是长姐，是学生的童养媳。”

田潜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童养媳？”

毫无声调的三个字，却听得人后背一阵寒意。

宋恒本来是不想听班妱被人说是他的长姐，没想荣国公竟然是如此反应，不知道哪句话犯了他的忌讳。

班妱也因为他突然改变的态度紧张起来，回想着是不是哪句话说错了。

田潜眸子压得低沉，宋恒却直视着他眼睛，不卑不屈。

“回国公爷，妱儿确实是以童养媳身份进的宋家，以后会是学生的嫡夫人。”

田潜的脸色依旧说不上好看，紧抿的嘴角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气氛实在不好，班妱也不敢贸然说话，不想田潜视线突然落在了她的身上。

“丫头想嫁给他么？”

班妱顿然，不知荣国公为何突然关心她的亲事。

“别怕，放心说，我给你撑腰。”

这语气，听着好像她在宋家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班妱暗暗捉摸着，解释道：“宋恒说笑呢，我虽然是以童养媳的身份进的宋家，阿娘却待我像亲女儿，我待宋恒自然也是弟弟，姐弟常伦在，不敢乱说。”

田潜深深看了宋恒一眼：“看来是宋举人一厢情愿啊。”

宋恒沉默。

过了好久，就听见田潜幽幽说了一句：“委屈丫头了。”

宋恒：“？？”

班妱：“……”

不知道又想到什么，田潜重重叹了一口气：“我看到丫头觉得亲近，若是日后有空经常来府上玩。”

班妱自然是点头应下。

不知道从哪一句话开始，屋里的气氛变得没有了之前的轻快，田潜对宋恒的态度也从一开始的亲和变得越发冷淡，最后都不跟他说话。

两人从国公府离开，班妱还在纳罕：“你好像说错话了。”

宋恒颔首，浓而密的睫毛微微垂着，不知在想何事。

“荣国公让我日后经常去国公府，他想做什么？”

“他和太子不会有什么计划，我正好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盘棋子吧？”

班妱自顾嘀咕着，说了好一通却没听见宋恒回应。

“跟你说话呢。”

宋恒回神，直直看着她，眨眨眼，突然冒出来一句：“他不悦的点是我说你是童养媳。”

班妱疑惑：“为何不悦？”

宋恒望着前方：“在寻常人家中童养媳就是家里买来的使唤丫头。”

“所以荣国公以为我也一样？”

不知为何班妱突然想到穆锦闻在知道她是宋家童养媳时的反应，好像和荣国公差不多，对宋恒也是这般态度。

大哥生气是因为心疼她，以为她在宋家受了委屈，荣国公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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