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 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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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完药宋恒并没有马上离开，看着他把那瓶烧伤药放进了袖口，班妱怔然。
室内安静了下来，班妱觉得有些尴尬，不说点什么她总是会胡思乱想。
“明日舅舅要走了，要去送吗？”
宋恒自顾给自己到了一杯水，淡淡嗯了一声。
“水是凉的，我给你加热水去。”
“不用。”
“现在天还凉，喝凉水容易拉肚子……”说着就要起身。
宋恒突然把水杯推远了：“不喝了。”
班妱瞧着他的脸色，却见他正盯着她的背后。
“看什么呢？”
顺着他的视线回头，房间里没什么值得他如此用心的，除非挂在床头的那盏马儿灯笼。
“很喜欢？”宋恒问道，声调平淡得听不出来一丝波澜。
班妱含笑：“对呀，不觉得好很漂亮吗？”
宋恒直直看着那盏灯笼，并没有给她回应。
那日赵荣棠把灯笼送到她手上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脑海中突然闪过田逸尘的警告，宋恒眼神暗了暗。
“你和赵荣棠不合适。”
虽然不明白原因，但是田逸尘说的没错，赵荣棠绝对不是谁都能招惹得起的人。
突然岔开的话题让班妱一怔，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僵硬。
“怎么连你也跟阿娘一样开我玩笑，我对棠大哥只有仰慕。”
宋恒垂着眸子不敢看她的眼睛，怕从中看见她撒谎掩饰的痕迹。
赵荣棠送的簪子她一直珍藏，他送的马儿灯笼甚至整日挂在床头，她是想每日睡觉前都要睹物思人一番吗？
“最好什么感情也不要有，他会害了你。”
田逸尘的警告不想让她知道，只能希望她能听明白他话里的委婉。
班妱却十分不愿意听他这样说。
“棠大哥帮了我们这么多忙，对我们颇为照顾，如今我们借着他的帮助日子越过越好，不能做忘恩负义之人。”
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谈论这件事，之前只觉得他年纪小不懂感恩的道理，却不想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依旧如此。
班妱不想跟他再继续讨论下去，她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
在讨论变成争执之前班妱结束了话题：“时间不早了，该去吃饭了，今天早点休息，明日送完舅舅还要回学院。”
不想宋恒坐在那里不动。
“离赵荣棠远一点。”
他固执的样子让班妱心里莫名窜起一阵火气，直冲脑门，到了嘴边的话想也没想就说了出来：“你凭什么要求我，你身边不也整天围着一个薛明月吗，我有要求你离她远一点吗？”
说完班妱就后悔了。
这话如何听都像是埋怨丈夫身边莺燕环绕的怨妇言论，可她和宋恒绝对不可能是那种关系。
“我……我的意思是……算了，你该回去休息了。”
他还是没动，就坐在那里看着她。
班妱被看得别扭，总觉得他好像看透了她的心思。
“时间不早了……”
“如果你想让我远离她我可以做到，不过你也必须远离赵荣棠。”
他像是赌气的孩子，拿着自认为等同的条件要求对方做出相应的退步，但是这跟本就不是能放在一起相提并论的事情。
棠大哥和她的关系跟他和薛明月不一样，棠大哥对这个家的恩情是薛明月比不了的。
但是看着这样的宋恒班妱有些无力，不想花费心力去解释。
“别闹了，去吃饭吧。”
宋恒不知道被什么刺激到了，脸色突然沉了下来。
“在你眼里我只是会闹情绪的孩子吗？”
气氛有几分凝固，班妱不想吵架。
“没有，就当我刚刚说错了，乖，去吃饭。”
她服软诱哄的语气在宋恒看来无非证实了自己的问题，赵荣棠和田逸尘说过的话在耳边一遍遍盘旋，吵得他脑袋都要炸了。
“不吃了。”说罢带着一身莫名的火气离开了。
“我的药膏……”看着他消失在门口，班妱无奈叹了一口气。
又惹他生气了……
班妱辗转反侧一晚上没有睡踏实，所以第二天起晚了，收拾好出了屋子就见宋恒正在院子里读书。
“怎么跑外面来看书了？”
即便已经是春天，早上还是有些清冷，稍有不慎便会染上风寒。
宋恒头也没抬，指了指旁边的石凳：“坐下，上药。”
他的语气太过冷漠，班妱想假装昨天什么也没发生也骗不了自己了，瞧着他的脸色在他指定的位置坐下。
“手。”
班妱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疑惑伸出了右手。
他终于把视线从书本上移开，瞥了一眼她的手心：“另一只。”
班妱又伸出左手，看见他从袖口里拿出来那瓶药膏来才意识到他要做什么。
“我自己可以……”
不等她说完手已经被抓住了，不看她，沉默着帮她上药，明明一幅赌气的模样，动作却极其温柔，生怕把她弄疼了。
“还在生气？”班妱盯着他，不想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没有。”
毫无情绪波动的一个回答，生硬的语气怎么听都像是在口是心非。
“昨日是我说话太……”
“别道歉。”
他突然说道，手上的动作却不停，只是脸色比之刚刚添了几分薄怒。
“你没有错。”
快速帮她上了药，宋恒收拾了药膏和书本径直离开了，只留给班妱一脸疑惑。
这是怎么了？
周氏从厨房出来，迎上班妱疑惑的眼神无奈摇了摇头。
“一大早就这样了，不知道谁得罪他了。”
班妱心虚挪开视线。
看来他还在为昨天晚上的事生气，但是她有些不明白到底哪句话让他不开心了，是因为她总是把他当孩子去哄，还是因为她那句冲动的话暴露了她的心思，惹得他不高兴了？
想到后一种可能，班妱胸口一阵心悸。
“怎么了妱儿？”周氏看着她难看的脸色，眼里满是担忧。
班妱摇头：“昨日没休息好。”
见她蹙眉要问什么，班妱赶紧转移了话题：“舅舅不是今日要离开吗，我们去送吗？”
周氏沉默好一会儿：“我们理应去送。”
班妱颔首：“日后你们去了京城好多关系少不了要麻烦人家打点，而且他是亲戚，礼数不能少了。”
周氏颔首，并没有发现她说的是“你们”而不是“我们”。
“可万一他们借机要定亲，我该如何应付？”
“如今宋恒还小，定亲的事还早着呢，阿娘不妨先应下来，日后再做打算。”
周氏觉得她说得对，点着头应了下来，只是两人忽略了当事人宋恒的意见，甚至都没考虑他对这门亲事的态度，所以便有了在码头上宋恒狠狠拒绝周进琨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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