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求救

班妱跟果农谈好了价格签了契约，很快就从百果村离开了。

“今天幸亏你来了，不然就没人帮我写契约了。”

班妱坐在回去的马车上突然说道。

宋恒沉默，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莫名赌了一口气，不上不下，卡在中间让他难受极了。

没听见他的回答班妱疑惑看过去：“怎么了？”

宋恒闷闷回了一声：“没事。”

班妱往前凑了凑：“怎么我问你什么你都说没事？”

他还是沉默着不说。

班妱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不想跟我说话……”

“没有。”

宋恒终于出声：“我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每次看着她为这个家而辛苦操劳就会想起来小时候的自己是如何说着最残忍的话把赶她走的，羞愧和无地自容让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开口。

看着他蹙着眉心躲避着她的视线，班妱嘴角的笑意显得有些苦涩。

“是我不该打扰你。”

笑了笑：“以后阿娘再让逼你做这些事跟我说，我帮你劝阿娘。”

宋恒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她话里的意思。

她以为他出来是因为娘的意思？

宋恒蹙眉抬起头来，她已经撇过了脸去。

宋恒张了张嘴，解释的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两人一路沉默着回了家。

周氏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回来了，好奇询问情况，班妱耐心回答着她的问题，宋恒却越过她们回了房间。

“胖胖怎么了？”

班妱含笑：“可能是累着了，以后别让他跟我出去跑了，他是读书人，哪里能受得了这份苦。”

宋恒走到房间门口正好听见这句话，眉心皱了起来。

他没这么矫情！

外面是班妱岔开话题跟周氏说笑的声音，宋恒放在门框上的手无力地放开了。

没必要跟她解释……

用完午饭班妱出了门，说雇了人收拾新铺子，要去盯着。

宋恒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也起身去了书院。

班妱忙着收购果子还满仓的债，宋恒像往常一样去学院读书，自从出了邵阳朝和林牧暄的事周氏很少出门，每日在家里做绣活干家务。

日子就这样慢慢过去，班妱的“百果铺”开起来了，百果村的村民把家里囤积的果子都拉了过去，因为独特的保存方法果子格外新鲜，像是刚从树上摘下来的，看着一车车果子进账，班妱欠满仓的钱也快还清了。

这日忙完回到家，就见铺子门口站了一个身着裋褐衣服，后背公文袋，手里牵着马匹的人，正在和孙娘子说着什么，见她过来孙娘子赶紧指了指她。

“小东家，驿站的人送信来了。”

一听驿站二字班妱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赵荣棠。

“这位便是班姑娘？”驿卒恭敬问道。

“我是。”

驿卒马上把手里的信递给她：“军营给班姑娘送来的加急信。”

加急？

“怕是事关重要事宜，班姑娘还是拿回去看吧。”

班妱颔首，目送驿卒离开这才拿着信回了家。

宋恒已经放学回家，正在院子里站着，见她进来马上看了过去，就看见她一边拆着信一边往这边走。

“谁写的信？”

其实宋恒大致已经猜出来了，她认识的能给她写信的人除了赵荣棠和郭霖还有谁？

想到那个英俊得张扬的红衣少年，宋恒忍不住挡住了她的去路。

“我帮你读信。”

“不用，我识字。”

班妱头也没抬，按着信进了房间，宋恒眼睁睁看着那道门关上，突然郁闷起来。

赵荣棠的字很漂亮，班妱不是第一次见，但还是被苍劲的字震撼了一下，如果不是见过他的人，定然会以为写这封信的人是个沉稳内敛的老将，可事实是他只是一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少年。

信的开始是他抱怨她不写信，然后又长篇大论跟她说军营的生活，还说有机会了带她去军营逛一逛。

信封摸着绝对不止一张，而他也不可能整封信都说废话，所以在第一张信纸的最后班妱看见了极其突兀的一行字：“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该不该说。”

把第一张信纸拿开，第二页果然密密麻麻写了更多，大概意思是冬天快来了，而朝廷却只配给了五万冬衣，剩下五万将士将要面临没有冬衣过冬的困境。

而他的请求，是问她有没有办法弄到冬装，他会支付银子。

最后一笔有些用力，险些弄透了信纸，班妱甚至都能想象得出来他在提这个要求时候的纠结，但是为了十万将士他不得不放下尊严低下头。

班妱把信纸收起来，长长叹了一口气。

冬衣……

班妱出了房间，直接奔着周氏的屋子而去。

“阿娘，做一套冬衣要多少钱？”

“差不多二百文。”

周氏一边绣着花一边抬头看了她一眼。

“问这个做什么？”

“如果用最粗糙的最便宜的布呢？”

周氏含笑：“那就便宜了，一套冬衣下来也就不到一百文钱。”

“我要做冬衣。”班妱表情认真。

周氏却笑道：“冬衣早就备下了，都是用的最好的布，到了冬天指定让你穿上漂亮暖和的棉衣。”

“不是我穿，是给西南的将士们。”

周氏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你说什么？”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班妱把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西南的将士冬天快没有衣服穿了，棠大哥写信请我帮忙。”

周氏心肠软，顿时就皱起了眉头：“怎么会这样，没有冬衣怎么能过得了冬。”

“他们需要多少衣服，我做。”

能得到周氏的肯定班妱已经很开心了，听她要自己做当即摇了头：“要五万套，阿娘一个人做不过来。”

周氏惊讶：“五万套，这么多呀？”

“我会想办法发动我们村上的人一起做。”

班妱沉吟一会儿：“一套冬衣要多长时间做完？”

周氏粗略算了算：“快的话一天能做两套，如果不讲究针线更快，一天能做三四套。”

班妱蹙眉：“咱们村上能做针线的妇人加上未出嫁的女娃也就二百多人，就算一天能做四套一天才做八百套，全都做完也需要两个多月，到时候冬天早就来了，况且每户人家也不可能有这么多棉花。”

周氏一听犯了难：“这可如何是好？”

班妱沉着脸在房间里走了两圈，过了好久才沉吟一声，“我来想办法。”就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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