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反常

宋恒突然回来周氏和班妱都吓了一跳。

“胖胖怎么回来了？”

“你们又为何回来？”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像是在问一个极其平常的问题

周氏没有多想：“妱儿说回来种树，我担心她一个人不能照顾好自己就跟着一起回来了。”

“所以家里做任何决定都跟不知会我，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了么？”

一句话说愣了周氏和班妱。

宋恒却一脸平淡拿着包袱回了房间，不一会儿又出来，径直坐在了班妱的对面。

班妱白天山上看了地，满仓帮忙圈了一块地出来，她已经喷上了除草的药水，明日就可以带着人去把地开出来了，此时正想把那块地的具体位置写出来，见他坐下把笔和纸往他面前一推。

“你来写。”

宋恒欣然接过了笔，听着她描述着具体的位置，第一次发觉她的声音其实很好听，尤其放松下来，细细软软的，让人不由想多听一会儿。

“写下来了吗？”

宋恒回神，淡淡嗯了一声，这才快速把她的话誊写在纸上。

“这块地距离当时采摘地果的地方很近。”

班妱笑了：“你就上了一次山就记着了。”

宋恒淡淡看向她，班妱就主动说了起来：“我把生长地果的那块地也圈了起来，把杂草除掉今年就可以采摘果子，附近开出来的那一块地种葡萄。”

听她主动跟自己说这些，宋恒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感觉，明明很喜欢，却面无表情嗯了一声。

“能卖得出去吗？”

“我有专门的销售渠道，这个不用你操心。”

宋恒便没有继续问下去。

周氏坐在一旁听着看着，脸上的震惊遮盖不住。

前两天还谁也不理谁，今日怎么又好了？

班妱一点也不好奇宋恒为何突然对家里的事上心，因为只觉得他努力装沉稳装大人的模样挺好玩的。

第二日宋恒一早去镇上读书，班妱去山上开荒，周氏在家里收拾家务，感觉好像又回到了孩子们小的时候。

赶在春分之前班妱把地里种上了果树，上山开出来的那一块地，还有租赁的村里的土地，今年光新增的果树就有二十亩。

事情进行如此顺利多亏了二娃子他们，跑上跑下没少帮忙，班妱想给他们钱却被拒绝了，只好把他们叫到家里来请他们吃饭。

宋恒下学回来他们还没有离开，想到上一次他表现出来的不喜，班妱赶紧解释：“二娃子他们帮了忙，我……”

“我从镇上带了熟肉，切了一起吃吧。”说着递给了周氏。

“不许喝酒。”

留下一句话就进了房间。

班妱笑了，嘟囔了一句：“小屁孩管得还挺宽。”

当天晚上二娃子他们吃完晚饭就走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宋恒看他们的眼神有些奇怪，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又或者是读书人的压迫感，让他们不敢再多待下去。

把人送走，班妱和周氏一起收拾了，宋恒还在堂屋里坐着。

“胖胖还不休息？”

宋恒抬起头来：“树也种上了，是时候回镇上了。”

视线却落在了班妱的身上。

周氏刚想回答，注意到他的视线顿了一下，把回答问题的机会留给了班妱。

“看看吧，果树刚种下还需要灌溉，山上没有水渠，担水上去费时费力，不过听说山上有一处活水源，明日上山看看能不能把水引到地里去。”

满仓检测到山上有活水源，不过是在老林子里，明日带上几个老练的猎人去林子里看看。

怕他们担心班妱并没有说。

“想回镇上了？”

想了想：“每日往来镇上确实浪费时间，我拜托了孙娘子给你做饭，其实你……”

“时间不早了，休息吧。”

打断了班妱的话，说着回了房间。

周氏疑惑：“胖胖到底想说什么？”

“不知道。”班妱含笑，“阿娘也回去休息吧。”

第二天一早宋恒做好了早饭就去了镇上，班妱则带着人上了山。

有满仓的帮忙很快就找到了水源，是个活水源，常年有水，而且这一块正处在一个洼地，正好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小水潭，再往里走有一个小悬崖，水直接顺着流了下去，形成了一个小瀑布，景致倒是雅观，村里人从没进过老林子，倒也没发现过这个水源，还多亏了满仓。

这里的地势高，从水潭引一条水渠通往山下并非难事，班妱当即就有了想法，下午雇了人直接带着家伙上了山，开渠引水。

因为山上都是石头，挖起来也费劲，班妱也帮不上什么忙，早早就下山了。

不想今日宋恒也早早从学堂回来了，班妱到家正好撞见他扛着锄头出门。

“干什么去？”

“去山上帮忙。”

“不用你，我雇了人力。”

说着把锄头拿过来：“你才多大，去了也只是添乱。”

把锄头放在一边，好久没有听见他说话，回过头去，就见他正盯着自己看。

“怎么了？”

宋恒转身回了房间。

班妱跟上去：“是不是最近学业压力大？”

“没有。”

“你最近很反常。”

宋恒突然停了下来。

“什么样的我才是正常的？”

班妱被他严肃的语气一下问懵了。

“你……”

“我去温书了。”

说着已经往房间走去，只留给班妱一个捉摸不透的背影。

用了三天的时间才把水渠挖成，而三天时间里班妱没少观察宋恒，虽然还是和平时一样话少，却总是主动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而且每天还跟她打听地里的情况。

地里的果树都浇上了水，班妱终于提出回镇上的事，特意看了一眼宋恒的脸色，却见他面无表情，好像对于回镇上也没有很期待。

唉，越发看不透他的心思了。

这天收拾了东西，刚想出发二娃子敲开了门。

“听说你要走了，特意来送送你。”

说着熟稔地接过了她手里的包袱。

班妱笑道：“不就是去镇上，又不是见不着了。”

“本来就是每天都见不着。”

周氏把二娃子的不舍看在眼里，心头不由一跳。

二娃子对妱儿的意思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就是不知道妱儿对他是什么意思？

把二娃子从上打量了一边，周氏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

二娃子在村里长得算是出众的，而且身体壮硕干活有力气，只不过他那个娘……

听福安嫂子说他们去了镇上李福喜家的在村里没少编造她的坏话。

想着周氏暗暗摇了摇头。

绝对不能给妱儿找个那样的婆婆。

从二娃子手里把班妱的包袱拿过来，顺手塞给了宋恒。

“这些日子净麻烦你了，哪里还好意思让你送我们。”

二娃子挠着脑袋露出一个憨厚的笑：“不麻烦的婶子，以后有事直接去叫我就成。”

“行，不用送了，你家去吧，让你娘知道又少不了一顿骂。”

二娃子脸上的笑容收了收，最终还是收回了迈出去的脚步。

宋恒看着手里的包袱，眉梢微动，当着二娃子的面挎上了肩膀，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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