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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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的杨杨和问与晨做了一个相同的梦。
起床的时候杨杨盯着天花板发了整整10分钟的呆，3分钟用来检讨自己的下流，3分钟用来反思自己的龌龊，剩下4分钟用来回味。
张月凝笑着和她说早安，她已经憋了一晚上了，这会儿趁杨杨还没彻底清醒，她抓住机会想满足一下自己的八卦好奇心：“姐子，你俩昨天在卧室干嘛呢？”
杨杨脑子里的画面本就还没完全退场，听见张月凝这话之后又大张旗鼓地粉墨登场了。
张月凝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姐你耳朵红了哈哈哈哈！你俩到底干嘛了啊？！”
“耳朵红了？”
“对啊，超红的！”张月凝打开前置摄像头让她自己看。
直到此时此刻杨杨才意识到原来每次自己觉得耳朵热热的时候，在别人看来已经是通红的了，无处遁形的那种。
然后她就想起来问与晨动不动就会看她的耳朵，有时候还会上手摸。
……
哇，杨杨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这人是把我的耳朵当信号灯使呢啊？
她拿出手机，忿忿地发了一行字过去。
问与晨醒来之后却是连发呆的余裕都没有，这不是他第一次梦到杨杨，却是第一次梦到她主动回应着自己。昨晚的梦后劲实在太强，这会儿他有现实问题需要解决。
“……”
问与晨确定自己是真的栽了，杨杨再不和他在一起的话他可能就要成变态了。
他踏进了浴室冲了个冷水澡，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擦着头发走了出来。
他又回到卧室，扯下旧床单和旧被罩，扔进了洗衣机，然后换了一床新的。做完这些后他看了一眼时间，等洗好晾干再出门，还来得及。
吃早饭的时候他收到了杨杨的微信：【不许再动我耳朵了！】
问老师“啪”地一下就把手机扣在了餐桌上。
真是快疯了……
问与晨的太阳穴砰砰直跳，短短的几个字又让他想起了梦里无数个和她的小耳朵有关的画面。
浑身上下都被一股火烧得刺挠，等他吃完这一个三明治之后，问老师认命地边走边脱衣服，又去冲了个冷水澡。
张月凝在杨杨家养了几天之后心情和精神头都恢复了不少，决定这个周末就去和渣男摊牌。
杨杨知道了之后说要陪她一起去，但张月凝说这事儿只能她自己来。
“那我就暗中观察，万一出事儿了怎么办，我还想叫个朋友来，男的——我就给他说你要跟疯子男朋友提分手，他就纯粹来当个保镖，跟我一起暗中观察一下，行吗？”
张月凝以为她说的是问与晨，结果杨杨摇了摇头，说是另有其人，一个不认识张月凝的人，一个她叫他就会来的人，一个就算杨杨杀了人他也会帮她脱罪逃跑的人。
张月凝被这个表述吓了一大跳，感慨杨杨姐姐的生活可真是丰富，但她想了想之后还是乖乖地答应了下来，她确实需要帮助。
到了周六那天，梁博洋开车到金苑蓝湾接两个女生，杨杨两句话介绍他俩互相认识了一下，然后梁博洋就告诉她吉他在后备箱放着呢。
“这也是我叫你来的原因之一。”杨杨埋怨道：“他调个弦怎么调了一星期啊！”
“早都调好了，懒得给你送罢了。”
“月凝，听到没。”杨杨转而认真地对此时坐在她旁边有点紧张的月凝妹妹说：“今天咱俩一人一个渣男。”
张月凝果真被逗笑了，把头靠在杨杨的肩膀上：“姐姐，我就是有一点小紧张而已，但我不害怕的。”
杨杨捏了捏她的小手，温温热热的，“你怎么这么厉害啊。”
“你说的嘛，我是女战士。”
杨杨看着今天化了全妆又变得美美的、闪闪发光的张月凝：“是美少女战士～”
杨杨和梁博洋占据了一个可以完美进行暗中观察的位置，在咖啡厅里隔着两张台子坐在张月凝的侧后方，渣男还得有一会儿才能到。
“我昨天就想问你来着，你今天怎么不加班？这周不是单休嘛？”
梁博洋看她一眼：“你记得倒是清。”
“所以为什么没去加班？”
“不想去，请病假了。”
杨杨喝了口咖啡：“继续说。”
“说什么？”
“大哥，这么反常的事情，我都懒得追问。你有什么想法？跟我讨论一下啊。”
梁博洋皱起眉头，这丫头怎么越来越了解他了，这可不好，这可不行。
“没有，没什么想法。”
杨杨知道这人一向嘴严态度差：“傲娇不死你，给我说说嘛，然后我也给你说一个秘密。”
于是梁博洋就开了口，开始跟她交换所谓的秘密：“杨杨，我想辞职。”
可杨杨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家常便饭一样，反应平淡：“辞。”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压根都不用跟你讨论，也不算是秘密。”梁博洋看向窗外，“就是没想好是跳槽还是干点别的。”
“不要当暴君，跟别人商量着来。”杨杨只有这一句要提醒。
梁博洋知道她的意思，点了点头。
然后杨杨就点了点自己的嘴，示意梁博洋：“问与晨，车上，我，被突袭。”
对方秒懂，挑眉道：“问博士现在这么厉害……？”
杨杨正想跟他就这个话题再说道两句，就看见张月凝的渣男男朋友在此时走进了咖啡厅。
她正了正身子，保持着和梁博洋一直热络地聊天的样子，将渣男的所有表情尽收眼底，还一直给梁博洋同步播报。
“渣男果然生气了。”
“渣男又开始说屁话了，我看他那个嘴唇子上下翻飞的样子就想给他一巴掌。”
“月凝出大招了，渣男愣住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渣男反应过来了，又开始生气了，不过我觉得他这就是在bluffing，月凝不要怕！刚他！”
“渣男竟然笑了，三分讥笑四分薄凉的那种，梁博洋你看不到好可惜啊，否则你一定也很想捶死他。”
梁博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也想看，我要坐过去。”
等他挪过来了之后，梁博洋伸出胳膊搂住杨杨，装作两人亲昵地在谈恋爱的样子，然后便凑到一起开始尽情地讨论渣男的表情。
“梁博洋你看见了没，渣男在垂死挣扎，他桌子底下的手都有点发抖。”
“你们到底把他咋了，我觉得他都快吓尿了。”
“这不重要，你觉得他有要发疯的趋势没？”
“没有，都吓尿了的人还怎么发疯。”
“我靠，你看你看，渣男开始服软了，笑比哭还难看，我的妈呀。”
“我快吐了。”
……
直到杨杨知道张月凝已经成功压制住了渣男，心情大好，突然就把话题劈了个叉：“你用的什么香水，好香啊。”
梁博洋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又闻了闻自己的袖口：“回去帮你问问。”
渣男走的时候还试图想要拿走张月凝的验伤报告，但张月凝眼疾手快在他之前就把报告抽走了，一点机会都没给。
等渣男彻底消失在了视线里，张月凝回头对着杨杨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脸。
都结束了，一切都过去了，独自美丽的美少女战士要重新出发啦！
解决了一切的张月凝从杨杨家搬了出去，告别的时候说她决定先回家住一阵子，陪一陪爸爸妈妈，国庆节后再开始重新找工作。
9月底西安下了一场雨，凉丝丝的，而杨杨想着往年直到十一都还是30多度，因此就对这两天小小的、不足为提的降温没太在意。
然后她就感冒了，重感冒。
李铭川来te路演正是在今天，杨杨早上起床了之后认认真真地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情况，觉得还行，不至于请病假，而且她确实很想去旁听大佬的融资演示，作为朋友她也想到场，表示支持。
她今天没化妆，一是实在是提不起来那个劲儿，二是大姨妈突然来访，隐形也戴不成了，这下就更没有化妆的动力了。
杨杨披着头发架着黑框眼镜戴着口罩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崔晓以为自己看见了鬼。
“你怎么这么颓废？”
“感冒了。”说这话的同时杨杨发现自己喉咙好痛，心想可能是扁桃体有点发炎。
崔晓听着她浓重的鼻音，有点担心：“严重的话就请假回家。”
“下午要是难受的话我就请半天假，早上有我那个初中同学的融资演示，我想去听。”
李铭川这次是和另一个合伙人一起来的，那人姓余名波涛，除此之外还带了一名随行的工作人员。杨杨和崔晓提前5分钟一起进了会议室，选了个靠后的位置。
10点半，路演准时开始。
李铭川一站上去就看到了她，在众人的视线之下和杨杨隔空打了个招呼，又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是对她今天这一副病怏怏模样的反应。
而杨杨觉得李铭川简直是本世纪最大的诈骗犯。
他上次说他们三个合伙人都是搞技术出身的理工男，没有足够的精力和能力去包装自己、去跑路演，而事实上李铭川和余波涛今天的presentation用天花板来形容都不为过。
没有冗长的背景介绍，也不掺杂一丁点鸡汤，李铭川完全从产品出发，深入浅出地将公司之前做的、现在做的以及未来要做的全都铺展开来，以数据为支撑，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清川云科技得天独厚的技术优势、独一无二的市场定位和巨大的投资潜力就在这一页页的幻灯片中被展现得淋漓尽致，而两位创始人从骨子里散发出的技术自信更是将这场汇报变成了一场赏心悦目的项目秀。
未来可期，入股不亏——这是李璐在提问环节前就对清川云科技做出的点评。
杨杨知道，李铭川要成了，不出意外的话她和崔晓的下一个项目就是清川云科技。
崔晓斜倚着身子靠过来想跟她说两句，结果却发现杨杨这会儿整个人烫得像个火球：“你是不是发烧了？”
杨杨点点头，喉咙里的不适已经非常明显，从小到大扁桃体一发炎就会发高烧的她此时已经开始晕乎了。
真是病来如山倒。
今天还赶上了她生理期的第一天，杨杨面色苍白，她从提问环节开始就没再听进去一个字。不是不想提前离场，而是根本动弹不得。
小腹里的绞痛一阵阵袭来，而突如其来的高烧更是让她头痛欲裂，太阳穴、下颚、甚至连牙龈都在跟着痛。
“是不是很难受？”崔晓是真担心了，他都能看见她额头上豆大的汗珠。
“崔晓……”杨杨虚弱地出声：“一会儿出去你得扶我一下，我大姨妈来了，快痛死了。”
崔晓上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那温度吓了他一跳。他这几年都没怎么见过杨杨生病，这女孩感冒咳嗽都很少有，却没想到她一病就这么严重。
提问环节是余波涛负责的，李铭川以前从来没有在任何会议上开过小差、出过神，更不要说是这么重要的融资路演了，但这会儿他看到杨杨低下头扶住额头的样子，看到杨杨身边的同事很是担心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的心都被揪住了。
于是他微微抬起手腕，低下头看了一眼手表。
路演按理说应当在12点前就应该结束了，而此时已经是12点20，李铭川的这个动作立马引起了李璐的注意。
她自知te这边将话题延伸得太远，便在余波涛回答完当前这个问题之后卡住了当口，简明扼要地进行了总结，然后便宣布今天就到这里，最后对清川云科技和te的双向选择表示了肯定。
李铭川的视线始终都在杨杨身上，他跟te坐在前排的一行人纷纷握手之后便朝着她走了过去。
就在此时后排传来几声微弱的惊呼，李铭川眼睁睁地看着正要站起来的杨杨倒了下去。
他什么都没想，拨开人群两三步就冲了过去，毫不犹豫地就把正靠着崔晓的她横抱了起来，径直往外走。
“李总。”崔晓赶紧叫住他，心想这是什么场合，这老板怎么说走就走，“你留这，杨杨交给我就行。”
李铭川却是直接对着会议室里喊了一声：“波涛，你收个尾，我有事儿先走了！”
余波涛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他便头也不回地抱着杨杨往停车场走。
“去哪儿啊？”杨杨并没有晕倒，也没有失去意识，她只是真的一点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浑身都在痛，浑身都不舒服。
“医院。”
李铭川的语气很不好。
“杨杨，你暗恋我啊？生病了不请假在家呆着，你跑来干嘛？你知道你现在烫得像块烙铁吗？”
“……”杨杨哪有力气跟他争。
李铭川又看了一眼怀里的女孩，就算隔着口罩他也能看出她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有劲儿说话吗？告诉我哪里最难受。”
“我痛经……”杨杨觉得有人正拿刀在她的子宫里划拉。
李铭川刚刚才软下来的态度一下子又变得严厉起来：“你卷什么卷，你是不是傻，让你当老板娘你不当，在这拿命给别人打工。”
“……”
在李铭川开车送她去最近的医院的路上，杨杨让他用自己的手机给吴晶晶发了个微信，这个时候她需要一个女性朋友在身边。
李铭川发过去一条语音消息，将情况给吴晶晶说明了一下。收到消息后的吴晶晶立刻就打来了电话，说她等这边午休结束了之后跟数学老师换个课就过去，奶奶的刚开学没多久，谁也说不了她。
吴晶晶挂了电话之后，又将杨杨生病的事告诉了梁博洋，然后跟他辩论了5分钟这事儿到底该不该告诉问与晨。
“我来打吧。”梁博洋最终还是被说服了。
问与晨刚刚吃完饭，正和周醒一起从食堂往外走，梁博洋的电话就在此时打来。
“问老师，杨杨发高烧又赶上痛经，上班的时候晕倒了，李铭川刚好就在她们公司，这会儿应该已经把人送到高新医院了。”
“你去看看吧，吴晶晶一会儿就过去，我晚点也会过去。”
说完梁博洋顿了两秒，又交代了一句：“开车小心，不要和人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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