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这篇幅不小

第七十七章  这篇幅不小

颜辞镜咬牙，“你要违约。”

江辞树半合眼皮，不屑冷笑，“违不违约，看老子心情。”

颜辞镜胸口几乎炸裂，扑上前就想给他一巴掌，却被他反手钳住手腕。

她痛得倒抽冷气，独臂颤抖无力，却仍然怒目，“你到底想做什么。”

江辞树沉默数秒，忽然眼神闪过一丝痛苦，“我想去看我以前的画，看完再决定。”

她额头布满问号，“以前的画。”

他松开她手，转身走进屋，将一叠陈旧画稿甩在地上。

里面画的是海浪、灯塔，还有一只小小木船。

“这些是我刚学画时的习作，被我丢在这儿，现在我又翻出来。”

她皱眉，走过去翻看几张，色彩粗糙稚拙，与现在那种惊艳风格截然不同。

“你回来看这些干嘛。”

他深呼一口气，似怀念又似痛彻心扉。

“以前我以为，只要我技术到位，就能被瞩目，但事实是我被人嘲笑，被你们践踏。”

她哑口无言，心里泛起酸楚。

“你那时画功的确不成熟，那是成长过程。”

他指尖抚过那些皴裂的纸邊，咀嚼苦涩回忆。

“我想要的，从来不是被称赞，我只是喜欢画。”

颜辞镜跪下身，摩挲那张旧船画，轻声叹，“可现在这条路，已经不再纯粹。”

他蓦地仰首大笑，笑得歇斯底里，“对，早就被你们搞脏了。”

她没再辩解，默默看他发泄，等他停下后，才用轻柔口吻低声问。

“你还想作画吗，还是就此放弃。”

江辞树浑身一震，无言垂头，不知怎样回答。

她再次开口，“那就跟我去完成这次大型展，然后你再决定退或留。”

他抿唇，恼火溢于言表，“驱赶我走到这种地步，如今又来要我配合，你当我没自尊。”

她凄凉光着脸，呼吸一滞。

“对不起，我也没办法，但至少我能保证，你会得到应有尊重。”

他沉吟许久，像与鬼魂搏斗般纠结，最后拳头松开，嘶声道，“好，我再信你一次。”

她咬住嘴唇，心里激动，却怕他随时翻悔，“那现在就出发，否则来不及。”

他点头，撕下几张旧画，卷好带上，“走吧，这狗地方我也烦。”

两人顾不得多停留，匆匆收拾画稿离开，还好车在楼下等。

路上他突发奇想，让她停车，到一家废弃工厂绕行，似乎找某个涂鸦墙。

他下车后快速奔跑过去，一阵左看右翻，最后叹息，“果然被铲除了。”

她不解，“什么东西被铲除。”

他失神地看向光秃秃墙面，“以前我画过一只飞鹏图，被这城市官方清理了。”

她看着他猛然萧索的侧影，又一次意识到他那可悲之处。

“我很抱歉。”

他收起情绪，扭头走回车，“别浪费时间，我们走。”

车子再次出发，在灰蒙的天空下驶向高速，把一切破旧回忆抛在身后。

下午三点，两人抵达那大型场馆布展区。

一进门就迎来项目组忙碌景象，几台高空作业车正在安装照明。

负责人看见他们，立刻上前向颜辞镜抱怨。

“你们再晚点来，灯都装完了，我们可不管你这边要什么风格。”

她看向江辞树，“赶紧跟灯光工程对接，你想要啥氛围效果，他们才好布控。”

江辞树撇嘴，却没推辞，跟着那负责人走上脚手架，指点要怎么处理海浪画的光线。

他时而比划，时而怒斥对方动作笨拙。

但比起过去态度，算是稍微收敛，对方也顾忌这是主创，不敢顶撞。

颜辞镜放下包，轻抚胸口，终于舒出口气。

“好，总算把他带回来了，下一步就看能否顺利。”

她看向四周，有工人正在张贴海报，也有音响师调试背景音乐。

还有几家媒体记者在侧面采访进度。

“这篇幅不小。”

她自言自语，快步去查看场馆布局图，生怕有什么遗漏。

不远处，记者镜头突然对准她，一个女记者上前问。

“请问您是主办方吧，这次展览能透露更多吗。”

颜辞镜疲惫却不得不硬着头皮接待。

“我们主要展示新派浪潮主题，画家用独特技法体现海洋风貌，值得期待。”

记者还想追问更多，她只好设法打太极，约好次日再统一做个专访。

她匆匆摆脱记者，拿着对讲机催促各区域负责人。

“加紧脚步，今日务必完成六成安装，明早我还要请甲方来验收。”

通信里不断有人回“明白”，她这颗悬着的心稍有缓解，步履却始终匆匆。

直到夜幕降临，安装进度勉强完成七七八八，她和江辞树才有机会面对面坐下。

“你这些画要不要再挑几幅出来，扩大展示面积。”

她翻着他的创作清单，看是否需要调度更多。

他一边喝矿泉水，一边闷声回答，“够了，现在选的已经是精华，别乱来。”

她耸肩，“行，那我们保持原计划。”

他把水瓶放下，“你打算怎么安排开幕式，我不想那些老头子上来又是一番表彰套话。”

她点头，“放心，我安排的是年轻艺术媒体，不会叫罗里吧嗦的嘉宾来致辞。”

他听到这里，脸色才稍微好看，“那就好。”

彼此沉默几秒，他忽然问，“收益八成给我，你别反悔。”

她揉揉眉心，“不反悔，我已经签字。”

他又狐疑瞄她，“你背后的资方，会同意这么大的分成。”

她苦笑，“我去掉个人收益，也让你多拿几分，我自己一分利都不贪。”

他听完皱眉，眼神飘忽，仿佛不解她为何这么拼。

“你到底怎么想。”

她笑得苦涩，唇角隐隐抖，“我只想完成这场展，别的一切先不管。”

他没继续逼问，只端着水若有所思，好一会儿才起身，“算了，随你。”

他们一起巡场到深夜，把大致摆设定型，这才各自离开场馆。

她又拖着劳累身体回那破民宿。

他则住在附近酒店，听说是资方给他开了套房，但主动要求不与她同住。

“随便。”

她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想再争。

开幕日终于到来，清晨时分，工作人员都忙翻。

灯光、音响、安保一并就绪，几家媒体陆续布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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