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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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两人在玩偶之家的门口站定。
前面排着不少的人，基本上都是两两相伴的情侣和带着小孩的夫妻，倒显得他们在这中间有些格格不入。
他们和前面的人靠得很近，就听见前面一对情侣聊天。
“我刚在官网上面看了，它说这可是十大情侣必玩项目的top1。你是不是特意带我来的？”
想起十分钟前，自己对郁执舟说的话，阮梨只觉得天上寒鸦飞过，又冷又尬。
呃，她其实并没有这个意思。
只是看着评分高罢了。
听到这话的阮梨心虚地看向郁执舟。
郁执舟在她看向自己前几秒，刚把头转过去，又把嘴角往下压了压。
于是阮梨见到他时，就见郁执舟眼睛望着远处，飘渺又虚无，显然不像听到了这一番话的样子。
队伍行进得很快，不一会儿，就轮到了两人。
进门的时候，背后的门突然之间关上了，两人还没觉得不对劲。
沿路进来，两侧的展览墙上是一些玩偶，除了有个别表情奇怪了点，其他的也都还好。
直到他们拐弯过来——
迎面就是一个拿着铜锣在敲的绿毛猴子。
最诡异的还是绿毛猴子身上居然打着红色的光，那种感觉就像置身于阴曹地府，鬼片现场。
阮梨吓得尖叫出声。
这下终于懂了为什么刚进来的时候，长廊里为什么会有很重的音乐声，也懂了为什么当时她好像听到了一声尖叫。
谁碰到这种鬼玩意不尖叫啊啊啊啊啊！！！
郁执舟及时用手捂住她的眼睛：“闭眼，别怕。”
视觉消失之后，其他的感觉变得格外发达敏感。
忽略噪杂且有点惊悚的背景音乐。
她闻到一股很熟悉的苦松味，在幽暗的空间里慢慢的释放着。鼻尖时不时会被他最后的小拇指蹭到，痒痒的，就像挠在了她的心上。
为了避免她无聊，还特意让把见到的东西说出来——
“兔子在唱歌。”
“一只猪在跳舞。”
“……”
“章鱼在走路。”
语气平缓，且没有一丝波澜。
阮梨听了他的讲述之后，觉得也没有那么可怕了，直接将他的手拿下来，想看一看章鱼是这么走路的。
结果又被吓了一跳——
面前的石墙上是克苏鲁风格的章鱼。
章鱼头很大，但将脑部的纹路刻画得很细致，详细到大脑皮层的走向。一眼望去，让人有点想吐。
丑陋的面容上瞪着一双鲜红的眼睛，怒视前方，好像一下秒就要冲过来，嘴巴之下是像胡须一样蓄起来的触须。
除此之外，它的身体处还有另外六根触须，两根用来走路，两根变成它的手，两根从背上长出来。
最可怕的还是它的动作。
阮梨站的地方更能体会到这种恐怖的感觉。她正好站着章鱼人伸手往虚空里抓东西的地方。
一睁眼就对着那双手，她一瞬间就有种被扼住咽喉，有种窒息的感觉，让人忍不住尖叫。
是郁执舟的声音把她拉了回来。
他继续将手附上去，在她耳边，催眠她：“别看了，你看到的是假的。”
“真实的情景是，一只小章鱼，游到了岸上，因为没有水，所以用腿一步一步慢慢走到了岸上。”
“然后，就被人抓起来，洗干净，放在烤架上，做成了烤章鱼。”
阮梨听到他的话，不由得笑出声，原先的恐惧一扫而过。
她还从未想过郁执舟会一本正经地讲笑话。
因为有了郁执舟冷笑话的全程赞助，和其他人相比，他们出来的时候，精神状态还是好很多的。
但阮梨还是不理解。
一个本该温馨的玩偶之家怎么会做得比鬼屋还要恐怖？
更是纳闷，她和那些说“特别值得一玩”“游戏体验感很好”的人玩的是不是同一个游戏项目。
直到出门之后，她才知道这些好评是怎么来的，也终于知道了那一条“服务态度特别好，保安和检票员很安全”的深层内涵——
在出口处，摆了张桌子，那里坐着一位魁梧壮汉，脸上满脸横肉，长得凶神恶煞，特别像是古代专职行刑的刽子手。
他瞪着那双铜锣眼，来回扫视着出来的人，并让他们一个一个掏出手机，“把手机拿出来，都在官网给我留个好评，留了好评才能走。”
基本上所有人都被他镇住，乖乖掏出手机，按他说的照做。
也有游客坚持捍卫自己的权益，不按照他的说法去做。
但下一秒，魁梧壮汉就走到他面前，瞪着眼睛，恶狠狠地威胁他，“你敢不给一个好评试试。”
说着，手还往那人的身上狠狠推了一把，他就直接倒在地上。
魁梧大汉先是扫了一圈周围的人群，对着人群说了句：“我看谁敢多管闲事？”
原本那些想要替他出头的人，害怕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又都缩了回去。
等他起来的时候，魁梧壮汉又用恶狠狠且阴鸷的眼神盯着他，仿佛再说——
你再反抗试试？
几乎那一瞬间，阮梨觉得她不像在游乐园里，而是在□□的施暴现场。
她还未从惊魂未定的状态里出来，又见如此欺客的商家，简直就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当即决定做些什么。
郁执舟感觉倒袖子处有轻微的拉动，一低头，就见阮梨蹙着眉头，睁大那双杏眼看他，好像是有话要说。
他刚附身下去，就见阮梨贴耳过来，一股沁甜的味道随即扑面而来，让他有些猝不及防，甚至有点心猿意马。
就连耳边的话没听进去多少，几乎是凭借本能在回应她。
“执舟，就是这样，懂了吗？”她小声的在他耳边说道。甚至还没开始行动，脸上就已经扬起势在必得的微笑。
“嗯。”
很快就轮到了他们。
阮梨打开手机界面，在壮汉的面前一闪而过。
但他警觉性很强，几乎是立刻出声，就把让她把手机上的评论给他看清楚。
早料到会发生此景的阮梨和郁执舟眼神对视，决定按照刚才计划行事。
下一秒，郁执舟就已经将桌子掀翻在地。
于此同时，阮梨冲着后面喊一句：“着火了，着火了，大家快跑啊。”
队伍后面和前面隔了一段距离，完全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只能听见前面人群的哄闹声。
听到这一声“着火”之后，陆陆续续地有人从队伍跑了出来，整个现场立马乱作一团。
彪形大汉显然也没料到会有这一出，发现现场局势不受自己控制之后，决定将矛头转向阮梨和郁执舟两人。
他拿起放在桌子上的茶杯朝两人身上砸去。
里面的水已经泼出来一大半，眼见着杯子就要砸到阮梨的身上，郁执舟立马伸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这才让阮梨躲过一击。
阮梨还没反应过来，一副呆愣愣的样子。
刚回神，就见郁执舟对着朝他们扑过来的壮汉，对着胸口，直接就是一脚。
那壮汉在这欺负人惯了，还从没被人这样欺负过，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
就趁着这个空当，郁执舟就紧紧握着着阮梨的手，跟随人潮，跑了起来。
眼见着他们跑远，壮汉特别气急败坏地指着守在两边的黑衣保安，对着他们下命令：“快给我追！追到了立马给我抓回来。”
而后，又在原地用方言对他们进行咒骂。
两人在跑的过程之中，就发现了自己的身后跟着几个人，一直对他们穷追不舍。
阮梨的余光瞟到几抹黑色身影，拿着警棍，像是之前站在出口处的保安。
郁执舟也看到了他们，眼见几人的距离渐渐缩短。
他拉着阮梨迭向了错综复杂的小巷子里。
游乐园的项目多，占地面积也很大。
自然，各种弯弯绕绕的小巷子也特别多。
在围着游乐园兜兜转转，绕了很多圈之后，两人终于摆脱了穷追不舍的黑衣保安。
他们在一个小巷子里停住。
阮梨几近虚脱，停下来之后，身子几乎是往下摔，即使是郁执舟牵着她的手也没用。
郁执舟一低头就瞥见她微红的脸，见她一副快要晕过去的模样，眼疾手快地刚忙扶住她的腰，又问她：“累了？”
阮梨的腰被郁执舟的手挂住，有些不太舒服，从他手里挣开后，又靠在墙蹲下来。
一抬头，就见到郁执舟逆着光站着，有缕阳光从侧面斜着切过来，打在他的眉骨和鼻梁上，显得眉眼深邃，鼻梁高挺。
半边脸在阳光底下照着，能微微见到滑下来的汗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性感。
但阮梨的关注点不在这儿。
为什么他跑步像散步，而自己跑步就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她心里藏不住事，就直接问他：“执舟，为什么同样是跑一样的路程，你既不脸红也不喘？”
“你忘了我是长跑社社长？”他语气平缓，根本未见一丝波动。
很久没去社团，她真忘了……
就在她回想之际，又听到郁执舟开口，言语中带了点质疑和审问：“你上一次参加社团活动是什么时候？”
“……”
好像很久了。
之前她还天天去的，结果后来去演话剧，再后来又复习考试竞赛，忙到晕头转向，根本没时间去。
到现在，她已经完全记不起来上一次去参加活动的时间了。
“大概……”她斟酌着开口，“五天？七天？还是十天？”
郁执舟见她一副迷茫的样子，也不奢求能从她的嘴里听到正确的答案，便无奈道：“十二天了。”
“……好像是有点久。”说这话的时候，阮梨都感觉自己有点不好意思。
而后又想起什么，猛地将头抬起来，“执舟，我不会又有被退社的危险吧。”
上次还能销假，不会这次就不行了吧。
见她不安地动了动，脸上也被紧张占据。
郁执舟那句“当然”没说出口，话道嘴边又转了一圈，变成了一句，“不会。”
阮梨这下终于舒心了，又安心地蹲在地上休息。
但凡事有过之而无不及，蹲着蹲着，她就悲催地发现，自己脚麻了站不起来。
虽然有点丢脸，但她还是选择开口：“执舟——”
话没说完，就见一片阴影笼罩在她身上，郁执舟已经走到她面前。
他缓缓开口：“起不来？”
阮梨点头。
他向阮梨伸出手：“把手给我。”
郁执舟牵着她的手，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又因为惯性，阮梨直接倒在了郁执舟怀里。
她刚想从他怀里出来，就发现自己的脚一阵酥麻，根本挪不动，只好闷闷开口，“那个……能不能借我靠一下？”
郁执舟没回答，但也没推开她。
阮梨的脸又红了起来，好像往日那个一直在调戏郁执舟的人不是自己似的。
就这样靠了一阵，阮梨终于缓了过来。
巷子口传来一阵阵具有节奏感的音乐，欢快活泼，阮梨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吸引了过去，又拉着郁执舟的手去看热闹。
走出小巷，一入眼，就是正在游行的婚礼花车。
扮演公主的工作人员穿着繁复华贵的婚纱站着婚车里，朝着游客们打招呼，随着身体的转向，婚纱裙摆层层扬起，在空中划过，留下一道曲线。
身边的随从npc认真负责地在周围撒花，并且随着音乐的节奏拧开礼花筒，一时之间将气氛推向顶峰。
他们还收到了来自游走在人群中的npc礼物以及祝福——
两只气球和一句“祝你们甜甜蜜蜜”。
还没高兴太久，阮梨就看见在人群中穿梭的黑衣保安，正左顾右盼地找什么。
她急着叫了声郁执舟，并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他。
眼见黑衣保安就快到着这儿。
郁执舟将自己穿着的黑色外套脱下来罩在阮梨的身上，又将她扎着的头发松下来。
突然之间，一张脸撞入她的眼睛，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屏住了呼吸。
心里的疑问还没问出来，就听到郁执舟看着她的眼睛说：“保持这个姿势不要动。”
他们两人靠得很近，几乎是再近一点就要亲上。
郁执舟能看见少女因不安而眨动的睫毛，上下翻动，就像只展翅欲飞的蝶。
最后干脆不挣扎，直接闭上了眼睛。
而后，他又握举阮梨的手，将手里的气球托起，刚好挡住两人的脸。
等黑衣保安过来的时候，就见路边一对情侣在接吻。
气球虽然挡住了他们的大半张脸，但也将两人的大致看得清楚。
男人侧头过去吻她，像是怕女孩反抗，又特意用一只手握着女孩的手，手肘夹在腰间，一只手扶着她的头，把她禁锢在怀里。
他们只微微看了几眼，就略了过去。
阮梨虽闭着眼睛，却很忐忑，眼睛紧紧抿着，眼周附近的皮肤一直细细不安地颤动。
她局促又缓慢的开口：“他们走了吗？”
郁执舟看了眼正走远的黑衣保安。
自从和阮梨接触越来越多，让郁执舟觉得自己好像变坏了点。
他说：“没走，你要是再乱动，他们就找到我们了。”
阮梨心中有疑虑，想要睁眼看看，就被郁执舟一把摁在怀里。
她还听见他说：“他们正在看我们，别动。”
几乎是听到他的话，她的心就跳到了嗓子眼，好像下一秒就要出来了。
阮梨又往他怀里靠了靠，手也搭在了他的腰上，做好这一切之后，又问他：“这样可以吗？”
“可以。”头顶上传来郁执舟的声音。
倏然间，她想起郁执舟的脸还露在外面。
阮梨的声音从他的胸膛出传来，闷哼哼地，又带了点急：“执舟，你把头低下来，注意不要被人看到了。”
阮梨听到一声很浅的轻笑，虽然转瞬即逝，但还是被她敏锐捕捉到了。
那声笑带了点无奈、戏谑，又有点自讨苦吃的意味。
最终还是耳边那一声低音唤回了她的神智。
郁执舟的头靠在她的肩上，唇几乎抵着耳朵，都不用说话，仅凭呼吸，都能让那一片的皮肤热起来。
因此那句“嗯好，我听梨梨的”出来的时候，阮梨下意识觉得自己的耳朵在发红发烫。
耳根一酥的她忍不住往郁执舟的怀里缩了点。
她靠的地方正在郁执舟的心脏处，因此正好能听见他的心跳声。
有点不稳定。几乎是在突然之间，跳得特别快。
阮梨心中有种不好的感觉，忙问了出来：“执舟，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
“你心跳跳动太快了，不会有心脏窦速吧？”
“没有，你听错了。”语气有些气急败坏。
“……”
“执舟，人还没走吗？”
虽说她是在游乐园玩，但这一天下来，消耗量也很大，“我饿了。”
·
他们从园区餐厅里出来。
餐厅的格调很高，一进门就能听见悠扬的大提琴声。
餐厅老板想必深知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这个道理。餐厅装修得再高级也掩饰不了它的饭很难吃这个事实。
上来的主菜是凉的，肉凉了之后变得又冷又硬。海鲜汤还是腥的，又腥又咸。
要不是有一个蔬菜沙拉还算能下口，那她估计会饿死在园区里。
出来之后，她就在吐槽：“这餐厅怎么会开到现在啊？这里的东西明明很难吃，难道从来没有人跟他们的经理和厨师反应过吗？”
小脸气呼呼的，特别生动形象。
郁执舟看着她的小嘴一撇，眉毛一皱，又突然下定决心，拉着他的手，对他说：“执舟，我们去告诉他们这个事实吧。”
“？”
几分钟之后，他们又重新回到了餐厅。
餐厅里放着的依旧是那一首曲子，没换过。但他们这次来的目的却不似上次。
服务员已经去叫餐厅经理，阮梨站着餐厅侧面。餐厅没有隔间。
她当时让服务员去叫经理的时候，就已经有很多的眼睛在看着她，这些视线大多透露着打量、窥探，以及还有一丝的看笑话，竟没来由的让她觉得自己做得不对。
郁执舟察觉到身边人的情绪上有一丝丝不对劲，面色也没有一开始的自信。
他捏了捏握在手里的那只柔嫩白皙的手，又靠近，在她身边说：“别怕，有我在。”
这场交锋，阮梨凭借不卑不亢的态度，以及处处从餐厅的角度思考困境，提出解决问题的措施，而大获全胜。
最后，经理不仅当即表示采纳她的意见，还送了他们几张免费的消费券。
当然，不是这个餐厅的。
结果等阮梨出门一看，才发现四张里有三张的时间都过期了。
只剩下一张特调酒馆的消费券。
……
真是无奸不成商。
她收回之前夸他们态度好的话。
阮梨在脑海里排练过酒馆的样子，但没想到居然能这么简陋——
酒馆，不，应该叫移动小酒吧，应该是由餐车改的，两条高脚凳摆在门口，连个像样的，能坐的地方也没有。
移动小酒吧里只有调酒师一人，门前冷冷清清的，人气大概连深夜卖关东煮都比不上。
像是得罪了老板的调酒师下岗再就业，重操老本行，还没开始，就遭重创。
秉承人道主义精神，她走上前，决定简单的点了一个喝的，支持一下他的生意。
郁执舟陪着她一起，也点了个喝的。
鸡尾酒上得很快。
一杯蓝色为主调的鸡尾酒很快就上了上来。
调酒师的手艺不错，刚喝下去的时候根本感觉不到酒精的刺鼻的辛辣味，直到咽下去的时候，才微微感觉到一点酒精味。
但又和平时喝饮料不同，口感更加丰富，想让人一直喝下去。
一声电话铃响，郁执舟起身去接电话。
阮梨又点了一杯同样的。
身边有人落座。
阮梨以为是郁执舟回来了，就靠了过去。
刚想和他说自己点的这杯鸡尾酒有多好喝，就听到其他男人的声音，吓得她赶紧站了起来。
眼前是一个长相比较狂野的外国男人，长得很成熟。
见她站起来后，还操着一口带有浓厚西班牙语口音的英语对她说：“不用在意。”
等郁执舟回来的时候，就见两人聊得正欢。
他们用的是西班牙语交流，基本上没什么障碍。
他回来的时候，根本插不上话，直到调酒师提醒阮梨，她的同伴回来了，阮梨才发现郁执舟。
她的脸红红的。
刚刚她喝了杯红粉佳人，和她最初的那杯不同，这杯的酒精度数很高。
见郁执舟回来了，就向那位外国男人起身道别。
郁执舟很明显感觉到那位外国男人看他的眼神有了变化，目光不善。
他不像在这里多待，就带着阮梨走了，连那杯鸡尾酒都没喝。
在回去的路上，阮梨还没从刚才的语境中出来。
她们老师说过，要想学好西语，就要每天和人用西语交流。可以和舍友一起学习，当然最好的就是和一个西语母语者进行对话交流。
原来她还一直不以为然，直到今日真正进行交流，才能懂老师的真实意图，颇有一种拨云见日的感觉。
所以今天她特别的亢奋，一直在路上用西语和郁执舟说话。
就像是往日无数次练习那样，他静静的听着她说，充当陪练口语的npc和考官。
郁执舟察觉阮梨今天说的话和以往相比似乎少了一句。
他就像一位铁面无私的考官，不留情面地说：“扣分，少了结语。”
阮梨从他的身侧绕过来，站到他的面前，完全挡住了郁执舟的去路。
她的两颊全是因酒精而产生的红晕。阮梨笑着看他，小梨涡挂在嘴角特别明显，而后，又特别不安分地用小拇指去勾他的手。
“megustas”
我喜欢你。
身后，一朵朵烟花开始绽放，照亮了整个夜空。
这也是游乐园的即将闭园的信号。
阮梨转身，看到前面已经有大胆的情侣趁着烟花绽放的时候吻了起来。
或许是被这种气氛感染，也凭空让她生出一种冲动。
于是，在一片烟花声中，阮梨听见自己对他说——
“执舟，我当你女朋友好不好？”
但直到烟花燃尽也没得到回应。
原本绚丽的夜空一下子暗了下来，就像这句话一样，消失殆尽，置于无地。
阮梨的眼角滑过一滴泪，和夜色融为一体。
接着，她又指着寂静虚无的夜空说道：“快看，有烟花。一朵一朵的，好漂亮啊。”
夜里的车并不好打。
他们两人出来的时候，正好赶上人潮，因此等车等了好一会。
阮梨在此过程之中，算安分又不算安分。
她很老实地站着，但嘴却一直没停下来，从自己小时候的事情开始讲起。
郁执舟全程在她身边，看着她，听她说。
上车之后，阮梨就安静了不少，她看上去晕乎乎的，直接靠在了车后座的玻璃上。
凉意从玻璃上传递到脸上，冻得她微微打了个颤。
郁执舟见她挤在小角落里，身体在抖，先是靠过去，而后在她耳边对她说：“醉了？冷吗？”
阮梨几乎是下意识摇头，否认他的话：“我没醉我没醉我不冷我不冷……”
可这在郁执舟的眼里不像是一副没醉的样子，反倒是像醉得厉害。
他把她的头小心翼翼地扶过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而后，又用手在她的头上往下顺，动作特别轻柔。期间，还不断用低沉的嗓音在她的耳边哄着她。
阮梨醒来的时候，是在宿舍楼底下。
她从郁执舟的怀里醒来，就见到下来接她的周晓晓三人。
见人上去之后，郁执舟并未立马离去，反倒在下面站了良久。
夜里的风吹起来有点凉，倒是让他清醒了不少。
他想起了看烟花时，阮梨说的那句话。
几乎是听到那句话的时候，心里的答案就要脱口而出。
但在即将开口的那一瞬间，理智压倒了情感。
他不断地告诉自己——
她喝醉了。
她有可能完全不记得今晚发生的事情。
她有可能会为今晚说的话而后悔。
即使她说的话是真的，她也喝醉了，这种情况下说的话，也是不具有效力的。
他虽有私心，但也要顾忌事实。
所以，他不能趁人之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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