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你有家产吗？

　　“我不傻。”林有田坚持道，看了眼自己的女儿，又看了眼女婿，如今整个家都已经变了，日子蒸蒸日上，他真的已经知足了。
　　“小小啊，我知道你对这小子是一往情深，为他治腿、供他求学，如今他有高攀贵人的机会，你自然是想他好的。”
　　林小小虽说没觉得自己一往情深，但是事实是，“这么好的机会，难道爹你不喜欢吗？”
　　“不喜欢。”林有田直接道。
　　林小小不解。
　　“你知道爹为什么一定要给你找个上门女婿吗？”林有田问道。
　　林小小道：“因为爹疼我。”
　　“你是爹的女儿，爹不疼你谁疼你？”林有田说话的时候声音有点儿哽咽，“当年你娘生你们姐弟的时候难产，身子一天天不见好，爹想给你娘请个大夫，结果你奶奶说什么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的，又不是头胎，过几天就能好了。”
　　“当时家里分家新盖了房子，还欠了些钱，你娘也安慰我，说她没事，于是这病就拖了下来。”
　　“没想到才几天，你娘就倒下了，我去给她请了大夫，大夫开的药贵，一副药就要一吊钱，前后得要十吊钱，家里没钱，就只能卖地，结果你奶听说了又不许我将林家的基业给卖掉。“
　　林小小是第一次听她爹说起娘的事情，第一次耽误了几天，第二次又耽误了几天，等到她娘实在不行的时候，林有田终于狠下心把地卖了给她娘治病，结果却是人财两空。
　　而她出生的时候就没喝到奶水，身体虚弱只能好心将养，林有田照顾两个小小的婴儿也没办法出去干活，结果家境败了，人心也就麻木了。
　　“你是丽娘唯一的女儿，爹不想你嫁人啊……什么侍奉公婆，什么夫荣妻贵？爹就想你能快活的过这一生，生老病死在所难免，但在自己家，至少不用在生产后第二天就下地洗衣……”林有田说着哽咽了起来。
　　对于自己的亲娘，林有山也是亲有体会的，除了老大家的赵氏，她看哪个媳妇都不顺眼，平氏若不是能忍，当初连生四个闺女，早就被她娘咒骂得自尽了。
　　还有香芝，以前看着是找了个好婆家，家底殷实，又是幼子没得什么大事，结果呢？
　　看那不成器的弟弟哭得稀里哗啦的，林有山心里也冒出个古怪的想法，他家虽不是大富大贵，但凑十吊钱给长女找个上门女婿也不用她凄苦一生。
　　所谓的改换门庭自己也要有那个命接得住啊，还不如找个听话的至少不会欺负女儿。
　　林小小看着秦川，秦川淡然道：“此事就此作罢吧。”
　　“你就不怕到时候后悔吗？”林小小问道。
　　秦川含笑看着她道：“娘子对我一往情深，我岂能辜负娘子的心意。”
　　林小小真的想知道她爹读这么久的书也就认识那么些字，怎么会知道“一往情深”这样的词？
　　“但是……”其中的弯弯绕绕她没搞清楚，但是他肯定是想的，“我可以劝劝我爹。”
　　“不用。”秦川神色依旧淡然，“爹对我恩重如山，我岂能为了这样的事情让他心怀不安。”
　　同样是父亲，同样是年幼丧母，林有田和他爹相差的何止是十万八千里？
　　林家待他确实不薄，认秦阁老为父是好，但却不是必须，在他内心的天平里，林家比秦阁老更重。
　　“好，好，好！”几人虽是私下商量，但秦阁老也不知道是年纪大了性情变了还是本性如此，居然舔着脸在外面偷听，“不愧是我看中的人，好样的。”
　　被迫一起偷听的郭老太爷——你偷听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主动显身？可怜他一世英名。
　　“林老弟，你这个女婿选得好啊。”秦阁老好不吝啬的夸奖，
　　这些日子秦阁老吃喝都在自己庄子上，闲着无聊两人也会交流几句，在林有田心里秦阁老并不是那么的高不可攀之人，故而也就没有那么强烈的感觉。
　　比起本县最大的父母官，一碗甜食就能搞定的老人还真的没什么威慑力。
　　故而只是客气几句，却没有松口的意思。
　　“你舍不得小小吃苦我又看中秦川是个好孩子，不如我收他做嗣子，双方立下字据，让他自此不可纳妾逛青楼，必须得对小小一心一意。”
　　“不休妻纳妾是可以，万一他若是对小小不好呢？”林有田还是不放心。
　　秦阁老道：“若是他敢辜恩负义你林家，就算把他打死也是活该。”
　　这话说得太狠了。
　　林小小真的很想问郭子轩：这样的人真的做过礼部尚书吗？还是大越朝的礼法跟自己以为的礼法完全不在一个水平面。
　　奴隶才可以随便打死，秦阁老都开出这样的条件，林有田觉得答应了自己闺女也不吃亏。
　　但想了想道：“你老说的不算，这事还得请衙门里的人来作证。”
　　郭老太爷真的无语了，合着秦阁老在他心里的地位还比不上衙门里的捕快？
　　确实比不上，林有田的认知在大井村这么大点的地，天高皇帝远他能知道的就衙门里的人最大。
　　县太爷和主簿都在，使唤起来方便又快捷。
　　林小小没想到这拜师礼会整出这么事情来，一顿操作下来秦川又给秦阁老磕了几个头，叫了一声：“父亲。”
　　结果她还给自己弄了个公公出来。
　　明明比她祖父年纪还要大，居然成了自己公公，这些人难道就一点都没异议吗？
　　“小小，你别觉得你家男人吃亏了，他做了老夫儿子，以后老夫的家产就都是你们的了。”秦阁老眼见的目的达成了，也不忘讨好自己的儿媳妇。
　　最近你在庄子上的吃喝不是郭家送的，就是庄子上有的，林小小也好奇，“你有家产吗？”
　　秦阁老想说自己有一车书的，但林小小一个乡下村姑想必也看不上他的书，于是道：“现在是没多少。”
　　“哦。”
　　“但老夫可以跟皇上讨啊。”秦阁老捋了捋胡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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