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 89 章

施铮握着麒麟凤凰珠,  仰躺在床上。

        他实在太累了，以为自己会一沾枕头就睡着，结果却异常清醒。

        不知为何,  麒麟尸首最后被大火包围,  熊熊燃烧的情景浮现在脑海中。

        严格来说,  他也是走兽,  而走兽之祖麒麟就这么死去了，他心里多少有点感慨。

        麒麟的时代彻底结束了,  再也不会有妖怪说他只服麒麟管了。

        从今以后，他扶妖将军,  是唯一的妖界统领。

        他将睡眠姿势改成侧卧,  将珠子放在心口处,  感受它暖洋洋的能量。

        闭着眼睛要进入梦乡的时候,  却突然脑子里一个激灵，猛地回放起他刚才进屋前，忽略掉姓氏,  直呼对方做“持誉”的情景。

        不禁睡意全无，腾地坐了起来。

        当即又恨自己不能穿越回去，给自己一巴掌：叫这么亲密，也太尴尬了。

        袁持誉不会意识到什么吧，这要是搁到后世,  袁持誉怕是要连夜发帖：一千多岁的创业合伙老东西跟我套近乎，我怀疑他有什么企图,  我该辞职吗？

        他使劲摇头,  “别胡思乱想，赶紧睡觉，一会还有事呢。”闭着眼睛,  数着羊，慢慢的睡去了。

        这一觉睡得极好，没有乱七八糟的梦，一觉醒来，神清气爽。

        起床后抡了抡肩膀，感到浑身筋骨舒活，仿若新生。

        换了新衣裳，走出房门，在走廊上碰到了巡逻的豺狗精。

        “您醒了？宴席都准备好了，就等您了。”

        “袁持誉呢？”

        “他已经到席上了。大家都让您多睡一会，才没叫醒您的。”豺狗精在前面带路，脚步欢快。

        施铮一出现，九灵元圣就带头站了起来，替他拉开椅子，“城主，快请坐！”

        施铮见满桌子的美味珍秀，中央摆着两个大蟠桃，正是他们从天庭带回来的。

        而出席的人员，除了袁持誉和叔叔外，还有竹节山七狮，车迟国三仙，望霞洞五妖，都是班底成员。

        袁持誉和九灵元圣分别坐在施铮的左右两边，如同左膀右臂。

        施铮笑着坐下，拿起一个蟠桃递给叔叔，“当初约定好的，等我们胜利回来，你就吃了蟠桃。如今丢失的东西找回来了，你就别客气了。”

        九灵元圣心里的压力也卸下来了，也很配合气氛，对着蟠桃就啃了一口，快怀笑道：“哈哈哈，今天太值得庆祝了，不仅失物复得，还除掉了麒麟这北俱芦洲一霸，以后妖界就是你的天下了。”

        其他妖怪纷纷附和。

        白鹭精笑而不语，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大王会有飞黄腾达的一天。

        在大王上天做神仙那几年也没离开，瞧吧，守得云开见月明，虽然一开始是被抓来当劳力的，但眼下他已经是肱骨之臣。

        其他妖怪想得和他差不多，概括城一句话就是：跟对老大了。

        施铮笑道：“都别愣着了，这还有一个桃子，你们平分了吧。”说着，他亲自操刀，去了桃核，将桃肉均匀分成数块，叫在座的妖怪们分吃。

        虽然一人得到的分量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但这种天地间最奢侈的食物之一，能尝一口，就已经无憾了，哪敢有其他奢求。

        虎力大仙、鹿力大仙，羊力大仙将桃肉放在鼻子前嗅了许久许久，才小心翼翼的放在嘴里，然后一阖眼，泪如雨下。

        良久，才拂去眼泪，“妖生无憾了。”

        施铮见他们这么激动，都不敢多给目光，余光看到右边坐着的叔叔，竟然也有泪眼婆娑之意。

        咋回事，他手下这几个妖怪，长得越像铁汉的，泪腺越发达。

        他身子未侧，转到袁持誉这边，“你觉得好点了吗？”考虑到席上还有其他人，便压低声音道：“咱们俩一会再去祭赛国薅佛宝舍利的羊毛呀？”

        “薅羊毛？”袁持誉虽然是第一次没到这个词，但很快也理解了，就是榨取好处的意思，“不用了，我养养就好了，最近不也没什么事儿了么。”

        施铮道：“要不，我把麒麟凤凰珠给你，我觉得它能量还是很足的。”说完，见袁持誉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他看，看得他有点心慌，“怎么了？”

        袁持誉和他对视，“你一直这么关心我。”

        这话说得施铮心里一跳，干笑道：“你知道就好，好好报答我吧。”然后，抓起旁边的酒杯，喝酒掩盖自己的慌乱情绪。

        接着就发现酒杯中竟无酒，喝了一嘴的空气。

        九灵元圣忙道：“怕你喝酒伤身，就没给你满上，听听你自己的意思再说。”

        施铮将酒杯往桌上一放，“我好得很，给我满上！”

        话音刚落，一旁的袁持誉就拿过酒壶给施铮倒了酒，然后自己也斟酒一杯。

        他端起酒杯，敬施铮，“今天对我来说，也是很有意义的一天。”

        施铮拿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问道：“是什么意义？”

        袁持誉摇头，意思很明显，不能说。

        施铮猜测，难道是第一次打仗打得如此辛苦，感到棋逢对手？这听着很像袁持誉的凡尔赛思路，“既然你不想说，你就留在心底吧。”

        有点小失落，唉，袁持誉有秘密瞒着他，连他都不告诉。

        袁持誉抿了一口酒，在心底笑，今天是施铮第一次叫他‘持誉’的日子。

        庆祝酒宴在欢声笑语中进行着，酒到酣处，豺狗精和老虎精放浪形骸，闹出不少笑话，极大的活跃了气氛，直到快天亮了才散。

        本来已经离去的施铮，忽然想起了什么，快步跑回聚会的大殿，见下人们开始收拾餐盘，赶紧到桌前，用手帕将两个桃核包好，拿走了。

        等第二天起来，施铮将两个桃核给袁持誉看，“我在想一件事……你觉得可行吗？”

        袁持誉立即就明白施铮的意思，“你打算栽种这两个蟠桃核？”

        “没错，你真懂我。”施铮笑道：“万一成了呢。但用普通的办法肯定不行，我怕这天上的娇贵玩意，在人间不能活，所以咱们拿回来的麒麟骨灰就派上了用场。”

        袁持誉建议，“拿回来的首级中，应该还有点血，虽然凝结了，但你试试用水融了，用来发芽，效果应该很好。”

        施铮点头，“有道理啊，持……”誉字没说出口，生生咽了回去，“吃了桃肉，留下桃核栽种，就是王母也没料到这一手。如果这蟠桃能在地上栽种成功就好了。”

        袁持誉颔首，表示认同，“希望有麒麟血滋润，它能长得快一点。”

        施铮找来麒麟首级，将上面凝结的血块剥下了一些，用水化了，打算用来泡桃仁。

        结果砸桃核的时候遇到了困难。

        施铮发现这核桃外壳极硬，锤子根本砸不碎，最后还是用破鸿鞭，才打烂了外壳，取出了桃仁，泡在了麒麟血中。

        等待桃仁发芽的时间，施铮去千花洞还了铁扇公主的芭蕉扇和毗蓝婆菩萨的银针。

        几天后出了芽，埋在了一个用麒麟骨灰做肥料的盆栽中。

        两个桃核，两个盆栽，施铮和袁持誉房间里各放一个。

        两人在袁持誉房间内盯着墙角的盆栽看。

        施铮道：“正常核桃发芽成桃树都要几年，何况蟠桃，估计有的等了。”

        “不知道能不能活。”

        施铮这两天，越想越后悔，就不该冲动的叫他持誉，想往回找补，此时，装作不经心的道：“就怕蟠桃非凡物，在人间不能生长啊，老袁。”说完，背着手踱步往门外走，留给袁持誉一个深沉的背影。

        很好，既叫了持誉又叫了老袁，足以证明他不管叫他什么，都是无心的，并不是有意的。

        袁持誉一愣，皱眉看着施铮离去的方向。

        他因为“持誉”这个称呼的欣喜劲儿还没过去，施铮就亲自掐灭了，改口叫他老袁了。

        听着一点不亲近，倒像施铮手底下操劳一辈子的苦劳力。

        他十分“不满”。

        这时，施铮竟然去而复返，若无其事的道：“对了大鹏在灵山附近有个狮驼国，如今他死了，咱们是不是该去接管？我听听你的意见。”

        “你说过，那里有几万妖物，全都吃人，如今群妖无首，别出乱子。桃树也种完了，过去看看吧。”

        麒麟把狮驼岭三魔全都杀掉了，这会那里没人管，短时间还行，时间长了，要么新的妖王上位，要么妖国崩溃，妖怪四散，危害周边。

        施铮便道：“我把玉玺拿着，咱们这就去看看情况。”说完，眸子一沉，又加了一句，“小袁，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袁持誉心道，小袁虽然比老袁强，但他本就比施铮小太多，这么一叫，好像他真是他眼中的小孩似的，因此也不喜欢。

        而且施铮到底怎么回事？难道他对他的称呼，真的都是无心的？想到什么就叫什么？

        施铮取了印玺，放在袖中，交代了叔叔几句，就和袁持誉离开了。

        飞往狮驼岭的路程中，两人之间的气氛的不同，双方都能感觉到，但偏谁都不点破。

        到底，还是袁持誉先开了口，“……我能叫你‘小铮’吗？”

        施铮年纪可比袁持誉大，穿越之前他都上大学了，“当然不行！没大没小的。”

        “那我该怎么叫你？”

        施铮想了想，不能太亲昵，免得心思藏不住，“就叫我铮哥吧。”

        “听着流里流气的。”

        怎么会流里流气的？施铮道：“那就叫铮大哥。”

        “好像认识很多年的邻居兄长。”

        “大铮哥？”

        “太朴实了，像一起下地劳作的。”

        你小子事儿还不少，施铮道：“你想怎样？”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小名，沉着脸道：“你敢说出那三个字，我就打死你。”

        “那是叔叔叫的，我不会那么称呼你的。”

        施铮半开玩笑的道：“很好，你的命保住了，但小铮也不是你叫的。”

        袁持誉道：“我也不喜欢你叫我‘老袁’‘小袁’，你叫我‘持誉’，我就挺喜欢的，以后就这么叫吧。”

        他总不能连这点优待也被收回去，一定要据理力争保留住。

        施铮心里一颤，人家都直言不讳的表达了喜欢被叫做持誉，他总不能连这点要求都不满足，迅速道：“嗯，没问题，持誉。”

        袁持誉目的达到，点点头，见好就收，没有进一步“刺激”施铮。

        施铮清了清嗓子，借坡下驴，“那就这么定了，以后我叫你持誉，你叫我铮哥。”

        你对“哥”有什么执着么，袁持誉摇头，朝前飞去。

        施铮追上他，“那你来定，你想叫我什么，你说了算。”

        袁持誉摇头表示不说。

        施铮心道，袁持誉身上其实有一股轴劲儿，不想说的事强迫不了，他拿他也没辙，干脆不问了。

        不过，持誉这事儿，可是他自己同意的，以后就能光明正大的称呼了。

        —

        到了狮驼岭，远远就见山头有小妖巡逻，山路上有妖怪站岗，再往前，还有露天“食品”处理基地。

        流水线作业，筋骨皮分开放置，其中筋缠在树上，已经风干，银亮亮的闪光。

        还有黄橙橙的油脂，红艳艳的肉品，黑漆漆的毛发，不是地狱，胜似地狱。

        施铮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见了，也忍不住心里犯恶心，闭眼不看。

        忽然，就听轰的一声，原来是袁持誉率先发动了攻击，将下面那地方夷为了平地。

        “人也好，妖也罢，有些是明显救不了。”袁持誉冷声道。

        施铮倒是认同他这点，他身为扶妖将军，也不是什么妖怪都扶。

        “谁？谁敢冒犯我们狮驼岭？”

        “出来！”

        “大王——大王——”

        被轰烂的妖怪口粮宰杀基地，有零星几个幸存的妖怪，大声叫嚷。

        而周围巡山的妖怪听到了响动，拿兵器的拿兵器，叫救援的叫救援，哗啦啦都朝这边聚了过来。

        施铮有点纳闷，按理说青狮子和六牙白象也死了有两三天了，狮驼岭怎么还这般井井有条。

        突然，这时就见山中飞出来一个身着罗袍的男子，手拿三股钢叉，对施铮叫嚷道：“你是什么东西？敢来狮驼岭造次！”

        施铮道：“你家两个大王被麒麟杀了，而我身为扶妖将军除掉了麒麟，所以来接管这八百里狮驼岭。你又是几当家的？”

        施铮以为这妖怪是狮驼岭的管家，两个大魔头死了，他就顺利继位了。

        不想这妖怪，哈哈一笑，“我乃黄风大圣，如今这狮驼岭改叫黄风岭了。”

        “……”施铮皱眉，“啊？”

        黄风怪是取经路上的早期妖怪，比奎木狼还早，应该已经被真正的孙悟空请来灵吉菩萨给收拾了，怎么又蹦出来了？

        黄风怪梗着脖子道：“不过，被你们打碎的屠宰场，我原本也想关停，便不跟你们计较了，你们赶紧走罢。”

        嘴上这般说，但双腿却已发颤。

        心里祈祷，快走吧快走吧，这两位连麒麟都打死了，自己实在不想送死啊。

        施铮不解的问：“谁叫你来这里管事的？”

        总不可能是黄风怪自己听说狮驼岭没了主人，跑来霸占产业的。

        黄风怪虚张声势，“我有三昧神风，你们要是不走，将你们吹到天尽头。”

        施铮甩了甩鞭子，“不怕死，你就来。我数三个数，一、二……”

        “爷爷！将军爷爷！”黄风怪干脆利落的跪下求饶，“小的是奉了灵吉菩萨的命令到此接管狮驼岭。盖因为原本的大王被麒麟杀了，这里群妖无首，便派我过来照管一二。如今两位爷爷来了，这里就是爷爷的了。”

        他是只貂鼠，因为偷吃琉璃盏内的灯油被镇压在黄风岭，后来被孙悟空请来灵吉菩萨收服，便一直由菩萨看管。

        两天前，灵吉菩萨把他叫出来，让他去狮驼岭，他不明所以，还以为自己自由了，结果到了这里才发现，事情一点不简单。

        原本的狮驼岭二魔，被麒麟杀掉了。

        而大家又在传，麒麟又被扶妖将军斩杀了。

        他当时就考虑到了，若是扶妖将军来要狮驼岭的地盘，他该怎么办？

        为佛门忠诚的献出生命，还是双手将狮驼岭奉上？

        牺牲是无意义的，他选择珍爱生命。

        施铮就知道佛门不会撒手不管。

        这里是灵山附近，大鹏好不容易将附近的妖怪们都聚拢了，此时散了，有几百个溜进大雷音寺偷东西，他们都受不了。

        “你带我们进去。”施铮命令道。

        “这边请。”黄风怪带路。

        下面的小妖见新来的大王连打都没打，就投降了，都愕然看着。

        要知道这新大王前两天来的时候，何其厉害，原本的管事们不服从管教，都被他一口神风吹得瞎的瞎，死的死，有的连尸首都没找到，怕是吹到了海里。

        结果呢，现在就这么跪了，还跪得这么快。

        来的是何许人也？

        难道又要换大王了？

        黄风怪一路领施铮他们进入了洞府。

        施铮见里面还算干净，也无任何腌臜秽物。

        黄风怪介绍道：“这两天被我收拾了一轮了，以前这里……不说也罢，总之就是白骨如山，脏得很。来，您请坐。”

        黄风怪拿斗篷的衣角扫了扫宝座的椅面。

        洞内站着不少妖怪，想来是狮驼岭的管理层，窃窃私语，揣测目前是个什么情况。

        这新大王脚跟都没站稳，就又来了新新大王。

        施铮自我介绍道：“我叫施铮，是杀了麒麟的扶妖将军，从今以后，狮驼岭归我管了。有人想说点什么吗？”

        哪有敢反对的，第一黄风怪之前已经清洗过一波了，刺头都被他弄死了，剩下的这批都是愿意归顺的。

        第二，大王死在麒麟手里，而麒麟死在扶妖将军手里，明显扶妖将军比麒麟厉害，新大王也一副臣服的模样，他们犯不着蹦跶找死。

        “叩见将军！”

        “将军万岁！”

        妖怪们立即俯首帖耳，磕头跪拜。

        施铮点点头，抬手示意他们平身，“都起来吧，有花名册没有，拿来给我过目。”

        就有妖怪出列道：“这就给您找来。”

        过了一会，几大摞名册放到施铮跟前，他随手翻了翻，发现青狮子和白象对狮驼岭的管理还是井井有条的。

        烧火的、劈柴的、放风的、巡山的都编成了小队，每个小队四十人，外加一个总负责妖怪，分门别类，很有秩序。

        屠宰人类的部门也是四十个，但因为刚才袁持誉的攻击，都已经离世。

        所以这部门已经彻底成为历史，施铮掌心弄出一股火，把他们的花名册都烧了。

        施铮冷声质问洞内的妖怪，“你们平日里吃什么？人吗？”

        “早先两个大王在的时候，人都可着他们吃，我们也就喝喝汤水，多少天也捞不到一个囫囵的骨头啃啃。我们吃的，都是自己栽种的粮食果蔬。”

        人类属于上等佳肴，不是每个妖怪都能吃到的，抓到了也得供给大王。

        “如今你们两个大王没了，这地方归我管，以后都不许吃人。”施铮道：“我给你们下个咒，从今天起，再吃人的妖怪都得死，可都得记住了，别等死了，怪我没说。”

        妖怪中间，也有听闻施铮事迹的，晓得他连专门吃人的夜叉都给驯化了，他们也逃不了被拘束的命运。

        但还有个疑问，也是他们关心的。

        一个看起来像是个管事的妖怪开口问道：“如果我们不吃人了，天庭和佛门就不会杀我们了吧？”

        施铮道：“如果你们就此打住，我既往不咎。如果天庭和佛门来问罪，我保你们。但前提是你们要遵纪守法，若是敢作奸犯科，我第一个不饶你们。当然，你们里面谁不想受我的管，还想做野妖怪，就尽管走，我不拦着。

        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思考，等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我就给你们打上印记，之后想吃人也吃不成。”

        说完，给黄风怪使了个眼色。

        黄风怪赶紧取出一根香亲自点上，在一旁候着。

        妖怪们窃窃私语，商量了一会，就有几个妖怪出列，对着施铮拱了拱手，转身离去了。

        施铮也没管，但更多的留了下来。

        因为形势很明显，这不是扶妖将军统治的第一个领地，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大趋势无疑是他要统一整个妖界。

        就算今天走了，明天弄不好还要归降，不如留下来，还能混个老资历。

        一炷香时间过去了，施铮看着剩下的八成妖怪们，“那好，你们以后就是我扶妖国狮驼岭的居民了。”

        说罢，取出玉玺，托在手心，催动法宝的力量，对着在场的妖怪们发出一个个透明的方形玉玺印记，印在了他们后脑中。

        这些妖怪并没觉得有什么异样，但都知道将军说得是真的，毕竟罗刹族也不是傻子，他们都服管了，可见将军法力无边，不能违背。

        施铮面无表情的吩咐，“带我到校场去，将各部小妖们都领来。”

        黄风怪开路，一路带着施铮到了训练的校场。

        不多时，号角声响彻狮驼岭各个山头，四面八方的妖怪都跑了过来，足有几万之众，场地上站不下，会飞的便盘旋在半空中。

        这些基层小妖怪，见新大王和管事的们都臣服于一个新面孔，知道狮驼岭换天了，都静观其变。

        反正跟着哪个大王不是当差。

        施铮便重述了一遍，他方才对管事妖怪们说的话：愿走就走，但是留下来就不能再吃人。

        小妖怪们不具备自己独立闯荡的能力，遇到厉害的猎人和小神仙，弄不好小命就交代了。

        满天的妖怪们，只走了几个，其他的都留了下来。

        于是，施铮便不客气的对他们落下了“规矩”。

        之后施铮大声道：“好了，都散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日子照样过。”

        小妖们便都各自散了，就是嘛，换了大王，和他们有什么关系，谁还不过日子了。

        施铮对管理层的妖怪们道：“我今天晚些时候会派三个手下过来管理你们，要听他们的话。”

        管事的妖怪们都点头，表示听到了。

        施铮打算叫虎力大仙、鹿力大仙和羊力大仙过来，正好置换之前的大鹏、青狮子和白象三个魔王。

        这是狮驼岭的情况。

        还有狮驼国，那个地方跟荒凉野性的狮驼岭不同，可是一座正规的城市。

        黄风怪献殷勤道：“将军，您去不去狮驼国看看？那地方现在由狮猁怪管着。他跟我一样，都是两天前过来的。”

        “狮猁怪？”施铮道：“难道是文殊菩萨的坐骑之一，之前在乌鸡国捣乱那个？”

        文殊菩萨到乌鸡国传教失败，被国王捆起来扔水里泡了三天，之后派坐骑狮猁怪下界，杀死国王，将国王尸首泡在井水里三年，后来被孙悟空所救。

        这三年间，狮猁怪兢兢业业管理国家，乌鸡国人民都说这三年风调雨顺，百姓安居。

        可见，这狮猁怪还挺有治国之才的。

        当然，也和他被阉过有关，心无杂念，做事更专注了。

        黄风怪恭维道：“将军您真是天上地下无所不知，什么都瞒不过您的慧眼。”

        施铮记得这妖怪武艺平平，毕竟这世界没有葵花宝典，对袁持誉道：“咱们去那边看看吧。”

        施铮对狮驼国这个有商业活动的妖怪之城，还是挺好奇的，毕竟发展比较早，各方面成熟，说不定对望霞城有一定的借鉴作用。

        结果谁知道，才飞到狮驼国上空，就听喊杀声震天，迎面就见一把飞刀冲了过来，施铮抬手接住，再看下面，竟是两伙妖怪杀成了一团。

        有妖怪见了施铮他们，大喊道：“好啊，你们一定是假大王的救兵！”便飞身上来砍人。

        然后还不等施铮和袁持誉出手，就被黄风怪一巴掌打了个原地转圈，薅着鬃毛拎到施铮跟前，教训道：“怎么跟扶妖将军说话呢！还不快拜！”

        这妖怪被打得口鼻出血，冷静多了，抹了把鼻血，“大人不记小人过，不知道是灭杀麒麟的大英雄来了。”

        施铮道：“这城里发生什么事了？”

        “我家三大王大鹏去参加濯垢泉的拍卖会，隔了一日回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大家正觉得奇怪，就有灵山方面的消息传来，说我们家大王死了。那么回来这个肯定是假的，于是支持大王的和怀疑大王的打了起来。”

        当初狮猁怪变化成乌鸡国王的样子，当了三年国王，到这里妄图如法炮制，变成大鹏的样子妄图统治狮驼国。

        但妖怪们可不是人族，没那么好对付，便起了内讧。

        施铮清了清嗓子，对下面打架的两波妖怪喊道：“都给我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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