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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再到南陈


相愿便也笑道:“真性情本是大丈夫本色,并非长大了,做了英雄就哭不得了。”又道:“我有心向佛,早想去宝云寺出家修行,从此只研佛经不再问世事。”

这话却出乎高长恭意料,情知也不是相愿本意,他却早有打算,摇头道:“师父大材大志,能够实现师父胸中抱负的自有其人。”顿了一顿,便问:“你觉得周武帝宇文邕是不是个好皇帝?”相愿便知他意,自己又何尝当真想抛下从小誓愿出家修行?放眼天下,宇文邕确是当世俊杰。如今既然不能留在长恭身边,他又认真提出替自己另择明主,便要细细考虑,又另想到一人,这人便是曾令相愿病倒前想好的营救王妃王子之计横生波折的杨坚,相愿却是忘不了这一次失算,正要说话,忽见十一在门口探头探脑向里面张望,想是有事要禀。高长恭也已瞧见,猜想只怕是与袁静有关的事不想给相愿知晓,便只站起随口道:“什么事情鬼头鬼脑。”正要走出去问,相愿却也是心知肚明,苦笑一声道:“还能有什么事?是好不坏你也不必再瞒着我了。”高长恭见瞒不过他,暗暗吐一吐舌,又坐下了,只叫十一进来说话。十一进来回道:“南陈陈文帝派人把袁静送来了。”十六自然没有这么快,却是因为如今陈文帝、陈子高都不大管事,得到袁静后,因她曾背叛高长恭,后来在陈夜来发中安置毒针也是为了对付高长恭,因此并没杀她反又派人送来给长恭处置。高长恭听了便不做声,只等相愿处理,相愿先道一声:“原来还活着。”望了高长恭道:“她便罪该万死,能不能让我再见一见?”高长恭点一点头,十一去了。不多时,便从窗中望见两个伺从用棍穿了大椅,抬了袁静走过来,夕阳中袁静形容消瘦,面青唇白,手脚都无力下垂,想必这段时间也吃了不少苦,一眼见到窗中相愿也是面色大变,因此时相愿枯瘦憔悴,双鬓已然斑白,早已如同换了个人一般,几乎令她认不出来,便滚滚落下泪来,进了屋落地,挣扎着从椅中起来扑到相愿怀里便是大哭,高长恭见她手脚异常,近前拾了她手一瞧,手筋脚筋都已被挑断,便问十一:“这是怎么回事?”十一低了头道:“属下不知道,送回来便是这样。”高长恭见伤口都是新伤,尚有血渍未干,且陈文帝既然将袁静送回,也没必要多此一举割断她手脚筋脉,自是他们兄弟所为,也不打算多追究,只道:“叫大夫来。”瞧相愿又慢慢抬了手去摸袁静头发,便先出了房,让他们说话。

此时屋外夕阳正好,为天地万物都镀上一层金辉,高长恭颇有些意兴阑珊,只道一声‘酒来’,便有一壶酒送上,一手持了,另一手负在身后慢慢从园中走过,一路上有人见了纷纷向他行礼,不知不觉走到一处凉亭在栏杆上坐了,只望着天边夕阳,便是无法形容的美好夺目。可是高长恭此时却觉得有些孤单。他生而为兰陵王,又一身武艺征战沙场,打出声望,掌了权势,传下美名,如此种种恐怕也是光芒夺目,世人都知道他,以‘兰陵王入阵曲’传诵他,似乎他便是完美无缺,令所有人羡慕的对象。高长恭只喝着酒,望着沐浴在金色夕阳中峰岚叠翠,亭台楼阁的王府。只是恐怕没有人会明白一个人站得越高便越寂寞的道理,他身边确实从不缺人,相反还常常热闹的很,来往的文武百官、门人食客对他多是奉承贿赂,皇亲国戚、兄弟叔侄之间互相猜忌,属下崇拜听他号令,军中将士传诵他鬼面征战事迹,平民对他仰慕,奴仆下人战战兢兢惧怕于他,天下能够与他惺惺相惜,志趣相投,身份平等结交的不过是宇文邕、杨坚、或者陈蒨、陈子高几人又因为各自身份无法结交。便连他的三个师父,虽然与他相交甚深,几乎如同父子,知己,兄弟。但也多少有些顾忌彼此身份,不能往来太甚。高长恭大口喝酒,已有醉意,权势越盛,财富越多,名声越显便越寂寞,做了皇帝岂非更是寂寞中的寂寞?难怪二叔疯掉了。不知什么时候,天已黑了下来,明月升起,照见他的身影也是孤零零一个投在亭中青石地上,只想若是有陈夜来在,这身影就是成双,然而他们却各自孤零零的阴阳相隔。相愿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就放不下一个陈夜来。其实说起来倒也简单,就因为只有陈夜来没把他兰陵王的身份看在眼里,而只当他是高肃,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完全没有拘束,无所顾忌,全天下也只有陈夜来一个,所以他才那么珍惜。高长恭对月饮酒,也许是今日听到相处多年的相愿要走,生出这许多感慨。说英雄,道英雄,天下谁人不想成为英雄?他小时候便是一心向往,却有谁想过自古英雄多寂寞?月下有个美人朝他寻来,是他夫人独孤氏,走近了问道:“大人,你怎么在这里独自饮酒?咱们都在湖边等你。”高长恭带着酒意便抓了她问:“你会不会有一天离开我?”独孤氏瞧了他一身醉态可掬,瞟了他道:“你瞧清楚我是谁?”高长恭便笑,道:“你不是使毒解毒本事无双,又懂八卦阵法,独孤信千金,由吾道荣弟子,我高长恭宠爱的夫人亿罗?”独孤氏便是心甜,也微有笑意,望了他道:“我只愿变作大人的头发,身上的衣裳,手中的宝剑,好常与大人相伴,永不分离。”月光之下,眉目如画,神色动人,高长恭搂了低头索吻,因醉中失去平衡,连同独孤氏两人一起滚入草地花丛,随独孤氏来的丫环红了脸退开,只阻人靠近。

相愿终究是替袁静求情,免她死罪,第二天带她一起出了门,袁静仍然是要嫁相愿,相愿带她驾车到了皇家妙胜庵,将她留下抄经,什么时候把佛经全部抄完他就什么时候娶她。佛经虽然无数,但总算是看得到一线希望,袁静安心留在庵里日夜抄经,并不知军中留宿女人是最重的罪,兵级处死,将级宫刑。可能袁静知道军法,但她不相信高长恭会依法处置相愿,其实是相愿当天自己发令,那时高长恭还在北疆,当时王显、田弘也认为他有病在身暂时不能施刑,也想等高长恭回来再说,是相愿坚持依法执刑,以致后来一病不起几乎丧命,所以十六等人那么恨袁静了。相愿选择投靠的是北周随国公杨坚,高长恭送去书信,杨坚大喜过望,用自己常坐的车驾派了李穆率队到青州来接,他也到边境处等候亲迎。上次李穆来青州见高长恭是因为高长恭家小的事来去匆匆,不及多叙。这次过来,高长恭送了他二十坛杜康,只因十多年前他们一起喝酒时李穆提过一次杜康,高长恭还记得,李穆也心生知遇之感。高长恭与相愿送别,跪了终是泪下,相愿也不拦他,只也流泪道:“也没别的话说,你敛财受贿自污以求自保固然不错,只是也不能太过,免得将来反成了治罪的把柄。你既不想称帝,那句‘家事亲切,不觉遂然’之语已留祸患,以后尽量避免太出风头,能推的战事便推了,只多装病在家。”高长恭也正有减少战事的想法,一一应了将相愿送出百里。

这日,只一人一马一壶酒来到南陈,到陈夜来坟前坐了,道:“我要离开青州回京了,不过我和大牙还是会常来看你。”一边喝酒一边望了石碑,不觉又已痴醉,道:“你瞧,我还活得好好的,你打算什么时候再来折腾我,你告诉我,我等着你。”只是自言自语:“不然还是七年?咱们说好啊,最多七年,七年不来,我就把你忘了。”头枕空壶靠坟躺了,望天想道:“七年后,我而立之年,你也不小啦,事不过三,咱们不要再闹了,安安静静的好好过日子。”闭上眼取了长箫吹奏起来,曲调悠悠,仍是那首‘草树非一香,花叶百种色。寄语故情人,知我心相忆。’却听有一人故意放重脚步走来,转头看去,是欧阳頠,拎着酒只道:“兰陵王,听说你又来了,我来给你送酒。”高长恭情知欧阳頠不会无缘无故跑到这里和他喝酒,必是有事,也不多问,只抱了酒喝。果然,过不多久,欧阳頠自己道:“在下有一不情之请,想请兰陵王帮忙。”

高长恭便问:“什么事?”

欧阳頠站起负手踱步,愁眉道:“皇上自从染病,近数月以来便只在深宫不出,照理说这时候该陈将军出来理事才行,谁知陈将军也只陪了皇上在深宫不出,国事政务堆积如山也无人管理,尤其最近大半个月来皇上病情加重,不见外人,不理俗务,除他二人谁也不许入内,到今天为止,连一点消息也没有,我是怕……也不怕对你实言,我是怕万一皇上有个三长两短,甚至已经驾崩,也许陈将军也会有所想不开轻生,现在便连他们在宫里是死是活也没人知道。”

高长恭会意,道:“你想我进宫去瞧一瞧他们现在的情况?”

欧阳頠忙道:“正是,皇上严令禁止他人进入,咱们不敢不从,你却不必听这号令。不知兰陵王能不能帮这个忙?”

高长恭点头应道:“成。”他和陈蒨、陈子高也算是结识一场,这极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也愿意趁这机会见一见。欧阳頠便是作揖谢过,又道:“我若是安排你入宫。以你身份不宜这么明目张胆,况且给人见了反而多添麻烦,我的意思便是这事除了咱们两个再不叫第三人知道,要委屈兰陵王趁晚上神不出鬼不觉的悄悄进宫查探消息。”高长恭道:“这样最好。”欧阳頠再三谢过,又给他送来一套夜行衣,高长恭只陪了陈夜来说话,等到晚上才走,绕到皇宫西墙,换了衣裳便悄悄潜入,倒是熟门熟路。一路避开守卫潜往正宫。这里早已没有别人进出驻守,大殿空旷,于他倒也更加方便,一身夜行衣却只大摇大摆长驱直入却是稀罕少有之事,前面寝宫处有昏黄光线传出,高长恭也不想太过突兀闯进,便攀柱上梁潜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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