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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子顾,我想你了


F市的分公司在任泽西与众高管数月的呕心沥血及不眠不休下,正式投入使用,子顾也按照公司的正规流程将总公司的业务做了最恰当的交接,赴了F市分公司执行董事的职。

这无异于是最堂而皇之的“潜逃”理由,他不用再每日对着任泽西,在心底“暗骂”,你为何要将秦望舒赶走,也不用再虚情假意的应付赵雪的“死缠烂打”,去到另外一座城市,你总没借口再怪我没空陪你了吧?他侥幸地想着。

然而,他错了,而且大错特错。

F市一家高档会所内。

这是他上任后与众同事一起努力了三个月,才签下的项目,合作方的老板是一名叫张总的中年男人,肚子像藏了个酒桶,却依旧酒不离口,头发因秃顶太严重,索性剃了个光头,用油光可鉴形容,有过之无不及。

众人落座,各自点了自己对味口的“红粉”,葡萄美酒夜光杯,浪声喋喋,觥筹交错,在公司里文质彬彬,西装革履的众高管,来了这声色犬马之地,自是与平日里的“好形象”大相径庭,都是衣裳半敞,领带微松,露出贪婪无礼的模样与众小姐调笑互掐。

那张总一看就是这里的常客,那“红粉”一见他,如蜜蜂见了蜂蜜般,像牛皮糖一样黏了上去,若说是看上了张总这个人,在座的,估计没人信,若说是看上张总兜里的钱,都会点头如捣蒜。

子顾也点了个颇有几分姿色的年轻女孩,像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浓妆艳抹,看不出实际年龄。都是些混迹商海的“老江湖”,子顾坐在这堆人当中,有点像误人凡尘的精灵,显得格格不入。他身边的“红粉”似是对她这个“对象”很满意,总找着无聊的话题与他搭着话,子顾是个修养很好的人,她问什么,自己都会礼貌的笑着应答,独独不碰她半分,自顾喝着酒。

在他看来,这些女孩都是半点朱唇万人偿,一双玉臂千人枕,只要给钱,对谁都一样。他从未瞧不起从事这些职业的女子,却也对她们选择这种“捷径”来完成自己对金钱的需求持否定态度。职业不分贵贱是没错,过分将自己的价值贬低以取得所谓的“成功”,却是件愚蠢的事。她们当中,将来肯定有人会后悔自己现在的决定,却是与他无关,谁又能管得了谁呢?而且,有求才有供,这也算是一种市场需要,只是见不得光而已,这种事,很难用伦理常岗来衡量。

酒过半巡,众人吆喝着让子顾来一曲,他却婉拒了,不是装,唱歌于他,是个外行,他是理科天才,对艺术类没有天赋,这一点,任泽西却是比他强。

包厢内奢靡沉闷的气息让他颇感不适,遂起身去外面透透气,他们聚会的地方在建筑的十八层,倚在窗边可俯瞰大半个城市的概貌,夜的序曲奏响,整个城市灯火通明恍如白昼,车水马龙,灯红酒绿,分明亮得过分,他却还是感觉什么也看不清。

子顾倚窗而立,夜风穿过窗口灌入他的四肢百骸,顿觉清醒不少,他眯了眯眼,以配合这夜风的“强势”,F市不似A市那般有寒季,基本都是夏天,夜风也是热的,却好过包间内沉闷的气息。

他刻意不去想那个名字,却还是在这凄凉的夜黯然伤神,你在哪里?为何连半点痕迹都未留下?只那么一瞬,他立马忽略掉那不该有走神,欲迈腿继续回那压抑的包厢内,谁料?手机在西装裤的口袋里答出了“嗡嗡嗡”地震动声。

下意识拿起手机,来电显示——赵雪,颇感意外,她好久没联系过自己了,自那晚“不欢而散”后,他也落得耳根清净。接?不接?踌躇半秒,还是接了,不接,太没礼貌。

“喂?”

“子顾,是我!”

“我知道!”

“你在哪?”

“F市的一家……高级会所”,稍有犹豫,还是说了实话,他确实没有骗她的心思。

“呃,你叫小姐了吗?”赵雪直言不讳,哪个女人听见这种回答,都想这样问。

“叫了,但没碰她。”诧异她的单刀直入,却还是实话实说,他确实,叫了但没碰。

……沉默半晌,子顾斟酌着以什么借口结束这无趣的聊天,赵雪却是犹豫着她打电话的初衷,最终,还是她先开的口。

“子顾,我来F市了,特地来找你的,现在在公司门口。”

赵雪给了子顾一记闷棍,我来了,特地来找你的,我现在想见你。你应该马上来找我。

子顾确实被惊讶到了,有点张不开嘴,他是不热衷面对赵雪的,但,千里迢迢的,一个年轻的女孩打电话告诉自己,为了见你一面,我特地来到了你工作的城市。

感动吗?不说感动,却肯定不会是无动于衷。

“好,你在那等我,我马上过去,这里夜间治安不太好,你别到处乱跑。”

未等赵雪回应,子顾就挂断了电话,冲向了电梯。

子顾驱车前往公司的坐标地,建国大厦,一路上,他有点凌乱了,夜风不断灌入车内,搅得人内心更加混乱,子顾赌气地关了窗户,似是给自己一个逃避“暴风雨”的借口。

我心乱如麻,你跟着添什么乱?

来F市三个月,人生地不熟,大哥偶尔象征性的“慰问”一下他,其实,一句话里,有九个字是跟工作有关的,剩下的一个字,是顺便了解一下自己习惯吗?适应吗?他肯定回答习惯,适应,难不成他说不习惯,你让我回总部吧。

在这陌生的城市,对秦望舒的思念有增无减,经常夜不成眠,他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天道酬勤,付出就有回报,项目一个个被拿下,他被众人的夸奖与奉承包围,大哥也夸他懂事了,他人前假笑逢迎,人后孤家寡人,形单影只。

赵雪突然到来,无异于是给他这颗冬日的野草送来了暖风,让他温暖不少。思忖间,车子到达公司不远处,透过车窗,一抹纤长的倩影在公司门口伸长了脖子东张西望,她旁边还放着个小行李箱,这一刻,子顾真的动容了,这种感觉,就像他读书那时,若是晚归,秦望舒总会在水仙别墅的小径上左顾右盼等着自己回来,感动,让他丧失了分辨记忆与现实的真实性和判断力。

他只不过是透过赵雪的举动想起了秦望舒,然而,他却错误的把赵雪当成了她。熄火,拔钥匙,下车,关车门,动作一气呵成,未等赵雪反应过来,长臂一揽,一把将她搂入怀中。

“赵雪……”子顾轻声唤道,将赵雪圈入怀里。

赵雪个子在女生中也不算矮,与子顾一比,还是相形见绌,只道他胸前,远眺,就像是一只小白兔依偎在一棵大树旁。

“子顾……”,赵雪被子顾的锒铛入怀惊得措手不及,声音颇有点颤抖,却是满心的欢喜!这一趟,来值了,子顾身上特有的男性气息让赵雪心安及了,此刻,满足与幸福溢满胸腔,数月来的思念与不安,化为乌有,这个拥抱,抵消了这段时间的所有不快。

“子顾,我好想你,你为什么这么久都不同我联系?”

赵雪有点情难自控,竟伏在子顾的胸前嘤嘤啜泣起来,这些日子弥漫心底的委屈,如这泪水般如约而至。

“走吧,先回去休息,你坐车该累坏了。”子顾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推开胸前的人儿,一手拉过一旁的白色行李箱,一手牵过她纤细的手臂,朝车子的方向走去,赵雪并未拒绝,哽咽着紧随其后,任子顾将她塞进副驾室,前所未有的,还帮她系好安全带,让赵雪又一阵小感动。

“你住宿舍吧,一个女孩住宾馆不安全。”子顾发动引擎,将车子使向轨道,表情平静的说着。

“好……”,赵雪配合着他难得一次的体贴。

一路无语,二十分钟后,子顾将车停在了分公司给员工提供的宿舍楼下,将车子滑入停车位,两人携足上楼。

“我平时就住这里为了方便工作,你在这将就一晚吧,这里有保安把守,安全点。”子顾边上楼,边跟赵雪解释。

她并未多说,只是顺着楼道一步步往上爬,高跟鞋,皮鞋,敲打着地面,发出“柯柯柯”的脚步声,很有节奏,调儿却是轻快的。

“没事,你住几楼呀?”

“三楼,很快就到了。”

说话间两人已到达子顾居住的305室,他对面的门牌写着306.中间还有个307.宿舍大楼都是这种构造.一层住个两三户,根据居住人数的情况,

公司一共租了三层楼,这栋楼总共十层,且没有电梯。因地处郊区,这房子的环境还是不错的,下面有个宽敞的大坝,和些简单的健身器具,供住户们平时锻炼身体用。

“进去吧!”子顾轻声说道,径自拎着箱子往里走了,赵雪也碎步迈入。

房子是套两居室,对常年住别墅的子顾来讲,显然有点寒酸,不过,除了面积小点,该有的样样不落,且收拾得很整齐,没有单身男性居住的凌乱不堪。子顾是个讲究品位的人,家具什么的都是全新的,且价格不菲。

“赵雪,你怎么会来?”闭门后,两人立在玄关处,相互对视。

“我……”,赵雪显然有点难为情,吞吞吐吐,面露娇羞。难道她说我太想你了,所以不管不顾的连夜跑来了吗?她再爱子顾,却还是说不出那种酥得人发麻的情话。

“好了,你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我可以叫外卖,还有,你睡我的床的,这地方小,只有一张床,我今晚睡沙发。”

她欲言又止的娇态让子顾后悔问这么愚蠢的问题了,很明显就是想你才来的,你还不依不饶的问着有答案的问题,也太差劲了,遂,迅速转移话锋。

“我不饿……”,赵雪小声的说着,凝着子顾的眸子,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小惆怅。

“那……你早点歇着吧,浴室有没穿过的浴袍,我还得去趟会所,跟大伙道个别,有什么事打我手机。”

不等赵雪反应,子顾已经夺门而出,逃之夭夭了。赵雪想说些什么也来不及了,她还能说什么?与她对望的,只有那冰冷的门板。

子顾的“逃之夭夭”让赵雪再次膛舍了,刚才那个拥抱是什么?它就像是自己做得一个梦一样,几十分钟前还把她揽入怀中的男人,才转眼功夫就改变态度了,她并非得跟他做些什么更进一步的事,但,千里迢迢的跑来,还是被他扔在了这里,就算陪她说说话也好,那些聚会的人,他明明可以打个电话解释一下就行的,却还是用它作挡箭牌,配合着他当“逃兵”的理由。何其幼稚?

道别?显然是赵雪心中所想的那个是借口,一个电话能解决的事,他想赵雪那么聪慧,应该也知晓他是在推脱。

他计划今晚住宾馆,会所那自是不会再去的,如她所想,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他不必多余的浪费时间再跑一趟。车子驶离了宿舍大楼,停在一家宾馆的楼下,子顾步入大厅,办了入住手续,拿了门卡,坐电梯去了408。

滴卡入内,将门卡插入墙壁上的感应区,房间顿时亮堂起来。一股消毒水的味道袭来,让他颇感不适,顾不得那么多,他脱了外套扔在一旁的简易沙发上,顺带着也将自己扔进那白色的柔软大床里,以手遮眼,躲避着灯光的刺激,回想着适才的一幕。

他一定是疯了,居然冲动的抱了赵雪,在送她回自己住处的车上,灌入车内的夜风让他清醒不少,感动归感动,过后他才醒悟道,自己是把她当成了秦望舒,那种翘首以盼的动作是她最爱做的,每当他晚归时,只要不是太晚,秦望舒都会在水仙别墅的小径上,望眼欲穿的等着自己,那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刚才太不理智,一把将她搂入怀中,抱完他就后悔了,这是在给赵雪某种错误的暗示,你的到来感动得我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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