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 那里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064  那里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从厨房出来便瞧见客厅和卧室里被翻得一团乱，活像被贼入室打劫后的情景，走进另外两个房间，里面也没有幸免。严驿来来回回地走着，将每一个抽屉打开，沙发垫扯起……

“你在找什么？”我忍不住问道。

他瞧了我一眼，道：“簌簌，我的烟怎么都不见了，我记得有许多的。”

“都被我扔了。”

“我的烟得罪你了？”

“得罪了。”我挑衅地瞧着他，指指自己的腹部道：“它得罪我这里了，怎么样，严驿你不服吗。”

他马上露出笑脸，道：“服，孩子最重要，我戒烟。”

我笑起来，走进客厅从柜子里找出白天在超市买的糖果，连袋子一起递给他，道：“这个给你，想抽烟的时候就吃颗糖。”

他接过我手中的糖看了半晌，忽然变得深思起来，拉我进卧室小声道：“簌簌，我除了戒烟，是不是还得禁欲啊。”

“你说呢。”我狠狠地戳他的胸膛。

他干笑两声，道：“簌簌，为了我们的孩子我决定禁欲一年。哈哈，簌簌，我想起以前我们村里的张大叔，他老婆生了八个孩子，你说他是不是得禁欲八年哪。”

“严驿，我也打算生八个孩子，刚好坐一桌，再加上我们两个就是十全十美。”我偷笑。

瞬时他倒床不起。

七月是母亲冥寿的诞辰，我便有打算回老家乡下给母亲扫墓。印象中的母亲的样子已经淡了，只剩下发黄里老照片的模样，很慈祥和蔼的样子。父亲曾说过母亲是天底下最善良贤惠的女子，不管他做错了什么母亲总会原谅他。

这一生母亲什么也不争，却得到了秦忠原唯一妻子的名份。在她去世的十多年里，父亲始终未再娶。

我不清楚母亲是否爱过父亲，她去世得太早，只断断续续地记得她讲过，嫁一个对自己好的男人，再和他生个孩子，女人的一生就圆满了。

按理母亲的一生很圆满了，嫁了对她好的男人，又生了三个孩子，可是她为什么还要那么早逝呢。

如果是我，我会很舍不得。

夕阳微弱的光揉进眼眸中便也觉得刺痛般，心里忽然悲戚得厉害，喉咙里竟似有哽咽之声，一回回地强要出来。

“簌簌，你怎么了，眼睛都红了。”严驿停下了车，转过身望着我，我仍是说不出话来，他扶着我的面颊吻了吻，道：“小傻瓜，怎么不高兴了。”

我咬了咬唇，道：“我怕我死了。”

“傻瓜，你好生生地怎么会死。”他笑着摇头。

“我怕我死了，你马上就娶别人。”我蹙着眉。

“哈哈，簌簌，这样吧，在你死之前你先拿把刀杀了我，我就不会娶别人了。”

我啐了他一口，吩咐他继续开车。沿着狭窄的马路往前行不过二十来分钟，便见一条青蓝色的湖泊，一时水色山川，霞光掩映，绿树葱笼，林鸟回巢，心情便又如这条宽广的湖霍然开朗。

“这条湖叫望乡湖，过了湖就快到我们长川镇了。”我兴致勃勃地。

长川镇是W市底下一个偏远的小镇，从W市到长川镇也不算远，仅仅只有两个多小时的路程。但是父亲也极少回来长川镇，似乎也不愿听我提起。我常想是不是因为两个哥哥先后在这里夭折，然后母亲又在这里去世，父亲怕睹景伤人便也不回来。

父亲早年丧父，全靠他的母亲独力支撑，后来等父亲考上大学后便撒腿而去，因此父亲完全是靠自己的能力完成学业。本来大学毕业后父亲可以留在大城市里，可他却偏偏选择回来长川镇，没过多久便和母亲结婚，在外祖父的帮助下他顺利地成为长川镇的镇长，然后一路风生水起。

在长川镇父亲这边几乎没有亲戚，倒是母亲那边有几个远房姨表亲，不过从母亲去世后便没怎么来往，父亲也不太待见他们。

过了望乡湖前面隐隐出现几片宅院，我便欢呼起来。瞧身畔的严驿，他的神色却变得有些凝重，车速也渐渐慢下来。我觉得奇怪正要问他，忽然又发现另外一件事，我已经大半天没有指引路了可严驿怎么知道往长川镇的方向呢。

“严驿，你来过这里啊。”我猜测，严驿既然是父亲的养子，说不定父亲带他来过这里。

“没有。”他突然暴躁起来。

我愣了愣，不再说话。

“簌簌，我刚才心情不太好，原谅我。”他赶紧安慰我。

我点点头，心里疑惑起来，从我表明要来老家给母亲扫墓，严驿就是一副不大情愿的样子。对了，严驿恨父亲，他自然也恨我的母亲。“严驿，你让我下车，这里已经到了长川镇，我自己走去，你回W市吧。”

车陡然地停下来，我的身体猝不及防直往前撞去，他忙伸出手抱住我阻止了前倾的姿势。我吓得直喘气，他抚摸着我的面颊柔声道：“别生气了，簌簌，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在这里呢，我保证再不对你发火，要是我再凶你，你就不给饭我吃，饿死我行不行。”

我笑了，道：“我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还有我儿子。”

他松开我，仔细地打量我的肚子，末后摇头道：“别人说肚子尖尖才生儿子，你肚子圆圆的肯定生的是女孩。”

“女儿不要，我只要儿子，我也要生出一个小帅哥。”我呵呵地笑着。

说说笑笑地，我很快地将适才的不快抛诸九宵云外。

很快地车开到镇里，停到了我家的二层小楼房前面。我从包里找出钥匙打开门，借着窗外微弱的光亮找到开关按开灯，然后跑上跑下地把所有房间的灯都按开。

严驿站在门外没有进来，我暗暗摇头，这家伙只怕还不能对父亲释怀，人死如灯灭他怀恨个什么劲。我跑过去强行拉他进来，他也只是站在门口处张望。

“这里很干净。”

“那当然了，每年都请人打扫的，不然哪里能住人。往年这个时候我都会回来住上一个星期，除了去年……”我自己变得也有些抑郁了，去年发生了好多事。

我重重地甩头想摆脱那些烦恼的事，觉得没什么效果后便去外面车里取被褥，虽然房子年年请人打扫几次，但是被褥这东西还得自己带来比较好。

“我来，大肚婆。”严驿赶紧拦住我。

“大肚婆的男人，你把放在袋子里的蔬菜也记得拿进来。”

真伤脑筋，严驿和他妹妹丁小若一样特别喜欢给人起外号，在风铃镇的时候叫我爱哭鬼村姑，现在怀孕他又叫我大肚婆，我只好以大肚婆的男人回敬他，另外还有什么傻瓜笨蛋之类的称呼。

晚上我将从W市带来的蔬菜随意弄了几样，和严驿将就吃了一餐。晚上睡觉他似乎有些择床，不停地翻来覆去，弄得我也没睡安稳。

直到天将亮的时候严驿才沉沉睡了去，我替他盖好薄毯便起身下床，到外屋洗漱完便一个人悄悄出来。此时镇上的早市开始，我看着前面的摆出的馄饨摊子顿时口水直流，忙上前要了一碗。

记忆中我还是在长川镇时吃过这种薄薄皮的馄饨，去了W市后我一直觉得外面卖的早点太脏，便一直自己做早餐吃，于是学会了做糕点。但是经过了去年后，我又对吃无所顾忌了，没钱的时候想吃上这样一碗看着不太干净的东西都没有。

前面有家杂货铺开了门，我去买了一些纸钱和香烛，另外还买了几斤水果。提起这些径直往镇外走去，母亲和两个哥哥就葬在镇外的山坡上。

清晨的薄薄的雾气仍在路上弥漫着，小路的草丛中凝着点点滴滴的露珠，走过去的时候裤脚便湿了一些。瞧着有些白色和淡紫色的野菊花，我索性边走边采了几把，一同放入手里的塑料袋中。

到了母亲的坟前，我放下袋中的野菊花，燃起纸钱和香烛，待得烧尽后我又恭恭敬敬地磕了几个头。我察视着周围，附近的坟墓比起以前又多了许多，部分坟头因年久和雨水冲刷早只剩得半个。但母亲的坟墓完好无损，这是父亲有先见之明，将母亲和两个哥哥的坟墓用水泥筑就，否则凭着W市强大的雨水，这坟墓的泥土早就松塌了。

山里有人赶着羊群下来，我定了定眼凝神瞧去，只见赶羊的那人却是我在长川镇的邻居王二妞，她比我大上七八岁。因为从小和她邻居关系也比较好，因此我家的老房子也时常拜托她照看。王二妞也老远瞧见我，喊着我的名字。

“二妞姐，你好早放羊。”

“嗯。早上的草沾着露水，嫩鲜。”

我和王二妞说了一会闲话，便听她道：“簌簌，你们昨晚到的时候我就看见了，想着太晚没有去打扰你。我瞧见你和是一个男人一起来的，是你什么人啊。”

“是我丈夫。”

“我以前好像见过他。”

“是吗？你在哪里见过他。”我大吃一惊。

王二妞极力地想着，顿了半刻道：“就是在你家，我记得是你父亲带他来的，来过好几次。他长得样子好，虽然过了很多年，但我应该不会记错的。”

“二妞姐，你见过他是什么时候。”我着急地拽住了她，严驿果然是来过长川镇的。“大概是十多年前吧，好像除了他，还有另外的人。”

我的心不可制止地扑通乱跳起来，忽然想起在看守所中父亲所说的话，他让我回乡下老家以躲开严驿，再联想到严驿来到长川后的奇怪反应，莫不是严驿和父亲曾在这里发生过什么，而且就是在我家的那栋二层小楼里。

那里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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