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 鱼吃睡莲

032  鱼吃睡莲

那只白皙修长的手浮在白白的月光里，仿佛在等待什么。

我有些错愕，弄不懂他的意思，眼睛不断地瞟着他的面容，又看看那只手，那只手并没有缩回去，离我始终是半尺的距离。

最后还是他等得不耐烦了，大声道：“愣什么，把手给我。”

我吓了一跳，不觉伸出手，他唇边忽地一笑便拽住了我的手，然后我的身体便离地面而起整个人都顺着他的力道扑向他的怀中，我赶紧推开他，自己往后退了几步才站稳。瞧见唐鸳还站在他的身后，便忙跑过去道：“鸳鸳你没事吧，快和我回去，妈很担心你。”“我不要你管。”唐鸳说着，站到了严驿的身旁。

严驿满脸都是揶揄的笑容，那模样不无是在看一场好戏，他大概在想凭你秦簌簌还能拆散我和唐鸳不成。我低下头仔细地一想，唐鸳正是对严驿满怀深情，她断不会听我的话，所以必须要从严驿着手，可是又有那么容易吗。

“我有话和你说。”我决定还是勉为其难去试试。

突然他笑得很诡异，点点头道：“跟我来。”

我们走到别墅后面的那条溪水处，明晃晃的月光打下来，溪水白得就像一条银色的绸带子，几条鱼在水中欢快地游着，只是我没有看见以前的那株睡莲，会不会是让鱼给偷吃完了。

但夜里仍是很芬芳，有水草淡淡的清香。

“有什么话就说吧。”他坐在岸边的藤椅上，摊开双手。

鼻端嗅到一阵淡雅冰凉的薄荷味，我瞅了瞅他，这个男人总是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不像唐知有许许多多的坏毛病，或许正是因为他太完美而显得不真实。

“你和鸳鸳，你没对她做什么吧。”我纠结着。

“没有。”他很爽快地承认了。

我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没造成什么后果，忽然又听他道：“你高兴什么，我是骗你的。”

“你……”我气噎，顿时破口大骂：“无耻，变态，欺负女人，不得好死，老草吃嫩牛，令人恶心……”

他突然大笑起来，摸着鼻子道：“老草吃嫩牛，你是不是说错了，应该是老牛吃嫩草。”

我脸一红，刚才骂急了便发生了口误，更可气的是他居然还指正。“不管老草吃嫩牛，还是老牛吃嫩草，你居然对一个都可以叫你叔叔的十八岁的女孩子下手，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他笑得更大声。

“你笑什么笑，你应该感到愧疚，感到无地自容。”我更生气。

良久严驿止住笑，道：“你骂人很有趣。”

我无语了。

“怎么不骂了？我等你骂我。”他抬起头看我，眼里在笑。

我转身便走，这人脸皮太厚。

他飞快起身拉住我，嘴唇凑到我的耳边，道：“我好像从来没骗过你，十八岁的女孩子我还真下不了手，所以打算再等她大几岁。”

我惊喜交集，细想想严驿根本没必要骗我，也没必要去遮掩什么，他有什么可顾及我的想法的。“那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再和鸳鸳来往，不要找唐家的麻烦。”“那要看你了。”他不再笑，面色冷下来。

“看我？你想我怎么做？”

“履行你以前的诺言。”

我望着他，记起我曾经在雨地里说过什么都要听他的。“好，我答应。”

“记住，如果你再背叛我，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我点头，其实现在的情形比死又好得了多少呢。

“老实地回答我，唐知有没碰过你。”他抓住我的脖子。

“没有。”

他压低嗓音，道：“秦簌簌我不敢相信你，你最会撒谎。”

“我相信你，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我。”

他的面色渐渐舒展开，道：“你就在这里，我去和唐鸳说让她走。”

我忙拽住他，道：“你可得说委婉些，不要让她太伤心了。”

“女人真麻烦，我知道了，我就说我有艾滋，也不喜欢吃嫩牛，不对，是吃嫩草，这样行吧。”他跑远了。

我坐在严驿坐过的藤椅上，不经意发现刚才我和他说话间的语气，实在是像足了妻子让花心的丈夫劝阻爱慕他的姑娘。

不禁面红耳赤。

过了二十多分钟我瞧见严驿快步跑过来，他满面笑容，看来很高兴。我赶紧站起来，道：“鸳鸳走了吗？你怎么说的？”我才不信严驿会说自己有艾滋。

“你别管我怎么说的，反正她以后不会找我，你现在和我回房去。”

他不由分说拖起我的手便往前走，经过别墅门口时我发现顾倾心和其他的人也走得不见了，整个别墅都很安静仿佛在一瞬间沉睡了。

走进严驿的房间我便瞧见窗下多了一个大方形透明玻璃鱼缸，清亮的水中浮着一株瘦弱的睡莲，虽是含着花苞，但已透露出隐隐的芬香，有一只鲫鱼正围着它打转。

这株睡莲，还有这只鲫鱼。

应该是。

我看着身旁的严驿，这个男人实在是太无聊了，那株睡莲在溪水里生长得好好的，他偏要弄到鱼缸里来养着。不说这些，他还偏弄只鱼来欺负这株睡莲。

但是他无法猜到此刻我心里所想，洋洋得意地道：“君子有成人之美，这只鱼既然如此喜欢这株睡莲我便成全它，把它们两个都放到鱼缸里来，就不会有其他的鱼窥伺这株睡莲了。”

我想了想，道：“如果那株睡莲不喜欢这只鱼，最后它们都会死。”

他愣住了，看着窗外低声道：“我想最后睡莲会喜欢那只鱼，它们每天在一起会不喜欢吗，鱼闻着睡莲的芳香，睡莲听着鱼的呼吸。”

我听得怔了，这样温柔地说话的人会真是严驿吗？什么时候他也有这种悲戚的神情。

“我知道一个鱼和睡莲的传说，你要听吗？”

“你讲吧。”我点点头，虽然没有听故事的兴致但少不得要敷衍。

他没有回头，眼睛一直望着窗外，圆圆的明月就悬挂着纤长柔软的垂柳树枝上，他的背影便如月光的光辉投入眼眸里挥之不去。

“传说很久以前，有一位姑娘住在一个偏僻的山村里，那里有一条河围绕着村子，有一天那条河突然枯竭了，为了家人姑娘不得不四处奔波寻找，只为能找到少得可怜的水。在一个浓雾的清晨，姑娘一个人沿着河边走着，心里满是忧愁。忽然一个声音传进她的耳中，你的眼睛真美。她回过头来，就看见河中淤泥里有一条美丽的鱼在瞧着她，鱼的鳞片像天空一般蓝，鱼的眼眸很温柔，鱼的声音也很清透。”

“鱼对姑娘说，如果姑娘愿意常来看他，让他看见她美丽的眼睛，他可以每天给她一罐水。当然这只是鱼的一个藉口而已，鱼的心灵和姑娘的眼睛一样纤尘不染。于是，每个清晨姑娘都会和鱼见面，鱼也履行他的承诺。他们虽隔水相望，但有一种心境可以相通。在第三天姑娘就发现自己爱上了鱼，他们在晨雾里说着绵绵情话。最后，鱼对姑娘说希望她做他的妻子，姑娘羞涩地答应了。鱼从河里走上岸拥抱了姑娘，他们就这样结为了夫妻。”

“可是故事并没有到这里结束。终于有一天村民们看到了鱼和姑娘相会的情形，他们认为是鱼迷惑了姑娘，于是把姑娘关了起来，拿着刀叉和长枪到河边，叫出鱼，用他的妻子威胁他。在鱼出现的那一刻，村民手中的刀叉和长枪一起刺向了他，鱼在绝望中死去。然后村民抬着鱼的尸体回到村中，他们把鱼的尸体扔到姑娘的脚下，以为她会从鱼的魔法中醒过来，可，那只是换来了她永远的心碎。”

“姑娘抱起已经冰冷的鱼，向他们相爱的小河走去。如果时间无法治愈伤痛，死亡总是可以的吧。他们就那么在人们诧异猜忌的目光中死去了。但是，他们的子女却在水中世代繁衍，那就是这鱼缸里的睡莲。”

我失神地望着他的背影，原来心狠手辣的严驿也能讲出这般动人的传说，也许在他的心里也会有块像眼睛一样纤尘不染的地方吧。我久久地站在他的身后，他却始终不曾回过头来，仿佛凝固不动了般。

房间里静寂无声，甚至鱼儿也停止了游弋，惟有那株睡莲在他娓娓动听的声音里悄然绽放了。许久他蓦然回头便吓我一跳，赶紧后退几步，但很快被他抓住了，他的两只手拽住我的腰像提着只小兔子，我说不出一句话便被裹到了浴室。

“脱衣服。”他大声道。

“你能不能先出去。”我无法习惯被男人直视身体。

他点点头，附在我耳边道：“你要准备好，我禁欲很久了。”

我不相信我走后房里的那张床上会没有睡过其他的女人，严驿这种人就算不主动去找女人，也会有女人自动投怀送抱，他又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搞不好他说自己有艾滋可能就是真的。

沐浴完我才发现严驿一直偷偷地站在浴室门口，他盯着我直笑，笑得我冷汗直冒，这个古古怪怪的严驿。围在胸上的浴巾还没享受到充分和肌肤相贴的机会，便被严驿给硬生生地扯掉，他的手绕在我的腰上忽然便将我整个抱起来。

我被他放到床上，修长的手指带着温暖的热气在我的身体上四处游走，每一寸他触碰过的肌肤都变得滚烫滚烫地，仿佛已将血管里的血液燃烧到了沸点，流动着窜遍全身。我感觉自己就快要被烫死，吓得将身体绷得紧紧地，伸出手去推他。

他极力地舒展我的身体想使我放松下来，可是这样越发使我僵僵地躺在那里，后来他干脆放弃，薄薄的嘴唇毫不在意地滑过我裸|露的身体，就连湿热的舌尖也不甘示弱地留下看不见的逶迤痕迹，一直绵延到我的小腹。在身体被强行打开一隙的瞬间，他陡然进入。

恍恍惚惚间，我听见他在笑，在说，鱼吃睡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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