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 请注意你的态度

030  请注意你的态度

我瞧见了唐鸳，她抱着双手坐在第一排旁听席的位置上，看见我们便起身踱过来。

“鸳鸳，你怎么在这里。”唐知也很惊讶。

她似乎很冷淡，眼睛瞅着门口出入的地方道：“哥，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我要亲眼看到严驿洗脱你们污陷给他的罪名。法律是公正的，我相信它会还严驿清白。”

“你……”唐知气得抡起了拳头。

唐鸳眼里泪花直涌，噘着嘴道：“哥，你打啊你打啊，我早就知道你不把我当妹妹了。我要告诉刘队，你身为警务人员知法犯法软禁我。”

我急忙抓回唐知的手，道：“算了，唐知，时间久了她会了解的，你现在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

由于离开庭还尚有一段时间，我们就坐在椅子上等待，里面的人并不多，这让我稍稍安下心来。不管这场官司输赢的结果，我只想能记得我这张脸的人越少越好，至少以后在哪里遇上了他们不会指着我的背说三道四。

我低着头，唐知一直握着我的手，从他手心里传来的温度像一团火慢慢地烧进我冰冷的血液里，身体才觉得有些暖和。

直到九点钟开庭的时间我才抬起头，周围没什么人，整个旁听席上只坐着我和唐知、唐鸳三个人。再往前看，我看到严驿已经站在了被告席上，他不屑地望着窗外，那个叫李言的律师则在旁边低声说着话，他没吭声，也没点头，也不知是否在听着。

也不知是怎样我走到了原告席上，严驿的眼神立即森冷地飘过来，对着我狠狠地瞪了几眼，那模样十足要把我生吞活剥般。李言是严驿的辩护律师，我曾听顾倾心提起过他，这人很有本事，能言善辩，无论大小官司几乎没有输过。他也是严驿的大学同学，这次回中国后严驿便重金礼聘他担任公司的法律顾问。

我和李言交往仅限于当初他曾来汉陵区公安分局接我，其他的没有了解，但是严驿如此看重他肯定有些过人之处。这样子我不由真担心起这场官司的结果，上次严驿在医院的病房里曾对我说官司他不会输，莫不是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或者他已经贿赂了当庭的法官，所以他才成竹在胸。

面对我的律师咄咄逼人的质问，严驿回答得很简短，每句都好像事先商量好的用词，不多一句也不少一句，恰到好处，让人没法从他的回答里获得任何不利他的判断。李言果然是个好律师，连回答的话都替严驿想好了。

“秦簌簌小姐，你说我的当事人严驿强/奸你，请问他是哪天强/奸你。”我愣着并没有听清李言的话，直到他再次重述一遍我才回过神，想了半天竟不能清楚记得那日期。“五月上旬左右。”我说了个大概。

“请说出具体的日期。”

我又想了想，确定记不起来。“8号，或者9号。”

李言望着我一笑，道：“名节对女人至关重要，一般的女人被强/奸都会记忆深刻，而你怎么连日期都记不清楚，是不是我的当事人严驿根本就没有强/奸你，是你诬蔑他。”

“不是。”我有些急了，“是他……强/暴我。”

李言点点头，道：“既然秦小姐咬定我的当事人严驿强|暴你，那请你说说他是怎么强/暴你。”

我没有意外，这个问题我早从电视里看过许多相似的情景，李言就是逼我难以启齿以增加法官对我的怀疑。虽然我早做好了回答这个问题的思想准备，可是真的要当着众人的时候我还是犹豫了。我瞧着旁听席上唐知，他的嘴唇在翕动，我努力地分辨他的唇形，才发现他在叫着我的名字，忽然就有了勇气。

“……我被绑到他的别墅里，他问我是愿意侍候他还是他的兄弟……”我简短地说。

“好，秦簌簌小姐，请容许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我答应着，目光再次瞟向旁听席上的唐知，他正瞧着我，满脸的担忧。我又去看唐鸳，她坐在另一侧的旁听席上，和唐知隔开了一段距离，仿佛代表着两个不同的阵营。她的面上也是担忧的，我想她是在为严驿而担忧，爱情这个东西可真的能够让人瞎了眼睛，又蒙蔽了心。

“秦小姐，请问你可是因为一张50万元的支票被带到汉陵区公安分局。”

“是。”“那再请问那张支票是谁给你的。”

“顾倾心。”

李言微笑着点头，面向法官道：“请法官允许我的证人顾倾心出庭。”

不出意料法官同意了，很快我看见顾倾心站到了证人席上。李言走到她身旁，问道：“顾倾心，请问你5月30日是否将一张50万元的支票给原告秦簌簌。”

“是我给的，但是我只是转交，那50万元的支票是严驿让我交给秦簌簌。”

李言微笑着示意她停止，举起手道：“相信各位都听到了，秦簌簌曾收到我的当事人严驿先生送给她的50万元支票，至于严驿为什么要送她支票我想原因很简单，秦簌簌和严驿之间确实有不正当的关系存在，他们是肉体和金钱的交易关系。秦簌簌与严驿发生性关系，严驿便由此支付她50万元支票。秦簌簌小姐，你说事实是不是这样，你们是交易，交易对吧。”“不是，不是。”我大声道，李言血口喷人。

法官拍了下桌子，喝道：“原告请注意你的态度。”

“秦簌簌小姐，请你再回答我5月30日至6月11日这十二天的时间你住在哪里。”

我不语，我若回答情形将更对我不利。

“是不是在我的当事人严驿家中，你在他家中住了十二天，这些天你们多次发生性关系，因为你要利用严驿为你办一件事，那件事就是要严驿通过他的关系帮你见到在看守所的父亲秦忠原，你的父亲秦忠原，因受贿被揭发而关押在西寺看守所。按规定羁押在看守所里未判案的嫌疑犯一律不许见亲属，所以你就和严驿再次达成性/交易以换取见你父亲的机会。秦簌簌，请回答我实情是不是如此。”

我不敢答，李言说的是对的，这次他没冤枉我，当时我是存的这个心，可是最初确实是严驿强/暴我的啊。

“说是不是。”

他陡然大声，我吓了一跳，不觉道：“是。”

“诸位都听清楚了吧，原告已经承认她和严驿之间是性/交易，各取所需，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强/奸。秦簌簌之所以要告我的当事人强/奸，是因为她试图从严驿那时勒索5000万而被拒绝，所以心怀仇恨便诬告我的当事人。”

“不是的，不是的。”我快急得哭出来。

“事实摆在眼前，秦簌簌你还不承认吗？”李言大喝道。

“不是不是。”我看着前面的法官，他的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我想他肯定相信了李言的话，泪水在眼眶里转了半天终于阻止不住掉落下来。

“不是。”泪眼朦朦中我恍惚听见了严驿的声音，他重复着我说的两个字，我以为他会马上反驳，可是我却听到他在说：“我承认，是我强|暴秦簌簌。”

法庭上传出几声唏嘘声，我猛地一怔不敢相信地看过去，他也正看着我，眼睛在笑，却不是往常的那种得意和嚣张的笑容，相反那笑容有些苦涩，很无奈的感觉。

他压低了嗓门，缓缓低沉的声音却让每个人都足够听得清楚。“是我强/暴秦簌簌，就这样。”

我糊涂了，猜测不出严驿说这番话的用意，莫非这是他的诡计不成。可是都这个节骨眼上，所有的证据都是对他有利的，他何须又出此计策呢。

突然李言拍起手掌，大声道：“尊敬的法官你看到了吧，我的当事人严驿是个仁慈善良的好人，他因为顾念着和秦簌簌小姐的旧情，不愿使她难堪所以出面承认强/暴她。我想各位不会因为严驿一时冲动的话就判他的强/奸罪，秦簌簌和严驿是纯粹的性/交易，证据显而易见。”

法官点点头，面无表情地宣布双方律师结案陈词，他们说了些什么我没听清，脑袋昏昏沉沉，像塞了一团麻草乱乱地。

后来终于有一句落进了耳中。

“本法庭宣布，严驿强奸秦簌簌罪名不成立，退庭。”

我立即瘫倒在地。

“簌簌。”唐知奔了过来。

我不敢抬头看他，像个犯错的小孩子。

他轻轻地扶着我的脸，温柔地道：“簌簌，我们回家去。”

“唐知，你还要我吗？我不是个好女人。”

“当然要了，我们一生一世都要在一起。”他笑起来，手指抚过我的面颊，道：“你看你这么大了还哭鼻子，快把眼泪擦干。”

我不由得破涕为笑，扑进他的怀里。“唐知，你真好。”

他扶着我站起来往门口走去，刚走几步唐鸳便到了面前，她望着我冷冷地道：“簌簌姐，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我看错你了。严驿对你这么好你忍心冤枉他吗？你太狠心了。”

说完她便跑了出去，唐知又气到了，我赶紧道：“唐知你快去追鸳鸳，她可能去找严驿。”

唐知立即醒悟过来，道：“簌簌，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找她回来。”

他走得不见了，我蓦地想起了母亲曾经给我讲过的一个故事。在广阔的夜空里，一颗流浪的流星遇见了另一颗流浪的流星，因此它很高兴，便大声喊道：兄弟，我们好有缘。可是当那个缘字还没说出口，两颗流星便迅速擦肩而过再也碰不着了，于是流星不禁感叹：缘份它尽了。缘份它尽了。

是不是就如此时的我和唐知呢。

这次没能把严驿送进监狱，他必会变本加厉采取报复，那时唐知和他的一家都会泥足深陷在这场灾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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