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裴楠怪异

“阿曼姑娘……我们两次都被你所救，不管你救我们是出于何种目的，我们都感激不尽。”万俟亦影说道。

“何种目的？我在你们身上能得到什么？……哈哈……真是笑话……”轻风干笑两声。继而又道。

“第一次救你们……纯属偶然，当时我并不知道你们是谁，也许是身为医者的缘故，对生命的珍惜和尊重，让我留下了你们。

我不能眼见着有人在我面前死去，不管对方是谁，我都会倾尽全力去救。即使这人是杀人犯，在判处死刑前，他也有生存的权利，至少也是在他身体好了后再去对他所犯下的事负责。

所以你们不必挖空心思的去想……我……是为什么要这样做。”轻风面容冷酷的看着三人，一字一字斩钉截铁的说道。

“可是你能告诉我们你是怎么知道今天的事的么？”李峰问出让轻风哭笑不得的话。这简直就是笨蛋加白痴。

“飘红楼虽然是供人们玩乐的地方，但我们也有权利和理由来保护我们自己。楼里无缘无故多了三个男人，我总该为我们这些姑娘们的安全考虑吧。所以我就派了人看着你们。”

“阿曼姑娘这么做也不为过。”李峰略想了一下。“不过，你们是怎么做的？我们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这有什么，只能说是你们粗心大意罢了。”三人还想问什么。轻风没有给对方机会。转身向外走。边走边说。“你们的这位朋友伤势很重，这里所用物品应有尽有。明日清澄澈会来给你们送药的，如果不想死，最好不要离开这里。”

万俟兄弟将轻风送至门口，目送清澄澈和轻风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大哥……我觉得他们很不简单，竟然被跟踪我们都不清楚。”

“是啊，这个奕城真是藏龙卧虎啊。”

“可他们是什么人呢？是敌是友，我们还不知道。”

“至少目前看来，他们没有对我们不利的地方。”

“那倒是。那……现在我们身边应该也有人在监视着吧。”

“我想应该是的。只是不知道这阿曼姑娘有没有武功。”

“我听气息却听不出来。不是没有武功就是在我等之上。”

“我宁愿相信后者。”

万俟英然耸耸肩，道“真是不敢置信。”

轻风和清澄澈走在草丛、林间，黑黝黝的天地，只有彼此的眼睛是亮的，由此说明天地间还是有活物存在的。

“你生气了？”轻风跟在清澄澈的身后，轻声的问。好像要将对方催眠一般，在这样寂静的夜里竟也有些微弱。

“你心虚了？”清澄澈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着轻风站着。清澄澈呼出来的气体喷到了轻风额头上，有些痒痒的。轻风抬手揉搓了一下，道。

“我没有……只是觉得没有告诉你实情。好像欠下你什么似得，心里感到有些亏欠。”轻风如实说道。

“你欠我的多着了，我现在都数不清了。”清澄澈气呼呼的跌做到草地上。将头別到一边不理会轻风。

“你还真是小气呢。我跟你道歉好了。”轻风也随着清澄澈坐下。仰望着夜空。天上星星斑点、乍现乍隐、变幻莫测。

“你觉得我是为了你的一声道歉么？”

“那你要我怎么做？”

“我只是不想你把我当作外人。有什么事情与我说，让我也能为你分担一些，我不想在每天做着猜测。为你提心吊胆。”

“那好……我就告诉你一切，你听过司徒博弈么？”

“就是那位被抄家的官员？”

“对……就是他，他也是我结拜的大哥。记得那是去年的夏天，正是夏末。我刚来到这个地方，一切都是陌生的。

后来结识了裴楠和小白他们。每天悠哉的过着，不必在为银两犯愁了。就是在这样惬意，悠闲的时候认识了司徒大人和郝大人。

我们煮酒论英雄，那些日子很是快乐。他们就是我在这里唯一的亲人。我当时觉得自己好幸福。有人疼，有人爱，也有可疼可爱的人。

好日子却总是过的很快。

奕国起了民变，我被封为明远侯。”

清澄澈惊讶的看着轻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就是明远侯，你没有听错……后来我女扮男装与大哥去了辽城。有一夜我与大哥也是坐在这样的草地上仰望着天空。那日天上的星星繁密。我们聊了很多。觉得人生就是一曲不断画上悲伤符号的乐章。只能勇敢的面对。怯懦只会让自己的一生更加悲哀。

辽城的事情办的很顺利。从辽城回来后，小白就受了伤，我们便去南盟了。

本来有小白和师傅的双重打击已经让我濒临崩溃了。可是回来却听到了大哥的噩耗。我伤心之极。人生变化无常，前一刻还嬉笑怒骂，后一刻就天人永隔。你让我怎么接受。

大哥唯一的遗愿就是把宰相正法，为国除害。我自知自己没有这样的能力，可是大哥的遗愿，天下百姓的期盼，都肩负在我们的身上，我们不能松懈、推迟。

我联系各方，就为了能为大哥报仇。

我有很多机会能将宰相一刀斩下来祭奠大哥，告慰那些被害之人的在天之灵。可是我却不能这么做，我要当着世人，全天下的人正法他，以儆效尤。”清澄澈静静的听着。清风呢个深吸一口气，又道。

“我两次受伤都是和宰相交手而至。我不想让你为我担心。更不想让你卷进来。你有家室，有父母双亲，还有可敬的祖母要你照顾。我不能自私的剥夺你的快乐和自由。

就像我与尉迟爽说的一样，我们是没有明天的人，我们在刀尖上讨活路。而你和尉迟爽却不是。你们有很好的未来。有崭新的一天在等待着你们。我不能害了你们。所以你一定要离开。”

“我不怕。”

“可是我怕……我没有那么多的能力照顾你。你也看到了，流年山庄的人，可以说他们都是间接遭破坏的家庭，我要竭尽全力的保护他们的安全。

你功夫虽高，可是暗箭是难防的。我现在已经被宰相盯上了，我现在是他们眼中钉肉中刺了。可以说……不久他们会想尽办法来解决我。所以，你要尽快离开。”

“你看低了我，我不用任何人保护。反而我可以保护你。”清澄澈的脸色阴郁的叫人害怕。声音低沉有力。

“如果我们被困，我可以轻易的离开，而你呢？我不是还要留下救你么？”

轻风说的倒是实情，不光是清澄澈，就连惊鸿如果遇困，自是脱不了的，还要轻风解救。当然这只是一部分的原因，更多的是，轻风不想让师傅一脉单传的孙子身陷险境。自己已经对不起老人家了，不能再在祖母的心上挖一刀。

“如果你真的觉得我在这里是累赘，我这就离开。”清澄澈性子刚烈、脾气大，气急喊了出来。那神情很颓丧，像是落榜的举子，更像是失恋的男孩儿。起身就要走。

轻风赶忙伸手从他身后环抱住，本来想抓住他的衣服，可是他如果动用移形幻影，是抓不到他的。

轻风手臂中的人，身形一颤便僵硬住了。空气弥漫着暧昧的味道。

“别这样……我是为了你好……请不要带着气离开。要不我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我尽量的在你们之间平衡相处，我不想给任何人希望，也不想任何人在我身上白白耗费时光。

不是我没有爱……是这个爱……太累人。我身边每一个人都全心的爱着我。我都知道。可是我却不能回报百分百的爱情。是我亏欠大家。我不知道如何才能补偿，我只有尽力的减少对你们的伤害，可是我也知道，自己越是这样，你们会过的更痛苦。

这世上难道男女之间除了爱情和亲情之外就没有一点纯洁的情感么？我不信……我相信我可以开拓一片纯净的友谊。

你愿意做我的朋友么？做无话不谈的，肝胆涂地的朋友么……”

四周很安静。轻风等了许久，好像有一千年那么长。一千年，是多久？是红花残了、枯叶落了；是黑头到白头又转成了黑头；是情丝系成了千千结。

轻风朦胧中，看到了自己站在奈何桥边，身后是世道轮回，看着忘川河，涛浪翻滚，带走前尘往事。桥的那面走来了熟悉的人影。

孟婆捧着一碗汤，道：“将它喝了。”那人看着手里的汤，抬起头久久的凝视着轻风。两行泪流淌过他的脸颊，一仰头，喝下了可以忘掉此生的汤，忘记了此生心中惦念不忘的人。喝下就没有了回忆，没有回忆就不会有痛苦了。

那人走上桥，眼中朦胧的雾气让他变得憔悴不堪。脚下的步伐变得轻盈，身影一直在轻风的眼前晃来晃去。

“我……要走了……只要是对你好……我会忘掉你。”人一下就跌进了，轮回的旋窝里。

轻风喊了声。“不要。”

清澄澈听到轻风的喊声，眼睛里透漏着哀伤和痛苦。身体颤抖不已。

轻风手背上的两滴热泪慢慢滑落，一阵风掠过，手背冰凉。轻风从幻境中醒来，搂紧了清澄澈。心里无比的酸楚悲痛，道。

“奈何桥边的你，眼中充满了悲伤和绝望。让我很心痛，如果可以从头来过，我不要你喝那碗汤。不要你忘记我……”

清澄澈搬开轻风的手臂，反身搂住轻风，脸上还挂有泪，眼里却灵光闪动。不可思议的道“你看到了？真的么？”

轻风点头，抬头望着清澄澈还有泪痕的脸。

“那是我们前世么？我们前世就是这样的结局么？”

“也许它是我们的今生。”轻风对刚才的景象也是疑问重重。怎么会突然有这样的幻境，更不可思议的是和清澄澈竟看到了同一种画面。

“不……我不要……”说着清澄澈将轻风的身体扣住，吻了上去。

清澄澈的唇很柔软也很热烈，带着无尽的思念，想将此生所有的爱都化作这一个长吻。让时间定格在这一刻，留下最美好的画面。轻风迎合着。只有吻才会让她暂时忘记该有的责任。

轻风在清澄澈的怀里感受他的体温，带着淡淡的香气。他的心跳的好快。像是马奔腾在草原上。让轻风想起了在江城山顶的那一幕，轻风慌张的推开清澄澈。清澄澈迷茫的看着轻风的这一举动，有些不理解。

“轻风……你还要我走是么？”轻风没有回答。

清澄澈又一次搂住轻风，这一次手上增加了些力道，将轻风死死的扎在自己的手臂中。“轻风，不要敢我走，我宁肯死，也不要喝那碗孟婆汤。”清澄澈的声音很凄凉，让人听着，心不由的一痛。

“轻风……好么？不要赶我走。否则我宁肯死……”

轻风伸出手堵住清澄澈的嘴。“我知道，你可以留下，但是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让自己受伤。”

“我答应你。”

抱在一起的两人久久没有分开。轻风将头贴在清澄澈的胸前。

突然听到清澄澈闷笑一声，很没有礼貌的破坏了刚刚建立起来的良好情调。轻风抬起头，疑惑的问着“怎么了？”

“轻风，你老实告诉我，你刚才推开我不是想让我离开，而是想到我们在山上的那一次了？是不是？”清澄澈调笑着，不管何时，他都是这副放荡不羁的德行。

轻风听着他话语中有挑逗的意味，便转身向城池的方向走去，不理会清澄澈在后面放肆的笑声。在这样宁静的夜里，如鬼魅般慎人。

轻风和清澄澈一同回到了流年山庄。清澄澈于第二日到城外送药物去了。

轻风睡了个懒觉，刚起来洗簌完，就见到小樱从外面匆匆跑进来。

“公子……裴楠来访。”

“哦？他……怎么舍得回来了？”轻风赶紧穿好衣服。来到厅里。见三楼主和他正闲聊着什么。二人脸上都露有恬淡的笑容。

“小裴，好久不见啊。又到哪里发财了啊？”轻风脚下一踏进门，便问。

“哈哈……我这一次做了份大生意。”

“哦？什么生意，也不让我们跟着你发财？”

“呵呵……此生意只有我做得。”

“故弄玄虚……你不要去看看你的产业么？”

“昨日已经过去了。我听说明远侯昨日参加了祭祀大典，有何感想啊？”

“凶险万分啊。”轻风怪模怪样的说道。

“说来听听。”

“大典上竟然有杀手。你说这个险不险。”

“果然啊”裴楠略有所思的道。

“什么果然？”

“我……只是听说南盟太子要对皇上不利。”

“南盟太子？不可能吧，这光天化日下行刺，好像有些不可理喻。”

“我也不能理解他们的行为，要不我怎么说是听说，而不是亲耳听到呢。”

“小裴，你最近忙什么去了，竟然连这样的事情你都知道。”

“我……我去做生意了。”

“哼……你当我会信么？”轻风将脸贴进裴楠，诡异一笑，又道。“我对你的事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这一次是不是那个太子做的。”

“这个我怎么会知道。”

“他既然能刺杀皇上，就自然不会放过我的。你想让我死的不明不白么？”轻风怒道。

“怎么会呢？他怎么会杀你呢？”裴楠对轻风的话语疑惑不解。

“你别忘了我是拥护皇上的，说不准他还会找到宰相，即使他不知道，难道宰相不会找人灭了我么？”

“要这么说，你是很危险。要不我留在你身边保护你吧。”裴楠献媚的一笑。

“不必了。你的事情不是也很多么。我只想有充足的准备来应变。”

“也好……我就告诉你，是我亲耳听到的，南盟太子让一位叫李峰的人去祭祀大典，但是具体的我不知道……这次是真话了啊。”裴楠想了想，说道。

最后那句‘这次是真话了啊’逗得三楼主刚入口的茶喷了出来。

“原来你早回来了。”轻风抱着臂膀笑看着裴楠。

“嘎？你怎么知道？”

“哈哈……秘密。”

“我都跟你说了，你怎么还藏着掖着的。一点都不爽快。”

“哼……谁让你回来了都不来看我的。算是对你的惩罚。”

“我……这……”

三楼主在一旁听着二人斗嘴，很是高兴。捡着个笑就笑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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