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REC_25_末路穷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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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232年5月30日22:00
天气：阴
地点：地球——二十九区——lq公司地球测试场
记录：付晓
fuxiao：机器人用语言进行学习和交流，
fuxiao：而人类只会用言语互相套路。
“生日快乐！”
本着要搞事就要搞大一点的态度，付晓与地球测试场的同事们决定为洛荷举办一场生日聚会。
反正这个鬼地方不务正业的活动已经够多了，也不差再多这一个。
自知厨艺不精的付晓，背着洛荷联系到了餐厅“摇篮曲”的老板，说明缘由之后，老板和主厨爽快地答应了。
于是聚会当晚八点不到，一辆有些破旧的地上车驶进了lq机器人公司地球测试场，在食堂里留下一堆让人工智能厨师自叹不如的菜品，和一个尺寸巨大令人目瞪口呆的生日蛋糕之后扬长而去。
当然，最惊讶的还是被众人蒙在鼓里的洛荷。
“洛荷，过完生日几岁了？”
陈主任拿着一包五颜六色的细蜡烛问道。
“二十二岁。”
洛荷条件反射般地回答道，她的神情还有些呆滞，似乎依旧不敢相信面前的景象。
“主任，你怎么连员工的年龄都记不住？”
谢晶菁插嘴道，然后被一旁醒着红酒的池帅白了一眼。
“我记那玩意儿做什么？”
陈主任一边数着蜡烛的数量，一边回答道。
“洛荷，”付晓拿着点火器问道，“在地球，吹蜡烛是在许愿之前还是之后？”
“之后。”
洛荷拿手帕擦了擦湿润的眼角，小声回答着。
“这方面倒是跟‘冷泉’没有文化差异。”
说完，付晓笑着点燃了蜡烛。
因为算是一个私人聚会，所以参加者只有陈主任加上测试团队的四个人，但有谢晶菁在，会场依旧十分热闹。
“洛荷姐，要不来说两句，感谢一下你亲爱的同事们。”
吹完蜡烛，她就抓着寿星不放。
洛荷也没有推脱，把切完第一下的蛋糕刀交给付晓，从池帅手里接过酒杯，用平静和缓的语气说道：
“谢谢大家替我庆祝生日，地球测试场永远是我的家。”
趁四周无人，付晓伸手夺过洛荷手中喝了几口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把手中的酒杯递给她，说道：
“替你换成了蓝莓果汁。”
“谢谢。”
洛荷知道自己酒量挺差的，便干脆地接受了付晓的好意。
“还有这个，给你的生日礼物，回家再打开哦。”
说着，她把一个方形的银色小盒子塞到洛荷手里。
酒杯中的蓝莓果汁，如果不去嗅闻或品尝，跟池帅带来的那支红酒简直一模一样。
“付姐，你也少喝点，明天还要……”
洛荷并没有把话说完。
付晓订了明天离开地球的穿梭机机票，那是这次窗口期的最后一天。
今晚的聚会，不仅仅是洛荷的生日会，也是自己的送别会。
这几天，两人心照不宣地避开了这个话题，但付晓好几次看到洛荷盯着自己的行李箱发呆。
“洛荷。”
付晓拉住了她没有拿酒杯的那只手。
“对不起，我必须回‘冷泉’一趟，向总部报告调查结果。”
说着，她把手指插进洛荷的指缝里，紧紧相扣。
“下个窗口期……最多下下个窗口期，一定会回来。”
虽然听上去像一句不怎么可靠的承诺，但付晓确实只在行李箱里装了最低限度的旅行用品。
剩下的物品和回忆，全都留在了杨树街18号。
“所以这段时间，要拜托你好好看家。”
两人放下酒杯，悄悄离开了食堂，在园区的空地上静静地散着步。
五月的空气温润而潮湿，让人产生一种即将下雨的预感。
“付姐，你说回‘冷泉’是去报告调查结果？”
洛荷忽然开口问道。
“嗯，查到了一点东西。”
说着，付晓拉着洛荷向园区边缘走去。
“你还记得我家菜园里用通信阻隔搭建的那个温室吗？”
“嗯。”
“在这里……地球测试场里面，也有一个同样的空间。”
她们停在了位于测试场东北角的娱乐厅门口。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这里设置了通信阻隔，所以联络信号会被屏蔽。”
“是的，我就先不去思考一间单纯的娱乐设施需要设置通信阻隔的理由了，但是这里，准确说是这片区域的电磁屏蔽粒子浓度，不是一两片墙面的通信阻隔可以达到的。”
“你怀疑地下……”
“嗯，之前小池不是说过，在地球测试场里存在的通信阻隔数量，理论上能从第二十区覆盖到第四十区。”
这些通过非法途径获得的通信阻隔，全部都藏在她们脚下这片土地之中。
“那两年前的事故，实际上是施工人员误触到了地下的通信阻隔？”
付晓点了点头。
“为什么要这么做？”洛荷追问道，“难得真的像你说的，有人想炸了整个地球测试场？”
“会有人查清楚的。”付晓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不过我没有权限调查这些，我只是公司一个普通的测试员。”
付晓一边说着，一边慢悠悠地向食堂走去。
“之后应该会有总部正式的调查员过来，我会跟他们关照不要牵连无关人员。如果他们有什么冒犯你的行为，一定要跟我说。”
付晓笑着补充了一句：
“亚光速通信的费用我来出。”
仿佛是听到了付晓的话，刚走出通信阻隔的作用范围，眼镜上的通信终端响起了联络提示音。
【是否连接亚光速通信请求？】
爱丽丝问道。
付晓看了一眼通信请求详情，对方来自人造行星“冷泉”。
她有些无奈地向爱丽丝发出了同意的指令。
【连接成功。】
爱丽丝话音刚落，耳边就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终于通了，偏远行星的信号这么差吗？”
付晓叹了一口气：
“我当时称地球为‘偏远行星’的时候，好像就是妈妈你纠正了我的用词。”
付晓让身旁有些手足无措的洛荷先回食堂，然后站在原地与母亲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确认完付晓明天返回“冷泉”的时间，母亲忽然问道：
“之前你说要问我什么？”
付晓回忆了一下，好像是上次通信的时候，想要与母亲确认自己是否曾经来过地球。
但那天信号状况不是很好，只得作罢。
“是真的哦。”
听完付晓的提问，母亲回答道：
“本来我打算一起去的，但是公司临时有事，就只能让你和爸爸去了。”
——毕竟你们俩才是祖母财产的合法继承人。
“之前你说过，这个房子没法处理的原因，难道是……”
“是你的祖母在遗嘱里明确写了，要由你来继承。”
付晓验证了自己的猜测。
爱丽丝称她为主人，没有访客编号，是祖母付芹梦的指令。
洛荷说程序里没有相关的参数，那么就是付芹梦使用认知训练的方式进行了干涉。
就如同在人造行星“静海”，tpc养殖场的那个工业辅助机器人“苏”一样。
“那祖母说的……”
付晓还没说完，忽然听到一阵刺耳的杂音，紧接着就再也听不到那边的回音了。
“爱丽丝？”
她试着呼叫居家辅助人工智能，同样没有收获回答，明明刚才就已经远离通信阻隔的影响范围了。
付晓心中忽然涌出一种不祥的预感，快步往食堂的方向跑去。
进门的一霎那，耳边忽然传来奇怪的“滋滋”声，眼前一黑，然后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能力。
醒来的时候，付晓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再熟悉不过的空间里。
这里是lq机器人公司地球测试场的测试间。
身旁躺着不知是昏迷了还是睡着了的洛荷，面前则是臭着一张脸不知道已经瞪了自己多久的池帅。
“终于醒了，要不是手被绑起来了，早就想办法把您弄醒了。”
池帅的言语里充斥着不耐烦的情绪。
“这是……鱼儿上钩了？”付晓问道。
“是的，可惜这鱼太大，又太会挣扎，连钓鱼的人也被拖进水里了。”
门外传来了急促而又杂乱的脚步声。
推门而入的是一个彪形大汉，他谨慎地看了一眼测试间内的情况，才转身向门外点点头。
接着进门的是同样被反绑着手的陈主任，以及站在他身后的女孩。
“付老师，好久不见，我可以这样说吗？”
谢晶菁笑着对付晓说道：
“您看上去好像一点也不惊讶，猜到是我了吗？”
除了刚才那个彪形大汉，她身后还有三个帮手，但付晓不知道测试间外面是不是还有其他人。
她语气平静地回答谢晶菁：
“你会做出这样的绑/架行为倒是没猜到，但是监听我们的应该就是你吧。”
谢晶菁的表情没有一丝动摇。
“为什么会知道？”
“饼干。”
“饼干？”
付晓扬起了嘴角：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瞒过我家爱丽丝，但如果不是你监听了我们的对话，又怎么知道那天帅哥带来的手指饼干是洛荷烤的呢？”
她看了一眼身旁一言不发的池帅，继续说道：
“我在包裹饼干的纸上留了言，请他在流星雨那天带过来，没想到还真把你给钓上来了。”
竟然能逃过爱丽丝的全景扫描，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监听手段。
付晓心想，幸好自己在改装二楼的时候，挑选了一些隔音效果比较好的材料，能保证自己与洛荷那令人面红耳赤的悄悄话没有被泄露。
谢晶菁笑着说道：
“您跟旁边这位自治会的调查员小哥哥一样谨慎，不过，他就是因为过于谨慎，所以错过了阻止我们的最佳时机，不是吗？”
听到她的话，池帅立刻反驳道：
“你别得意，就算你使用通信阻隔切断了我们与外界的联系，自治会那边只要十二小时没有收到我的定期联络，就会派人包围整个测试场。”
这是什么反派言论，付晓忍不住想要吐槽。转念一想，自己也算是“反派”的帮凶，于是默默地闭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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