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入狱

云中郡大牢阴暗潮湿，空气里泛着一股霉烂的味道，是一处位于地下的所在。
        衙役们对待秦羽霓极是恭敬，一点也不像是嫌疑人，秦羽霓好奇的问起，差役们只说秦掌柜是受了小人的陷害，为了安抚受到蛊惑的流民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况且当初在流民营中救治病人的作为可谓是万家生佛，活人无数，郡守张大人吩咐下来，务必要照顾好姑娘。
        秦羽霓有些意外，想了想或许是李度去求了郡守张大人，也就不以为意。
        沿着地牢的石阶下去，便有一道厚重的铁门，进去有全副武装的狱卒分列两旁迎接，好似到了客栈一般。
        再往里走，就是关押犯人的牢房了。
        隔着栏杆看到一个仙姿玉容，清丽出尘的小娘子被狱卒们带进来，牢房里的犯人们都躁动了，纷纷投过来灼人的目光。
        还没看上两眼，啪一声脆响，狱卒凌空抽响鞭子，喝止道
        “看什么看，都给我转回去低头面壁站好，谁要是敢乱看，仔细了你们眼珠子”
        啪、啪、啪
        皮鞭入肉的声响回荡在地牢里，一个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犯人木然地起身，面对墙壁。
        “哟，这不是秦姑娘吗”一间牢房的不起眼角落里，响起一个戏谑，玩世不恭的声音。
        “你干什么”
        狱卒的长鞭隔着栏杆便抽过去，只见那人伸手便捉住了。狱卒大惊失色
        “你、你，放手，要造反啊”
        秦羽霓目光被他吸引过去，只见一个不修边幅的汉子右手抓着鞭头，左手慢慢捋开草窝似的挡在脸上的乱发。
        “扑雕手段浪”秦羽霓回忆着，说道。
        “哈哈哈”那汉子笑得前俯后仰，“想不到秦姑娘还记得某家的诨号。”
        当初刀扬威的火车镖局刚开业，便来了一伙上门挑事的，秦羽霓还和一个面色有些黑的年轻人打了一场，赢的有些莫名其妙。
        接着便是这个叫做段浪的汉子要下场比试，结果却是让总捕头莫有乾带着人来把他们一锅端了。
        原来他还没有被放出去呢
        更多的狱卒过来了，打开门进去，围着他拳打脚踢。他默默的受着，嘴角有血迹流出来。
        “没事，见了熟人，打个招呼而已”狱卒打得累了，段浪吐了一口血沫子，淡淡地说道。
        短暂的插曲并未掀起太大的波澜，莫有乾处理完手上的事情也到了地牢，径直来到秦羽霓身后，和气地笑道
        “秦姑娘受惊了，此人与老狼坳袭击云下城运粮商队的匪徒有些关联，是个重犯。姑娘这边请”
        秦羽霓跟着莫有乾拐过一条插着火把的通道，便见到满是锁链、镣铐、火钳、老虎凳的刑讯室，故作惊慌地打趣道
        “哎总捕头这是打算对羽霓动刑，屈打成招”
        抹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莫有乾欠身尴尬地道
        “姑娘说笑了，怎么可能对姑娘动刑呢只是路过，路过而已”
        再往前行了片刻，却是到了狱卒办公的地方，四下打量一番，倒是整个大牢里最为干净整洁的所在。
        木门前，牢头和四名婢女早已恭候多时了。
        “这里是狱卒的公廨，已经让人收拾好了，这几日就委屈姑娘暂且小住几日。”莫有乾说着，上前推开木门。
        秦羽霓跟着进去，书房、卧房，笔墨纸砚，各种物件家具一应俱全，再加上四名使唤丫鬟，除了顶上开了个透气的天窗，光线暗一些，比普通的客栈上等厢房还要好一些。
        秦羽霓竟然生出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这还是大牢吗
        “我占了狱卒的公廨，那他们在哪里办公在哪里休息呢”
        “嘿嘿，不要紧，我们腾出一间牢房有个能躺的地就成，姑娘尽管安心的住下，想住多久都成。”牢头陪笑道。
        莫有乾踢他一脚“你个棒槌，会不会说话，还想让人家秦姑娘住多久”
        秦羽霓忍笑“这可使不得，总捕头，怎么说民女现在也是犯人，还是我去住牢房吧。”
        “不行”牢头和莫有乾异口同声道。
        莫有乾，斟酌片刻，沉吟道“其实，这也是郡主殿下的意思，秦姑娘不要再为难我们小的了。”
        又是郡主
        即便是因为寒林的缘故，未免也太好过头了一些。
        秦羽霓叹口气，说道“唉，那好吧，不过丫鬟就不必留下了，这里是云中郡大牢，她们毕竟都是女子。”
        莫有乾想了想，说道“好吧，就这样，需要什么只管叫一声，门外随时有人候着。姑娘也累了一天，先歇息吧，我们不打扰了。”
        一群人出了公廨，莫有乾轻轻带上门。
        秦羽霓环视四顾，偌大的空间，空荡的床。这就算正式开始牢狱生涯了吗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双手支棱着下巴，定定地盯着跳动的灯火发呆，细细的把巫毒之术的事情过了一遍。
        首先，整个案子的关键便是南虚子和那两个烧掉的厌胜人偶。
        绫家让人毫无察觉的把人偶放到井中，便不会留下证据，从这点突破的可能不大。
        什么煞气之类的说法不过是故弄玄虚，南虚子在云中衣庄的那一番表演听桃露说得玄乎，在自己看来很是拙劣，一点点障眼法而已。
        让人偶自燃的办法，秦羽霓知道不少，也就能骗骗古代没有见识的寻常百姓，利用对未知自然现象的恐惧而已。
        关键是，如何让南虚子亲口承认
        今日过堂张大人把卢大打了一顿，案子押后再审倒是争取到几日时间，能不能查出点眉目
        绫家势必不会静静的等待，继续煽动百姓对张大人施压是个不错的选项。
        若他们的目的是迷花绫，这几日应当就会让人递话进来。
        秦羽霓思前想后，想要做些什么，忽然想起来自己现在身陷囹圄，只得作罢。
        “眼下只能依靠他了吧。”
        正想着某位大统领，木门便被人从外面打开了，李度走了进来。
        “委屈你了。”
        李度眼中尽是怜惜，伸出手去抚慰着她的脸颊。
        秦羽霓像小猫一般舒服地眯着眼“不打紧。”
        接着，她被李度搂过来，侧脸按在他的胸口。
        跳动在灯芯上的火苗闪了闪，忽然灭了
        本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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