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体恤民情

　　程清淡笑，“我早就说了，没什么大事，大不了拄拐杖呗，总之不会伤了我的腿，季公子尽管放心，我心里有数。”
　　见她一副事事淡然的样子，季长淮都有些佩服她这乐天派的性子了。
　　转而向她要了纸笔。
　　程清将纸笔拿来，季长淮便很快写了一封信，又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金纽似的印章，在上面按了一下。
　　旋即将信封递给程清，托程清转送，又再三向程清道谢。
　　程清摆摆手，便拿着信出去了。
　　季长淮现如今这模样，也不敢随意出门，怕传染给旁人，只能在屋里走动走动。
　　躺了好些天，躺得身子骨仿佛都生锈了一般。
　　再不动动，他都感觉自己都快成为废人了。
　　……
　　程清出来后，就跟陆兴云说了一声，让他帮忙给季长淮和陆兴云煎药。
　　他们的药，程清之前都准备好了，分包放在橱柜里面，很容易找。
　　陆兴云乖乖地去了。
　　陆小小也屁颠屁颠儿地跟去帮忙。
　　看见这一幕，程清笑了笑，下意识地跟陆远说：“这俩孩子倒是长大不少。”
　　陆远闻言，顿了一秒，才低低地嗯了一声。
　　程清想起季长淮方才说的事情，笑容便收敛许多，将季长淮拜托的事情，跟她说了一声。
　　陆远微微皱眉，“你这样还要出门？”
　　他满脸不赞同地扫了程清一眼。
　　“只是传个信，还是我去吧。”
　　程清却连忙拦住他，“我的腿伤还没你的腿伤严重呢，你就歇着吧，正好我也闲不住，出去看看外面什么情况。”
　　顺便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挣钱的法子。
　　再看看郭大夫那边的情况。
　　程清始终不放心郭大夫。
　　如果宁月龄现在真的盯上了郭大夫，那他们就危险了。
　　昨天晚上回来后，郭三可能和郭大夫说了大致的情况。
　　却也不知道，郭大夫能不能放在心上。
　　程清思来想去，还是自己去看看比较稳妥。
　　程清直接板上钉钉，没有给陆远继续反驳的机会，她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了家门。
　　陆远只能盯着她，脸色沉如水。
　　从家里出来，程清本来想直接去县衙的，但转念一想。
　　县衙里现在未必有人。
　　县太爷和巡抚大人，没准都在前线。
　　还是先去郭大夫那边看看。
　　程清拄着从陆远那薅过来的拐杖，一瘸一拐地往药棚走。
　　远远地，就看见排队的人，似乎又增多了不少。
　　原本的三条队伍，现在都增加到了五条。
　　每一条队伍远远地望过去，如同一条长龙似的，竟一眼望不到头。
　　街旁，还有好多已经取了药汤，就大咧咧地坐在地上喝药的。
　　程清看到这一幕，心里不由一寒。
　　想起来以前电视剧里拍过的各种战争和瘟疫过后的画面。
　　原来事实比那些画面更惨烈。
　　这看上去，果真像是人间炼狱。
　　程清皱了皱眉，脚步都下意识地放慢了许多。
　　“都别急，别急……”
　　“今天大夫多了，药也多了，慢慢来！”
　　“好好排队，别挤，再挤大家都没得喝！”
　　程清一靠近，就听见不少衙役和差使，为了维护秩序，一直在高声大喊。
　　好在现在情况还不算那么糟糕，偶有几个人急躁地想要插队或是闹事，很快就被镇压下来。
　　现场看着没那么乱。
　　“程妹子？”
　　程清刚走到药棚旁边，就听见有人喊了她一声。
　　程清看过去，就看见一张满是灰尘的脸。
　　五官依稀可辨，是曹广孟。
　　程清有些惊讶地看着曹广孟，“曹哥，你怎么……”
　　曹广孟一身灰尘和草叶，看上去很是狼狈，就好像刚才草地泥地里打了个滚一样。
　　闻言，曹广孟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用手背擦了擦脸，又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和草沫儿。
　　但是，他那双手也全都是灰，那么一抹，脸上反而更脏了。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一点，一阵干笑，“对不住，让程妹子见笑了。”
　　程清微微摇头，眼里有一丝敬佩，全无嘲笑之意，“曹哥，这话就见外了，你们是在做好事悬壶济世，怎么是见笑？不过，看曹哥这样子，一宿没睡吧？”
　　曹广孟闻言，叹了口气，“哪儿能睡得着？我这一晚上，都在帮忙碾药，一大早又要帮忙熬药，还要帮忙到处找柴火，脚后跟都快打后脑勺了。”
　　程清闻言，颇有些感念。
　　这么忙的情况下，曹广孟还是抽空一大早，去他们家送了粮食。
　　那粮食，其实是陆远每个月正常的补贴。
　　但曹广孟忙得都没时间睡觉，还惦记着他们。
　　足见他和陆远是真心交好。
　　“那也得抽空睡一会儿。”程清沉声道：“一直不睡，还过度劳累，人是会病倒的。”
　　曹广孟却哈哈一笑，“没事，我这么壮实，撑得住。”
　　程清看了看他那脸上毫无防护的样子，有些皱眉。
　　这么高强度地工作下，还没有防护……
　　程清又扫了一眼药棚里外其他的‘工作人员’，都没有什么防护。
　　就连郭大夫，都没做防护。
　　大约是程清给的口罩，他们都用完了。
　　郭大夫和其他几个大夫，也只带了普通的面纱。
　　那薄薄一层的面纱，有什么防护的作用？
　　“对了，程妹子，你受着伤，怎么过来了？”曹广孟见程清没有说话，想起来听说她受伤的事情，便关切地问道。
　　程清转过目光，“没事，一点小伤，我就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曹广孟立即摆手，“哪需要你帮忙？你这还伤着呢，回家休息吧。”
　　程清微微一笑，“没事，我人来都来了，我进去看看。对了，曹哥，巡抚大人或者县太爷在吗？”
　　曹广孟立即道：“哦，县太爷在的，巡抚大人今日不在，去其他城帮忙筹集药材了，一早就出城了。”
　　旋即，他问道：“程妹子是想找县太爷还是巡抚大人？有什么事儿？”
　　程清淡笑，“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跟县太爷说一些瘟疫方面的，不知道县太爷在哪儿，我能不能去见见？”
　　曹广孟闻言，往药棚后面指了一下，“那边的客栈，现在被征用了，里面是分拣药材和处理药材的地方，县太爷带着人在里面帮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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