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

以往每逢过年,  宫里各处都格外繁忙，特别是造办处，各宫主子的衣裳要做，很多还是定做。全国各地的官员们要给皇帝送年礼。

        因三藩之乱尚未结束,  清军尚需庞大资金,  康熙下令节省开支,  可把内务府弄了个头大。虽说是皇上下旨要开源节流,  但内务府不能真的将这个年过得太寒酸，那样他们也没有好果子吃,  但是也要拿出节省的成效来给皇上看，于是只能在别的地方动心思。

        皇上宠幸的小主,  他们不敢克扣定例,  不得宠的小主们日子可就不太好过了,  除了必要的炭火和膳食，别的几乎全都没了。

        而郭洛罗氏这个年过得尤为艰难。主子们都有的炭火份例她没有,  房间也没有地龙，以往在瑞珠的照顾下,  她还能领到炭火过冬,  今年却没有这个待遇了,  房间里冷得跟冰窖一样，就连床上的被褥都还是单薄的秋被。

        钮钴禄氏明面上和她半点关系都没有,  自然也不会吩咐底下人特别照顾她,  郭洛罗氏也清楚自己不能太过依赖皇后，免得将自己在她那的人情给用干净了。

        而冬天还远远没有结束,  她只能想办法送信给她母亲。

        三官保是内务府佐领皆侍郎，如今却不在紫禁城里当差，而是被派去盛京打理行宫。

        富察氏接到郭洛罗氏的信件,  得知女儿在宫中的日子过得不好，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只得连夜让人送信去给三官保，让三官保想想办法。

        三官保是去年年中的时候才去的盛京，到年底就会调回来。他接到富察氏写的信，心里不由蹊跷。他还在宫中任职的时候，宜小主和他女儿关系是很好的，现在宜小主更是成了宜嫔，还深得皇上宠爱，怎么他女儿郭洛罗氏还会过不好呢。

        三官保立马就想到了可能是宜嫔和他女儿不合了，立马就修书一封，请人打听消息，一来以往，花了半个多月，总算是弄明白了。

        虽然没有能打听到更内幕的消息，但是宜嫔搬宫，郭洛罗氏依旧住在撷芳殿后殿的事情却好打听，三官保一看就知道是出了什么问题，连夜赶回了京城。

        富察氏见了他就见到了主心骨，这些日子她担心女儿，吃不好睡不好，还好三官保回来了。

        三官保让富察氏准备丰厚的年礼，送去给宜嫔小主。

        富察氏也不是傻的，从女儿迫不得已写信回家求助就能看出来，定是和宜嫔起了龃龉，才会被排挤。

        “她这般薄待我的女儿，为何还要给她准备年礼？”富察氏气愤不已，“当初若不是我们家接收了她做义女，她那尴尬的身份，还能当上小主吗？如今人家成了嫔了，就忘恩负义了起来！早知这样，当初根本就不应该答应她，还将她那做了外室的母亲迁进了我郭洛罗家的祖坟！依我看，赶紧迁走！”

        话还没说完，三官保一个巴掌就甩到了她脸上，将养尊处优的富察氏打蒙了。

        三官保指着她鼻子骂道：“蠢妇！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蠢话？认下这么个义女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多少人家想得这样的便宜还得不到，只有你这个蠢妇竟然还想将福气往外推！”

        富察氏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三官保，“老爷！”

        三官保继续骂道：“宜嫔小主短短一年多就晋为了嫔，她甚至都还没有给皇上生下一儿半女，皇上有多宠信她你知道吗？以后就算是妃位也不是不可能！我郭洛罗家族不过是包衣，一辈子都是旗人的奴才，若是不抬旗，生生世世都是人家的奴才！我告诉你，别说宜嫔小主现在只是苛待宛燕，她就是将宛燕杀了，你也只能客客气气地待她！”

        富察氏捂着脸泪流满面。在家族的利益面前，她女儿的命又算得了什么呢。

        三官保略微消了气，一屁股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端起桌上的茶也不顾烫不烫，咕咚咕咚地就喝了下去。他就是怕富察氏意气用事，才从盛京赶了回来，万一将宜嫔小主得罪了，他们一家只怕再无希望了。

        吉祥拿着郭洛罗家族送来的年礼给瑞珠过目，今年的年礼比去年还丰盛很多，也有不少贵重礼物。

        “小主，要将年礼收下吗？还有个管家娘子在候着，等着您召见呢。”

        瑞珠扫了一眼礼单，心里不由得有些疑惑，三官保是内务府佐领，虽说不能来后宫，但是打听消息应该是没问题的，他应该知道自己和郭洛罗氏闹翻了，怎么今年还准备这么多年礼送她？

        吉祥也不太明白，便说道：“小主可以见见那个管家娘子。听听她怎么说。”

        康熙时不时地就会给瑞珠一堆赏赐，她倒不缺这点东西，不过拜三官保为义父是康熙下的旨意，若是没有必要，她也不愿和郭洛罗氏撕破脸。毕竟之前和赫舍里家族撕破脸是赫舍里家族的问题，现在若是再和郭洛罗家族合不来，那外人就有可能会说是自己的问题了。

        很快吉祥就将管家娘子给带了进来。

        “奴婢给姑奶奶小主请安。”管家娘子见面就跪下给瑞珠磕了头请安。

        她年纪看着三十余岁，眉心长了一颗痣，看着颇有福相。

        瑞珠听她这样称呼，心里有些明白郭洛罗家族的意思了，便也笑道：“快起来吧，义父义母身体可好？”

        管家娘子姓蔡，她丈夫是郭洛罗府的总管事，这次进宫也是三官保特指的。

        蔡娘子笑道：“都好，都好，都挂念小主呢。”

        蔡娘子绝口不问自家正经姑奶奶郭洛罗氏的消息，“前几天夫人还从香叶寺请了僧弥去给姨姑奶奶诵经，今天奴婢进宫来，夫人还特意嘱咐奴婢告诉姑奶奶小主，请小主放心。”

        瑞珠会意一笑，“让义额娘操心了。”

        瑞珠赐她坐在锦榻下的脚凳上说话，蔡娘子陪着瑞珠说了一会儿话，就要告辞出宫去了。

        瑞珠收下了年礼，还让吉祥准备了不少礼物让蔡娘子带去郭洛罗府。

        吉祥站在一旁也看明白了，心里有些纳闷，“小主，这郭洛罗家族难不成是不知道宫里的事吗？”

        瑞珠说了一会儿话，嗓子有些干，她不太喜欢喝茶，宫里常备的是花茶，一大朵晒干的□□在水晶杯里盛开，很是美丽，“恰恰相反。”瑞珠喝了一口花茶，“郭洛罗家族就是因为知道了宫里的事情，这才会送来这般丰盛的年礼。”

        “郭洛罗家族想让小主善待郭洛罗氏？”聪慧如吉祥，这会儿也有些想不明白。

        瑞珠摇头，“不是，如果他们是想让我善待郭洛罗氏，就会跟我讲条件了，但是你看这个管家娘子进来说了这许多话，一句都没有提到郭洛罗氏，反而话语中对我甚是恭维巴结。”

        吉祥总算明白过来，还是忍不住惊讶，当初是郭洛罗家族非要将郭洛罗氏送进宫来，她以为他们是想利用郭洛罗氏谋取权利，如今却又放弃得如此干脆利落，实在是叫人有些想不明白。

        瑞珠虽然明白了郭洛罗家族的意思，但是也不太清楚原因。毕竟郭洛罗氏是三官保的亲生女儿，就这样放弃了她，实在是让人费解。

        不过她也乐得和郭洛罗家族相处和谐，即使这和谐只是表面上的。

        “那小主要怎么对待郭洛罗氏呢？”吉祥问道，毕竟拿人手短，小主都收下了郭洛罗家族送来的年礼，只怕要多郭洛罗氏网开一面了。

        瑞珠沉思片刻，才说道：“说到底，郭洛罗氏也没有犯下什么滔天死罪，我只是讨厌被人背叛。她只要以后与我井水不犯河水，就算是看在郭洛罗家族这样懂事的份上，我也不会置她于死地。”

        还有话瑞珠没说出来，康熙睡了郭洛罗氏，也不是郭洛罗氏的错，不睡郭洛罗氏，也会睡别人，瑞珠对康熙也没有过多的爱意，他爱睡谁睡谁，这后宫女人这样多，她若是要为此烦恼，这日子只怕是过不下去了。

        吉祥取来美人捶替她捶腿，跟她说起了宫中最近发生的事情。

        “都说佟佳娘娘这胎怀的是格格呢。”

        瑞珠阖眼养神，“谁说的？”

        “好像听说是太医院传出来的，具体是不是就不知道了。”

        瑞珠只当是谁对佟佳氏怀孕不满，特意编造了流言出来，她冷冷一笑，“怀都已经怀上了，是阿哥是格格，生下来就知道了，性别可不会因为流言而改变。”

        “按理说，现在已经五个多月了，厉害一点的太医应该能诊断出性别了。”吉祥说道。

        瑞珠身上盖着被子，榻下面烧着火盆，两扇窗户开着通风。

        “没有十成的把握，太医不会说的，免得误诊，这罪名可大可小。”

        这边瑞珠主仆二人在讨论，景仁宫那边，佟佳氏因为听了流言，对腹中的胎儿性别也有些焦虑了。她希望能一举得男，生下阿哥，她的地位就稳固了。

        她悄悄让雪雁去将给自己安胎的御医给请了过来，之前都只是请平安脉，佟佳氏也问过性别，但太医却不肯说，佟佳氏长期被流言所扰，今日是一定要让太医诊断出一个结果来了。

        负责佟佳氏的太医姓李，是康熙指定的太医。因为是康熙指定的，若是佟佳氏出了什么问题，李太医首当其冲就要被问罪。所以一直毕恭毕敬兢兢业业，佟佳氏倒也信任他。

        李太医被匆忙请了过来，面对佟佳氏的要求，李太医很是为难，胎儿的胎相差不多要六个月以后才能大概诊断出来，而且任何一个大夫都不敢打包票说十成十的正确，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所以太医都遵守一个原则，不轻易猜测胎儿性别。

        “娘娘，您的胎相还不足六个月，现在诊断出来可能不准确。”李太医为难说道。

        “本宫只是想要提前知道，现在先诊断一次，等到了六个月再诊断一次，假如这次错了也没有关系，本宫不告诉皇上，自己知道就行。”

        佟佳氏潜强烈要求，李太医也只能满足，可当诊脉的时候，他确实感觉难以分辨，他不敢说是阿哥，因为那样佟佳氏一定会大喜过望，万一到时候明确一点的时候诊出来是格格，他很有可能会被失望的佟佳氏记恨，所以李太医便说道：“据微臣诊断，小主这胎相有些像格格，不过也不太确定，要等满六个月之后再诊断一次。”

        佟佳氏听了这话，心都凉了半截，不过李太医说话留了余地，只说自己还不太确定，又让佟佳氏看到了希望。

        送走李太医，佟佳氏独自坐着失神，她太渴望这胎是阿哥了，这宫中孩子早夭了这么多，说不定哪天太子也会如果是阿哥，她还可以争上一争。

        可偏偏太医说很有可能是格格。失望之余，她突然想到额娘去红螺寺为她求来的送子观音，这送子观音就是求男的观音，当年她额娘去求了一尊放在家里，一连生了几个儿子，灵验得很。

        思及此，佟佳氏连忙让宫人找出送子观音，恭恭敬敬地摆在了供桌上，早晚祷告。

        除夕夜，宫里再次举办皇家私宴。

        瑞珠再次见到了西鲁克氏。西鲁克氏肉眼可见恢复了很多，脸上也有了些笑容。

        她依旧过来找瑞珠说话，瑞珠问她怎么进宫的时候怎么没去翊坤宫，她只是笑道：“王爷的两个侧福晋都有了身孕，家里事务太多，忙不过来。我也想去找小主说说话，实在是腾不开身。”

        瑞珠便笑着恭喜她，“王爷快添丁了，真是可喜可贺。”

        西鲁克氏的笑容便有些暗淡，瑞珠也明白，她的嫡子没了，如今别的女人却怀上了丈夫的孩子，心里自然是不好受的。

        等西鲁克氏走后，瑞珠不由得看了一眼裕亲王，却不想他也正看向这边，瑞珠只以为他是在看福晋西鲁克氏，便礼貌地朝他点了点头。裕亲王随即抬起酒杯远远给她敬了一杯酒，瑞珠桌上倒是有酒，但是她心里有些同情西鲁克氏，便只是朝他扬了扬唇，算是微笑，就罢了。

        福全见她不喝酒，也没计较，而是自己仰头将酒饮尽。

        两人的互动落在西鲁克氏眼中，她眼底露出担心的神色。虽然瑞珠对裕亲王态度很冷淡，可她却明白福全的心思。因为她知道，在福全的贴身衣裳里，藏着一张手帕，那是他从不离身的东西。

        她担心福全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毕竟瑞珠是康熙最宠爱的女人，若是知道自己兄长对她有这样难以启齿的心思，只怕裕亲王会大受影响。

        她主动和瑞珠交往，也是想预防这样的事情发生，但还好，瑞珠身处后宫，福全没有机会接触到她。而福全，他应该也不是这样不理智的人。

        西鲁克氏想到此，心里稍微安心。

        宴会进行至一半，瑞珠坐得实在是无趣得紧，便提前回去了。

        福全默默地目送她离开，直到那窈窕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中。他想起去年在那片梅林，她跳舞的身影还那样生动，在他心里挥之不去。

        福全伸手触碰了一下衣裳，在衣裳内里有一方手帕。他只能这样默默地注视着她，不能露出丝毫的心意，因为她是皇帝的女人。

        福全仰头又喝下一盅酒。

        瑞珠回道翊坤宫，先是给宫人们都发了压岁钱，而后就让小厨房烤了不少羊肉牛肉串来，并着果酒，和吉祥如意还有小树子等人一起坐着喝酒吃烤串守夜。

        宫中岁月寂寞，这些对她忠心耿耿的奴才对她来说，在漫长得宫廷岁月里，逐渐有了亲人一般的感情。所以今天他们关起门坐在一起，不分主子奴才，其乐融融地过年。

        康熙是后半夜来的。

        听到敲门声，小树子他们都警觉起来，连忙起身站好。这样主仆坐在一起的场景是不能让外人看到的，不然小主就会有麻烦。

        击掌声传来，众人知道是康熙来了，连忙收拾了烤串签子。

        康熙进门就闻到一股孜然的香味，一看榻几上还放着几串没吃完的烤串，因为刚才一直在火边上放着，所以还冒着热气。

        康熙笑道：“这是草原上的吃法，朕还是小时候跟先皇一起去打猎的时候吃过了，宜嫔在宫里躲着吃好东西，竟然不叫朕一起。”

        小树子他们对视一眼，这烤串倒是没人吃过，不过康熙要是知道这些是他们准备要吃的，肯定不会吃的。

        瑞珠倒没觉得什么，她笑道：“嫔妾守夜有些饿了，就让小树子让小厨房烤了一些送过来，皇上喜辣，这几串都是放了辣椒的，皇上快尝尝。”

        康熙毫不客气，坐下来就开始大快朵颐，没几下就吃完了，满足地捧着一杯热茶喝着。

        “外面下起了雪，在房中吃烤串喝奶茶是最合适不过了，还是珠儿会享受。”

        小树子他们早就有眼色地下去了，瑞珠拍了拍手，吉祥进来将康熙吃剩的东西都端了出去。

        火盆里的炭火还在哔啵爆裂，瑞珠看了一会儿火星，才问康熙，“皇上怎么过来了？”

        康熙用疑惑的眼神看她——朕不能来？

        瑞珠笑道：“今天是除夕夜，皇上怎么没去陪皇后娘娘？”

        康熙长长地哦了一声，将茶杯放在桌上，笑道：“朕倒是忘记了。去年除夕夜就是在你这歇的，今年没多想，就来了。”

        按照规矩，皇上除夕夜确实该与皇后过夜，守夜为天下祈福。

        康熙难得放松地躺在锦榻上，拉过瑞珠平时盖的被子，“朕累了，今晚就在这吧啊，守夜在什么地方不能守？”

        “皇上”瑞珠话还没说完，康熙就打断了她。

        “难不成你希望朕别来？”

        瑞珠掏出一方锦帕，凑过去帮康熙擦了擦嘴，“不是，皇上过来，嫔妾高兴极了，怎么会不希望皇上来呢，嫔妾是说，皇上嘴角还挂着油呢。”

        康熙闭上眼睛，突然伸手抱住瑞珠的背，稍微使力一收，瑞珠就轻轻地惊呼一声，跌到了康熙的身上。

        康熙抱了瑞珠一会儿，叫了水洗漱，他还不能歇，子时要去养心殿举行开笔仪，而宗室与大臣们此时已经侯在宫外，等着皇帝与他们一道去桥河东举行祭天之礼。

        去年康熙在出发前还和瑞珠闹了一通，今年大概是累了，到了时辰就由着梁九功他们帮着更了衣，便去了。

        今年瑞珠作为嫔，这个年过得还算轻松，一转眼，新年就过去了。

        佟佳氏怀孕六月有余，瑞珠还曾同其他宫嫔一起去看望过一次。

        不过佟佳氏严防死守，她们送的贺礼虽然都收下了，但佟佳氏一样都没过目，大概等她们走了之后，也要悄悄扔掉或者锁起来的。

        瑞珠倒不在乎，佟佳氏怀不怀孩子对她来说都没有太大的影响。只不过她猜想钮钴禄氏应该不会坐视不理的，可不知道是她一直没有行动还是一直找不到机会，佟佳氏都已经身怀六甲了，还好端端的。

        而就在她们去看了佟佳氏没几天的一天夜里，景仁宫突然半夜请了太医。

        那天夜里，康熙正好歇在瑞珠的翊坤宫，景仁宫的奴才找过来的时候，两人都已经睡着了。

        梁九功一看翊坤宫来人说佟佳娘娘不太好，不敢耽误，立马让守夜宫女叫醒了康熙，将情况告诉了他。

        佟佳氏怀这一胎十分谨慎小心，从没有像之前舒穆禄氏怀孕时候那样折腾，像这样半夜派人来请康熙，还是头一遭，康熙知道事态严重，半点没耽误，穿好衣服就赶了过去。

        瑞珠没跟着过去，她突然想起自己系统里面能大概看到宫里各处的情况，便进了系统。

        系统中的小紫禁城里的景仁宫此时人影晃动，看不太真切到底发生什么，也没有字幕提示。等了不到两刻，御驾就到了。

        瑞珠看了一会儿，没看出什么，就退了出来。

        等次日睡醒，吉祥便将情况告诉了她——佟佳氏没能保住孩子，小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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