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暗流涌动

入席后，珍馐美馔摆满了一桌又一桌，气氛还算得上融洽。

虞凌云端着酒盏，不着痕迹观察着这宴会上的暗流涌动。

她注意到慕家主母和家主看向慕离的眼神中，确实充满了嫉妒。

一个三房的庶女，如今在许府得宠，甚至压过了他们这些正室和家主，这让他们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而且，这慕离的襦裙上有道极细的裂口，恰在腰间处，动作小，那便无事，若是动作大了……

虞凌云凤眼微眯，今日这宴会里里外外，全是她这个有掌家权的在操办。

这衣裙，不管是谁令谁出丑，都与她脱不开干系。

至于慕离，一个心狠手辣掩人耳目杀同胞的聪明人，断不会蠢到以身入局，用自己的清白陷害她。

许母……

答案呼之欲出间，已经酒过三巡。

此时，慕家主母起身，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说出话却是藏着嫉恨。

“慕姨娘自小就学习跳舞，今日陛下在此，又是许家老爷的升迁大喜，不如为大家助兴一番，也让我们一饱眼福。”

此言一出，全场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慕离身上。

如此大喜之日，却是该有歌舞助兴。

虞凌云凤眸扫去，就见慕离握着酒盏的手骤然收紧。

慕家的心思昭然若揭，这分明是要将她踩在脚下，让她沦为众人取乐的工具，与那些醉春楼的歌姬等同。

但是皇帝还在场，她又怎能轻易拒绝？

可这衣服……

竟是让许母的计谋完成得更加顺利了！

看来，她还得搭一把手了。

其实也没踌躇多久，慕离就准备答应了。

可这个间隙，许母却突然发难。

“你既入我府为妾，当知主仆之别。今逢圣驾，岂敢不献舞技以悦龙颜？”

“还是说，你觉得为皇上献舞，是什么降身份的事？“

席间皆是倒吸一口凉气，都觉得这话是不是重了点？

虞凌云见状，心中暗自冷笑。

许母这一招，当真是来得巧妙，这话是慕家提的，宴会上下是她操持的，在圣上面前失德的是慕离。

而她，确实能一箭三雕功成身退。

这几日佛堂罚跪，倒是让她变聪明了！

见陛下脸色微变，许尚书暗道不好，连忙催促道：“慕离！莫要扫了陛下的兴致！”

“慢着。”

虞凌云出声，迎着众人目光走到慕离身侧，指尖抚过那道裂口，“今日是父亲的升迁宴，这素白衣裳不吉利，姨娘不如换件喜庆的？”

她抬头望向许母，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母亲今日不是新得一件绛紫裙装，这慕姨娘是为了这宴会献舞，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许母的脸色瞬间铁青。

这衣服若是一换，那她这计策，不就废了吗！

而且，慕家的本意是想让慕离供众人取乐，这也恰恰说明慕离是会跳舞的，换了衣服再跳，倒还给她做了嫁衣。

慕离杏眼闪过一丝暗光，顺着她的手看去，才看见那细微的裂痕。

“陛下万金之躯，岂可见妾室抛头露面？”

许母突然换了副嘴脸，转向皇帝福身，“都是臣妾治家不严，让贱妾坏了规矩。”

“哎，朕倒觉得不妨事。”皇帝却是在打另一个算盘。

皇帝目光落在虞凌云的脸上，“当年先皇帝设宴，贤妃亦曾献舞，何况是助兴雅事？听闻虞小姐待字闺中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愿为慕姨娘伴奏？”

虞凌云心中一凛，这是在耍什么花样？

面上却笑道：“陛下谬赞了，臣女只会些粗浅曲子，但陛下想听，臣女必须遵命。”

她瞧着慕离眯了眯眼，随后盈盈上前，“只是我这曲子，十分喜庆，配上慕姨娘这身素白的衣服，不太合适。”

看懂她暗示的慕离也上前，“完美的舞曲，服饰自然也是必不可缺的。”

皇帝知道慕家和许家的暗流涌动，他此刻满心盘算的，只有虞家。

略作思忖后，他便同意了慕离去换衣服。

慕家主母和家主对视一眼，脸上露出看好戏的神情。

此刻，慕家主终于憋不住了，他就是要让三房和许府一起丢大脸！

“说起来，阿离小时候总爱跟着府里的老嬷嬷往城南跑，原以为是贪玩，后来才知道是去学醉春楼的姑娘舞袖。”

他语气轻慢，眉头还半挑着，“到底是三房养出来的，这习气……”

殿内霎时响起此起彼伏的低笑，有人用扇柄戳了戳邻座，眼神意味深长扫向许旭。

许旭喉间滚过一声闷咳。

这慕府，当真是不罢休了！

皇帝眉头一皱，索性转移话题：“虞小姐的琴应当在虞爱卿府上，现在去拿也来不及了，不如用朕的。”

毕竟慕家和许家都是他的人，内斗于他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陈家和沈家就是前车之鉴。

话音刚落，虞凌云瞥见两名太监迅速正抬着琴盒走来。

琴匣打开后，殿内抽气声此起彼伏。

这……这是天下独一把的焦尾琴！

前朝黄中郎所制，因工艺及其复杂，他制完后便因过度劳累而去世，至此世间再无知晓其制作方法之人。

虞凌云垂首行大礼，面上做出惶恐姿态，“陛下折煞臣女了！”

焦尾琴当年先皇只在登基大典上用过一次，而后便一直保存着。

如今皇帝却要她一介臣女弹奏，分明是要将虞家架在火上烤！

而且今日，还真是有备而来……

虞凌云不着痕迹扫视众人，只见他们有艳羡，有猜忌，更多的是暗藏的嫉妒。

果然……

虞凌云凤眸一冷，彻底明白了皇帝的意图。

看似是天大的恩宠，实则是让虞家陷入众矢之的。

因为众人会觉得，虞家的奉献，远远配不上触摸这把世间仅此一把的焦尾琴。

阿爹已官至丞相，处在权力核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焦尾琴象征至高荣耀与地位。

而皇帝便可借此在朝堂制造争斗，更确保自己掌控朝政，巩固皇权统治。

虞凌云冷笑一声，她断不会让虞家，再次成为权力争夺的棋子！

就在此时，慕离身着正红舞衣款步而来，看到焦尾琴也是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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