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爆炸发生后，消防车和警察很快赶到现场。

这栋楼几近烧毁，但因为已经废弃很久，所以基本上没有其他人受伤。

救援人员在废墟中只发现两具被烧焦的身体。

一具死亡当场，另一具却因被倒塌墙体部分遮挡而保住一口气，被送往市第一医院抢救。

与此同时，一名警员在楼下垃圾堆角落的缝隙中，发现一块被熏黑的布条，布料上是用血写下的字，字迹歪斜但清晰：

“我是宋梅，撞死林素月之女，泼林素月、丁绍川硫酸，都是受于婉指使。”

警局当夜开会，将这两件事情重新合并立案。

清晨六点，林素月和丁绍川分别接到警方的通知，作为受害人及家属前往配合调查。

林素月坐在长椅上，手里捏着那块复印出来的血书照片，指节泛白。

她想过无数种结局，却没想过，真相是以这种格外惨烈的方式被揭开的。

她抬起头，透过走廊的玻璃望出去，仿佛看见女儿那张苍白的笑脸映照在天空上。

直到今天，杀害她女儿的凶手才全部得到了报应。

丁绍川麻木地坐在离她不远的位子上，脸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只有一只眼睛勉强露了出来。

他没说话，也没试图靠近林素月，只是一遍遍盯着那张复印纸，眼眶发红。

丁绍川也清楚，当时如果不是他引狼入室，如果不是他一直偏听偏信这两个狠毒的女人。

他们的女儿也不会死。

在警察的带领下，林素月和丁绍川一起前往医院见到了于婉。

她的病床被隔离在烧伤重症监护区，全身大面积烧伤、失明、呼吸道灼伤，面容尽毁。

整个人不时就会因为烧烫伤的剧烈疼痛，而惨叫抽搐。

曾经那些精致的妆容、娇弱的姿态，已彻底埋进了那场爆炸的大火里。

医生表示，于婉现在的状况虽然不会死，但是会落下终生残废。就算植皮之后，皮肤挛缩也会导致她此后都要备受折磨。

而警方则说，等她苏醒，就要正式启动刑事审判流程。她将面临的，是至少无期徒刑的量刑建议。

所有调查结束的那天下午，林素月从警局出来。

天已经放晴，阳光暖暖地照下来，她却只觉得无比的疲惫。

身后有人慢慢跟上来，是丁绍川。

他走到她面前，犹豫了许久，才低声道：

“我不是来纠缠你的。我只是想跟你真诚的道歉。”

“我从来没有想过于婉能够这么恶毒。或许一开始我能好好跟你沟通，我们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林素月没有回应，良久，她才淡淡地说：

“可你一开始也没信我。”

“你在我心里和于婉是一样的。是你对我女儿见死不救。”

“也是你一脚，把孩子的骨灰踢进沟里。”

她眼神平静，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你那时候只说，她是你爱过的人。我和女儿...只是你不愿承认的责任。”

丁绍川垂下头，嗓子发哑：

“我知道我没资格说什么，也没脸再求原谅。”

“我只是...想说声对不起。”

林素月看着他，缓缓点头。

“我听到了。”

“但这不代表我能够原谅你，我也没有资格代替我们的女儿原谅你。”

她说完，转身朝医院门口走去。

不远处，徐清舟正靠在车边，阳光落在他身上，他看见她走近，立即迎上来，替她拿过手里的包。

她回头看了一眼丁绍川，只见他还站在原地，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她没有再停留。

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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