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五章 聪明人

　　闻言，高长威神秘的一笑。
　　“曹墨卿不愧是帝都功臣勋贵子弟中的佼佼者，果然明察秋毫。”
　　“过奖了！”曹睿深吸了一口气：“这外城的三大羽灵卫中，宁武卫是誉王的人，宁锐卫是齐王的人，只有宁辉卫是兵部，镇国公和我父亲联名举荐。”
　　“但他们不知道，这宁辉卫总兵尹天宇，实际上早在几年前，就是六爷的门徒了。”
　　“蒙六爷指点，授予孙子兵法，在后来的统兵作战中屡立奇功，堪称我军中最年轻的将帅之才。”
　　说到这里，曹睿再次看了一眼高长威。
　　“如果我没猜错，这次六爷的大军从东门而入，兵不血刃掌握外城，而后又秘密拿下了我内城城防。”
　　“聪明！”高长威抿嘴笑道：“你既然这么聪明，也知道尹天宇是本王的门徒，为什么不早点向瞎老太太禀报呢？”
　　这话一出，曹睿忽然脸色一沉。
　　“六爷当我曹墨卿是什么人？”
　　“我大宁帝国自从大皇子殿下一事开始，哪次不是因为军中出现变故，就大肆株连，遭无辜屠戮者何止千万？”
　　“我曹墨卿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绝非落井下石之辈。”
　　“你我虽不是生死之交，但曾经也时志同道合。”
　　“好！”高长威冲着曹睿点了点头：“就冲你曹墨卿这刚直不阿，义薄云天，今日本王绕你一命。”
　　这话一出，曹睿忽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六爷，你也太小看我曹墨卿了。”
　　“我现在是堂堂的帝都三品京兆尹，对京畿内城防务负有全责。”
　　“现如今，内城被你攻破，我曹墨卿既是丢城弃地的死罪，安敢苟活？”
　　听了这话，高长威不禁一翻白眼。
　　“你的意思是，必须要为那瞎老太婆以死尽忠？”
　　“你又错了！”曹瑞深吸了一口气：“我这个京兆尹是中书省任命的官员，和太后没有丝毫关系……”
　　“这话你自己信吗？”高长威渐渐虚眯起眼睛。
　　曹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六爷，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称呼你吗？”
　　“因为你已经被废除了皇室宗籍，罢免了头上的郡王爵位，这是昭告了天下的，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今日，你从武州率兵打回帝都，我知道，以你的聪明才智，断然不会用造反这两个字。”
　　“要么是清君侧，要么就是打着救父的旗号。”
　　“但不管怎么说，这也掩盖不了你是谋反的事实！”
　　听了这话，高长威哈哈笑了起来。
　　“曹墨卿，你我也算是有些交情，本王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应该很清楚。”
　　“我当然清楚。”曹瑞突然脸色一沉，提高声音喝道：“陛下不止一次要立你为太子，你始终拒绝不受，否则我大宁帝国哪来这么多事情？”
　　“现如今，你看着别人掌权，又要派兵回来制止，这事儿是你这么办的吗？”
　　这话一出，高长威渐渐虚眯起眼睛。
　　“六爷。”曹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正因为你我有交情，曾经也志同道合，所以我曹墨卿不愿恶言相向。”
　　“但是你自己好好想想，今日大宁帝国的局面，包括陛下被软禁，太后有机会垂帘听政，这是谁造成的？”
　　“归根结底的根源，到底在哪里？”
　　闻言，高长威依旧没吭声，冷冷的盯着他。
　　“你有才，甚至是千年难觅的大才。”曹瑞一字一句的说道：“以你之才，若是欣然接受大宁储君之位，将来必然是一代雄主。”
　　“别说开疆拓土，即便一统天下，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你死活不愿意，你觉得天马行空，无拘无束更适合你，你宁愿与那些奸商打交道，也不愿与我大宁的士大夫和读书人为伍！”
　　说到这里，曹睿仰着头深吸了一口气。
　　“你讨厌规矩，更蔑视礼法，虽文采斐然，七步成诗，却鄙视诗书，无视圣人之道。”
　　“在你眼中，只有天下所有的士族豪门全都被消灭了，才能真正天下太平，升斗小民才能富足安康。”
　　“可是你应该清楚！”曹睿痛心疾首的喝道：“你想象的那种天下，并不存在于人间。”
　　“世家大族，豪门贵胄已是数千年根基，他们的势力，是你一把快刀就能杀得完的吗？”
　　“是否真的消灭了这些世家大族，天下百姓就能真的衣食富足了？”
　　面对曹瑞劈头盖脸的怒斥，高长威轻叹了一口气。
　　“你说完了吗？”
　　“没说完。”曹瑞咬牙切齿的说道：“退一步说，既然你那么想实现这样的宏愿，你就应该接受陛下对你的储君册封。”
　　“可是，你既不想担责任，又对大宁帝国失望至极，宁愿被发配武州，也要摆脱帝都的是非乱局。”
　　“你是真无力改变这一现状吗？”曹瑞咬牙切齿的大吼：“不是！”
　　“你文有文博言的支持，武有靠山王做后盾，陛下还能给予你最大的放权。”
　　“可是，你是想过更安逸，更自由的生活。”
　　“在你看来，不管是你身上的大宁嫡子的身份，还是亲王的爵位，在你眼里狗屁都不是。”
　　“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这是你当年的名言。”
　　“既然你要自由，那就应该好好待在你的武州，又何必来干预大宁帝国的事情？”
　　“你这不是出尔反尔，作茧自缚吗？”
　　看着曹睿，高长威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
　　“你不愧是帝都年轻一辈中少有的大才，的确有些见地。”
　　“但是，你自以为靠着这些推测，就真的了解本王了？”
　　“我搞不懂。”曹瑞沉声说道：“这也正是我为什么现在还站在这里，跟你讲话的原因。”
　　“否则，我早已举刀自尽，不再跟你做任何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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