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 王之怒

　　沉吟了少许，方天佐冲着高长威躬身拱手。
　　“六爷，此事吧，牵扯到南部八州的世家豪族……”
　　“不要铺垫。”高长威再一次打断了方天佐：“直接说他的事儿。”
　　方天佐抽搐着脸颊，然后再次与姚秋月交换了一下眼神。
　　紧接着，两人就像提前商量好似的，开始唱起了双簧，但也把事情间接说明白了。
　　只是，他们对于辛子宴向庆州三大世家动武的理由，阐述得更充分，也更具体。
　　对于辛子宴收受南部八州各世家豪门的贿赂，也改成了辛子宴与他们虚与委蛇，表面安抚，但并未私吞。
　　更是重点强调了剿灭庆州三大世家，庆州的百姓如何弹冠相庆，对王师啧啧称赞。
　　看着他们的一唱一和，高长威坐在椅子上一直没吭声，也没打断，仿佛在听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旁边的陆明演则是老神在在，视乎早已看穿了一切。
　　等到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完，高长威才缓缓端起了一杯茶。
　　不管姚秋月和方天佐如何美化辛子宴庆州屠杀，最终的裁决权，还是在他这位亲王殿下的手中。
　　可是，他不作任何表态，任何言语，已经给众人造成了一种无形的压力，而且随着内屋里安静下来，这种压力越来越大。
　　以至于蔓延到内屋外跪着的辛子宴身上，让他噤若寒蝉，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开玩笑，他的生死就在这位亲王殿下的一念之间，这个时候才是最煎熬，最痛苦的时候。
　　过了良久，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呐喊。
　　“报！”
　　“启禀亲王殿下，守备队在三号码头上抓捕了一群人，其中一人自称是东胜帝国全权特使，东胜云辉侯钱博然，闹着要求见亲王殿下！”
　　这个报信，无疑是打破了现场的沉默和压抑。
　　紧接着，高长威抬起头，将目光落在方天佐身上。
　　额了一声，方天佐急忙上前拱手。
　　“亲王殿下，臣此次秘密从鹅城回来，此事也是重点之一。”
　　“这钱博然带来了二百万两银子，要履行与东胜帝国皇帝和亲王殿下的密约。”
　　“然臣与他交割时突然发现，这些银子的含银量与我们的截然不同。”
　　“按照我们的含银标准，他这二百万两银子最多只有一百六十万两。”
　　说到这里，方天佐深吸了一口气。
　　“亲王殿下，密约上谈妥的事情，咱们不能在这上面吃哑巴亏吧？”
　　“所以你们谈崩了？”高长威虚眯起眼睛。
　　方天佐点了点头：“他扬言要来找亲王殿下理论，臣也没阻拦。”
　　听了这话，高长威看向姚秋月。
　　“本王就不见了，要见你去。”
　　“我还有封国银行的事要忙呢。”姚秋月顿时急：“很忙的，没时间……”
　　“可你有时间来给一个杀人狂魔求情！”高长威打断了姚秋月：“现在，马上去。”
　　姚秋月楞了楞，然后一跺小脚，转身刚到跪着的辛子宴身旁时，爱莫能助的摊了摊手，转身走了。
　　直到这时，高长威才将目光落在陆明演身上。
　　“内阁方面，有没有收到刑部尚书关于南部八州的奏报？”
　　闻言，陆明演一怔，然后轻叹着点头。
　　“有！”
　　高长威虚眯起眼睛：“看来你早就知道了？”
　　“不是！”陆明演急忙说道：“臣是在前天清理奏折时发现的，也没仔细过问，所以……”
　　“奏折呢？”高长威打断了他。
　　陆明演抽搐着脸颊，这才缓缓从袖子里摸出一本奏折，双手递了上去。
　　接过来，高长威一目十行的浏览起来。
　　看到这一幕，方天佐心中在打鼓，跪在门外的辛子宴更是芒刺在背，惶惶不安。
　　好一会儿，高长威挥动起手中的奏折，看向方天佐。
　　“方辅帅，许琳琳和冯若笑在不在你手里？”
　　方天佐顿时脸色大变，急忙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亲王殿下，臣有罪！”
　　“庆州许家和冯家是有两位小姐来鹅城申冤告状，但是……”
　　“人呢？”高长威虚眯起眼睛。
　　“这个……”方天佐面露难色：“亲王殿下，这件事……”
　　“她们手里拿了刑部尚书的腰牌和亲笔信。”一旁的陆明演沉声说道：“方大帅，这事儿可不是闹着玩的。”
　　“一旦南部八州的世家豪族知道了这件事，那么我们刚刚夺取的南部八州将会立时大乱。”
　　“御史大夫在南部八州实行的宽恕世家豪族，稳定八州五十六县民心的战略，也将彻底崩溃。”
　　方天佐倒吸了一口冷气，接着急忙抬起头。
　　“这两个人现在还在鹅城，臣并没有对她们做什么，只是这件事另有蹊跷啊！”
　　“什么蹊跷？”高长威虚眯起眼睛。
　　“南部八州那么多世家豪族！”方天佐一字一句地说道：“辛参政都能妥当安抚，为什么唯独庆州的三大世家拒不归附，难道这背后会没有隐情吗？”
　　“隐情？”高长威不禁冷笑道：“方辅帅是说，庆州三大世家背后有人指使？”
　　“臣没有证据！”方天佐深吸了一口气：“但臣有这样的怀疑和担忧！”
　　高长威紧盯着他：“那你觉得是谁？”
　　方天佐抽搐着脸颊：“亲王殿下，臣没有证据，不敢乱说……”
　　“你一个统帅千军万马的大帅，跟我这儿装娘娘腔？”高长威说着，突然哐的一拳砸在桌面上，猛地站起身：“你倒不如爽快点，直接说御史大夫独孤飞尘在幕后指使？”
　　方天佐浑身一颤，接着哐的一头磕到地上。
　　他既没反驳，也没承认，这其实已经表明了一切。
　　这时，旁边的陆明演急忙冲着高长威拱手。
　　“上位，方大帅不是这个意思！”
　　“南部八州中，乾州虽然居于中心位置，四通八达。”
　　“但实际上，庆州才是原南庆帝国的根基所在。”
　　“在那里，大多数世家大族都是南庆帝国的宗室，包括楚，许，冯三大家，都是曾经南庆帝国的名门望族，出了许多高官大将……”
　　“你不要帮他辩解。”高长威突然怒斥道：“本王在意的是这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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