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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很希望,但不奢望


  “要了你的命?”独孤飞尘皱起眉头:“虎毒不食子啊!”
  “说他是虎那是抬举他!”高长威感慨万千的说道:“我倒是真希望有一天,他能变成一匹狼!”
  “不说能护得住天下万民,至少也能护得住妻儿老小吧?”
  “只可惜,他现在连他自己也护不住!”
  听了这话,独孤飞尘露出意味深长。
  他知道高长威是什么身份,当然也知道高长威的父亲是什么身份。
  堂堂大宁帝国的皇帝,竟然连自己的妻儿老小都护不住,那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皇帝?
  再看看此刻如狼似虎的独孤弘毅,他感觉自己这个老爹倒是越看越顺眼了。
  “再去拿两坛子酒来。”高长威眼看独孤弘毅一口气把酒壶里的酒喝光了,冲着旁边的一名海防卫队将士说道。
  “不用了!”独孤飞尘笑着摆了摆手:“这里有的是酒。”
  说着,他从桌下提上了一大坛子酒。
  看到这一幕,坐在高长威身旁的独孤弘毅冷哼一声,毫无礼貌的一把夺过来,放到了自己面前。
  独孤飞尘苦涩的一笑,再次拿出一坛子酒。
  高长威倒也没说什么,扯开弹盖先给独孤飞尘倒了一杯,然后给自己也满上了一杯。
  “独孤兄,相比起我的遭遇,我倒是觉得你更可怜些。”
  哦了一声,独孤飞尘狐疑的问道:“为何这么说?”
  “我只是有一个软弱的父亲!”高长威嗤嗤笑着说道:“可你却有一个愚蠢透顶,冥顽不化,而又狂妄自大的父亲。”
  这话一出,刚准备抱起酒坛往嘴里灌酒的独孤弘毅,立即一顿。
  接着,他哐的一声将酒坛砸在桌面上,扭过头恶狠狠的瞪着高长威。
  “士可杀,不可辱!”
  “老夫征战半生,统兵数十万,征战从无败绩……”
  “可这一次你败了。”高长威打断了独孤弘毅:“而且还成了俘虏,你这一败,之前的百战威名当然无存,甚至会被史官抹黑得一塌糊涂。”
  这话一出,独孤弘毅顿时噎住了,憋红了老脸哑口无言。
  高长威端起酒杯,笑着说道:“本王说你愚蠢,不是说你不聪明,而是说你毫无政治远见!”
  “独孤家屹立百年,掌控鹅城方方面面,威慑南部八州,扼控东胜帝国一半粮仓!”
  “拥有如此实力,即便不割地自立,那也没有被一个国公虚衔和一个兵部尚书的位置,就圈到了东胜朝廷的是非中去!”
  “反而应当以手中掌握的实力,独立于皇族争斗之外,自成一体,成为一股不党而党的超然势力。”
  听完这话,独孤弘毅顿时怒极反笑。
  “按你的说法,忠君爱国有错?”
  “没错。”高长威一字一句的说道:“但身份各有不同,忠君爱国的定义也有个不同。”
  这话一出,独孤弘毅皱起眉头:“你这是什么歪理邪说?”
  “忠君爱国,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意义!”高长威抿了一口酒,笑着说道:“对于大部分人,只不过是一个赚取利益的口号而已。”
  闻言,一旁的独孤飞尘皱起眉头。
  “高兄,这话有点意思,请详解!”
  “这么说吧。”高长威放下酒杯,缓缓开口:“对于大多数升斗小民而言,能减免赋税徭役,赈灾救命,他们自然忠君爱国。”
  “但要是你加税加赋,横征暴敛试试,百姓们到底是骂娘还是忠君爱国?”
  这话一出,独孤飞尘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本王告诉你们一句话。”高长威看向独孤飞尘父子:“民以食为天,却没有说民以皇为天!”
  “天下在变,君王在变,唯独百姓的需求永远不变!”
  “谁能让他们填饱肚子,丰衣足食,他们就忠于谁,不管他是乱臣贼子,还是叛匪外族!”
  “文人们趋之若鹜的忠君爱国,在他们眼中可谓一钱不值!”
  “有道理。”独孤飞尘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那么对官吏而言,忠君爱国自然有用了吧?”
  “当然有用。”高长威笑着点了点头:“升官发财,升迁调度,高官厚禄,封侯拜将,忠君爱国都是最好的投名状。”
  “这背后真正的逻辑,还是为了他们往上爬!”
  “那么对于文人士子呢?”独孤飞尘再次问道:“忠君爱国可是他们心中的铁律和神圣!”
  “没错。”高长威笑着点了点头:“就是这群五谷不分,四体不勤,整天摇头晃脑,出口知乎者也的迂腐书呆子们,最信奉这个。”
  “可是迂腐的书呆子,一旦通过三科两榜做了官,也会将这所谓的神圣理想丢之脑后!”
  听完高长威的一席话,独孤飞尘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而一旁的独孤弘毅却是一个劲的抽搐着脸颊,显得极为难堪。
  他不认同高长威的话,但却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因为,就他几十年的宦海沉浮而言,见识过官场上太多的形形色色。
  大奸似忠,大伪似真者,多如牛毛。
  而那些公然贪赃枉法,残害百姓的贪官污吏,无德小人,一口一个忠君爱国,喊得却比谁都响亮。
  就这一点而言,高长威的这番言论,直指人心的私欲和贪欲,无可辩驳。
  然而,他仍然不服气,冲着高长威恶狠狠的问道。
  “你现在也是藩王了,麾下也有几十万百姓和几万军队,难道你就不希望他们忠于你?”
  “本王很希望!”高长威冲着独孤弘毅点了点头:“但是本王不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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