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父子翻脸

　　温笑迅速接听。
　　然而，电话那头，却什么声音都没有。
　　就在温笑纳闷之际，电话里忽然传来一个苍劲的声音。
　　“辉儿来了，坐。”
　　这熟悉的声音，温笑立刻听了出来，是林启天的。
　　俩人随即对视一眼，同时朝着手机屏幕看过去，眼神里都充满了紧张。
　　本就安静的车内，越发静的出奇，两人的视线同时落在电话上，绷紧身上所有的弦，死死盯着手机屏幕。
　　手机那头，对话还在继续。
　　“爸，盛辉你撑了这么多年，辛苦了。”
　　“咳，自家家公司，这是应该的，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还跟我客气上了。”
　　林辉顿了片刻，再次开口，“这么多年，你有没有做过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林启天表情一顿，不明白儿子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接了话，“年过半百了，后悔的事，当然是有的。”
　　“比如呢？”林辉问。
　　林启天看了儿子一眼，有些疑惑，“你问这个干什么？”
　　林辉面无表情，“想知道的多一些。”
　　林启天察觉到了儿子的异常，看向儿子的眼神，也带了一丝揣测。
　　他撇了儿子一眼，随后笑了起来，“那么严肃，咱们父子之间，用不着说这些，都过去了。”
　　“我一定要知道呢？”林辉逼问。
　　林启天本就难看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他放下手中的文件，看向儿子，带了训斥，“你今天是怎么了，工作做完了吗，就问这些有的没的。”
　　“你杀过人。”林辉声音冰冷，毫无起伏，但言语之间的平缓，却满是肯定。
　　空气瞬间凝滞，电脑细微的声音仿佛在这一刻无限放大，听的清清楚楚。
　　两人互相盯着彼此，眼中有震惊有不解最后都变成了愤怒。
　　十秒静止后，林启天忽然一跳而起，摔了桌上的文件，他指着儿子的脸，开口便是怒问，“是姚思义乱嚼舌根，是不是？”
　　林辉咬着后槽牙，没接他的话，只继续问他刚才的问题。
　　“告诉我，你是不是杀过人？”
　　他声音拔高了几分，隐忍了怒意和纠结。
　　他明知道，他所问的就是事实，可作为儿子，他还是抱着侥幸心理，想要父亲亲口承认他犯下的罪孽。
　　他希望父亲还有救。
　　对上儿子弑杀的眼神，林启天心里咯噔一下。
　　他何时见过儿子这样，即便他平时脾气执拗，但一直是个懂事的孩子，可现在，他竟逼着他，问出这样致命的问题。
　　这个问题，他能回答他。
　　但他担心。
　　担心一旦承认，儿子会对自己失望，甚至不再认自己这个父亲。
　　犹豫之后，他摇摇头，来到儿子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听姚思义胡说八道，你爸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这种犯法的勾当，我绝不会做。”
　　他否认了。
　　林辉料到了。
　　失望涌出，林辉苦笑一声，酸涩不已。
　　这就是他的父亲，他一直以来最敬重的父亲。
　　不但是害死他人性命的恶魔，而且提起这件事竟面不改色，满口否认。
　　既然这样，林辉便不再给他机会。
　　他要他亲眼看到，亲耳听到。
　　他拿出手机，里面传来阵阵声音。
　　“雇凶杀人，林总后半辈子，就等着在牢里过吧。”
　　“除非你是个死人，死人对我没有威胁。”
　　“不过，我这个人，向来敢说敢做，你和辉儿在一起，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用我交代吧。”
　　“你，你要干什么？”
　　“杀人，烧死她。
　　……
　　熟悉的声音，阵阵响起。
　　有纪雨宁的，有姚思义的，还有林启天的。
　　除了手机，林辉还拿出一张照片。
　　那是纪雨宁被关起来的照片，也是他来之前，匿名发给父亲的。
　　他就是要他看到，让他心慌，再上来找他，问出真相。
　　却没想到，他竟然能如此嘴硬，就是不肯承认。
　　“是你！”林启天看到照片，瞳孔一缩，看向儿子，眼里满是震惊。
　　他不敢相信，刚才威胁自己的，竟然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他以为，纪雨宁已经死了。
　　是他亲手烧死了她。
　　可没想到，她竟然还活着，是他儿子救的人。
　　刚才，他收到照片的时候，心慌意乱，不知如何是好。
　　却万万没想到，做这一切的竟然是自己的儿子。
　　林辉默认，“爸，你真的很让我失望。”
　　这么多年，父亲都是最伟大的存在。
　　可现在，知道他所做的一切，他所有的形象在他心中轰然倒塌，他失望至极，甚至不想多看他一眼。
　　他不明白，他一直温和的父亲，私下里竟然隐藏了这样一副让人恐惧的面容。
　　林启天看着儿子失望的神色，心里不是滋味。
　　“我有我的苦衷。”
　　林辉苦笑，“什么苦衷，需要杀人？”
　　林启天无法回答，只能咽进肚子里。
　　“爸，自首吧，我陪着你去。”
　　不管是什么结果，林辉都会陪着父亲。
　　来的路上，他已经最好了最坏的打算，虽然他是他的父亲，是他最重要的亲人，可他犯了法，杀了人，该承担责任。
　　因为，他父亲的命是命，被他杀死的无辜之人的命，也是命。
　　他不能这么自私。
　　更何况，被杀之人，是温笑的父亲。
　　她这些年，所有的痛苦，都因为那场车祸。
　　而这场车祸，都是他父亲一手策划。
　　如今知道所有真相，他已经无法去面对她了。
　　林启天眼皮抬了抬，看到儿子无奈的表情，揉了揉眼睛，缓缓开口，“我会去的，你给我一点时间。”
　　他说罢，来到酒柜，一边拿酒一边开口。
　　“战战兢兢这么多年，我从没想过，送我去警局的会是我儿子。”
　　说到这儿，他苦涩一笑，眼中尽是无奈。
　　这话林辉听着，心里也不是滋味。
　　可他没有选择。
　　走进父亲办公室，揭开他所做的一切罪恶，劝他自首，这份勇气，他鼓了很久。
　　“对不起。”他低下头，神情麻木而又难过。
　　如果可以，他宁愿代替父亲服刑。
　　林启天在酒柜前愣了很久，回过身的时候，端着两杯红酒走了过来。
　　其中一杯放在了儿子面前。
　　“最后一次了，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机会陪你喝酒。”
　　林辉闻言，本就难过的心越发酸涩。
　　不等父亲继续说下去，他便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林启天盯着儿子的酒杯，直到看到他杯中空空如也，刚吃暗淡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
　　“辉儿，不用对不起，爸不可能跟你去警局，你也别想带走我。”
　　“不好！”
　　电话这头，温笑听到这句，顿时一个激灵反应过来。
　　裴墨离也皱了皱眉头。
　　从林启天拿酒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对，如今看来，的确出了问题。
　　两人迅速下车。
　　然而，刚关上车门，便听到电话那头咣当一声，似是玻璃碎裂的声音。
　　两人对视了一眼，纷纷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担忧，没有耽搁，立刻离开停车场，朝着办公室的方向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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