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起来！

沈时焱靠坐在沙发里，冷目轻轻扫过顾念的脸，“你是在质问我吗？你以什么身份质问我？”

美娜生怕顾念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冲顾念挤了挤眼睛，低声提醒，“顾小姐，只有正当关系才能阻止。否则就算沈总再招个女人进来，您也没有资格过问半句。”

顾念看向她，这个女人长得真漂亮，如果她是沈时焱，她也会很喜欢。

“你误会了，我没有想要质问你的意思。”顾念道，“我只是觉得，如果你想换个人，那我们的合同能作废了对吗？”

沈时焱身边有几个女人，她一点都不在意，也不想在意。她只是不想放弃争取自由的机会，如果沈时焱能好好的放过她，那她就会放弃那个计划，也就不用再冒风险，能带着顾蕊好好的离开榕城。能全身而退，就有机会重新开始。

她的目的几乎全都写在脸上，沈时焱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来？他不屑的一嗤，道：“看来你对自己的定位不清晰。我即便是要换个人，你也得在我身边待着。”

想走？

不可能！

沈时焱想，他怎么可能放手？放走顾念，他对顾家的仇恨又该找谁发泄？顾念是来还债的，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他眼皮子底下。他想，或许真到了那一天，他就会彻底放下仇恨，对顾家释怀吧。

顾念被叫到桌子前坐下，她已经饿了一天了，早饭只草草的吃了两口，午饭更是一口没吃。自从许嘉明死后，她已经快要适应这种经常饿肚子的生活了。

之前，她是存心想饿死自己，所以拒绝吃饭。她以为只要自己一直不吃，就一定能把自己饿死。沈时焱不让她死，就让医生给她吊营养液。用这样的方式维持着她生命的体能，就是吊着一口气，不让她死，只能这般无力的活着。

顾念意识到，只要沈时焱不允许，她连死的权利都没有！

“顾小姐，你不吃吗？”美娜问。

顾念没有理她，餐桌上的食物香味一个劲的往她鼻子里钻，顾念是饿的。她饿的前胸贴后背，但是跟沈时焱和他的情人坐在一起吃饭，她觉得膈应。

见她不动，沈时焱冷冷道：“她喜欢饿着，就让她饿着吧。”

顾念站起身要走，沈时焱叫住她，“去哪？”

“我回房间。”

“不许回房间！就在这里坐着，你不吃，可以看着我们吃。”沈时焱的笑容中，充满了恶趣味。

“……”顾念沉默的站着，没有继续往房间去，也没有继续坐下。

见气氛僵持，美娜开口做和事老：“顾小姐，人是铁饭是钢，你已经两顿没吃了，还是吃点吧，不然身体会撑不住的。我觉得这个虾肉做的还不错，挺鲜嫩的，你尝尝？”

说着，美娜端起那盘鲜虾，送到顾念手边。

顾念情绪一下子来了，本来想抬手推开的，结果不知道怎么搞的没控制好力道，一挥手将盘子打翻了。

“哗啦——”一声，盘子落地碎裂。

沈时焱的眉心皱起来，冷冷的盯着顾念，“捡起来！”

美娜道：“沈总，还是让保洁过来收拾吧，这些碎瓷很锋利的，万一割破了顾小姐的手……”

“你这么替她考虑，替她一起捡？”

“……”

沈时焱已经动怒了，美娜识趣的闭上嘴，同情的看着顾念。

沈时焱依旧盯着她，薄唇间吐出一个字：“捡！”

顾念僵着站了一会，才缓缓弯下腰，伸手去捡地上的碎瓷片。她知道那些碎瓷锋利，也知道沈时焱是故意让她难堪，她都忍了，这种时候她不会让自己受伤，免得被误会是装可怜博取同情。她不需要。所以她捡那些碎片的时候，都格外的小心。刻意避开了锋利的角度，不紧不慢的将碎瓷一块一块的捡起来，丢进垃圾桶里。

整个过程，沈时焱只是坐着，看着。

看见顾念伸手去碰那些碎瓷的时候，他握着筷子的手不自觉的捏紧，怕她弄伤自己，甚至动了动唇，差点就让她不要再捡了。可是紧接着他就发现自己想多了，顾念捡的很慢很小心。

最近这段时间，她总是想着法子的寻死，可是每一次都被他救下，从鬼门关拉回来一次又一次。可是此刻，她却小心翼翼，不让自己受一点伤。

因为她知道，她一受伤，他就会“赦免”她。她不想要他的“赦免”，所以不让自己受伤。

沈时焱收回视线，这样也好，省的她弄伤自己，他又要给她找医生过来。挺麻烦的。

他不想再去观察顾念，转移注意力到饭菜上面，辛苦了一天，他是有点饿的。可是这一刻，他却忽然没了胃口，筷子夹着一颗豆子，半晌连同筷子一起放下，起身走向书房。

美娜问：“沈总，您不吃了吗？”

沈时焱没有回答她，径直进书房去了。

美娜看了一眼沈时焱碗里的饭，也只动了两筷子而已……

——

人是铁饭是钢，顾念半夜饿到胃痛。她伸手捂着胃部，疼的满头冒汗，想在房间里找点止痛药，翻开抽屉，却只看见了BY套。

“……”她几乎立刻就想到了昨天晚上的场景，顾念重重合上抽屉，胃里抽痛的快要晕过去。

顾念坐在地上，后背靠在床垫上，绝望的望着天花板。她想，她可能真的快要死了吧？忍一忍吧顾念，忍一忍，很快就没感觉了，死了就没感觉了……

时间过的很慢，不知道捱了多久，痛感依旧在持续蔓延，可顾念睁开眼，意识无比的清醒。

她还没死，她这么想死，却死不掉！

只能生生承受着剧烈的胃痛。

顾念最怕痛了。

小时候打预防针，都要被父亲哄好一阵子。现在，她却能扛得住这么剧烈的疼痛。她都要开始佩服自己了。

电话铃声忽然响起，顾念过了好一会，才用手指摁下了接听键，但是她没有把手机放在耳边，而是任由它掉在手边，听筒里的声音模糊传来——

“喂？请问是顾念吗？这里是榕城警局，关于你父亲车祸的事情，有了一点进展，你方便过来一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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