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自残

“方便的。我们随时都方便的。”顾念有些激动过头了，“谢谢你，林医生。”

林右青看着她，“也不一定能帮上忙，你先不要着急谢我。”

顾念道：“你肯答应让朋友去看看蕊蕊，就已经是帮了我了。”

“我是医生。没有一个医生会看着病患不管的，这是最基本的医德。而且我也是时焱的朋友，跟他有关的事情我不会不管，所以你不必太有负担。”

顾念愣了愣，“是沈时焱让你帮忙的？”

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这个，只是顾念不怎么相信。

沈时焱对顾家并不关心，顾蕊的腿不好，他才会更加解气，他会安排这些吗？

林右青点头，“是的。”

不知为什么，顾念心头涌上一阵失落，“是这样啊。”

“嗯。”林右青垂眸，“所以你就算谢，也应该是谢谢他，而不是我。”

顾念呆呆的望着他。

林右青不是个抢功的人，相反，顾念感觉他每次都在把她往沈时焱的身边推。

——

顾念回到病房。

怕吵醒顾蕊，所以她开门关门的动作都放的很轻。

门关上的刹那，顾蕊忽然发出尖叫：“啊——不要！不要过来！滚开！啊——”

那叫声凄厉，听的人汗毛倒竖，顾蕊挣扎间直接从床边翻了下去，重重摔在了地上。

“蕊蕊！”顾念跑进去，顺手拿起了玄关柜子上的一个花瓶。

听到顾蕊的惨叫声，她还以为是房间里进了歹徒，她拿花瓶冲进来时，却只看见了躺在地上抽搐的顾蕊。

被子也掉在了地上，顾蕊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顾念环视一圈，没看见别人，她才走过去蹲下。伸手才碰了下被子，顾蕊的反应很激烈，“求求你，别碰我，别碰我……呜呜呜……”

“蕊蕊。是我。我是姐姐。”顾念抱住她，很大声的喊道。

“姐？”顾蕊从被子里钻出来，满脸的惊恐在看到顾念时，消散了一大半。她一把抓住顾念的手腕，“姐，救救我，救救我……”

“没事没事，姐在这里，蕊蕊，没事了，姐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顾念抱着她安慰。

安抚好顾蕊之后，顾念又拿着花瓶在房间转了几圈，将所有能够藏人的地方都检查了一遍。其实她自己也害怕，在这个陌生的国度，如果真的闯进歹徒，她恐怕难以招架。检查房间的时候，她也在发抖。可是为了顾蕊的安全，她不能退缩。

好在检查完了以后，没发现任何人。

顾念松了一口气，将花瓶放回原处，又走过去陪着顾蕊。

“蕊蕊，你怎么了？”

顾蕊的脸色很难看，额上渗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一双眼里被恐惧填满。即便此刻顾念就在她身边，她身上还是不断的散发出恐惧。

“姐，我……我做噩梦了。”

“做什么噩梦了？”

“我……我不记得了……”顾蕊别开脸，眼底闪烁着痛苦。

顾念想到她刚才喊的内容，猜测道：“你是不是梦见陈与礼了？梦见他打妈妈了吗？蕊蕊，难道他也对你动手了吗？”

“没有！不是！”顾蕊的声线拔高，很慌的回答：“他没有对我动手，我只是……只是……梦见他了而已……”

顾念还想再问，不经意的一低头，却发现顾蕊的手指流血了。

她忙抓过她的手，“蕊蕊，你的手……”

顾蕊的手很漂亮，和她一样，指节纤细，莹润白皙。流血是因为顾蕊的指甲旁边，被指甲撕扯出了伤口。

十根手指，无一例外，全都有被撕扯过的痕迹，指甲旁边都有倒刺。

“这……你自己撕的？”顾念发现她的指甲缝里有血迹。

顾蕊咬咬唇，想把手藏起来，“姐，我没事……”

顾念紧紧的抓着她的手，不让她躲藏，“蕊蕊，你这是自残啊！”

“姐，我真的没事……我就是心里难受，我……”

顾念抱住她，喉头像是被人塞了棉花，堵的她喘不过气来，“蕊蕊，不管发生过什么，一切都过去了。姐会一直陪着你，你不要做伤害自己的事情，顾家现在只剩下我和你了，姐也只有你一个亲人了。姐不能再失去你了。你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知道吗？”

顾蕊不说话，只是掉眼泪。

顾念把下午有医生过来看望她的消息说出来了，她想顾蕊的心情好一点。顾蕊听完，却是惨然一笑道：“姐，你觉得我这双腿，还有的治吗？”

“有的治没的治，都不是我们说了算的。这得医生说了算。蕊蕊你放心，只要有的治，姐一定会给你治。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姐也不允许你放弃！”

“姐……”顾蕊抱头痛哭。

——

下午，林右青带着他的医生朋友如约而至。

那是个中年男人，外国人。

他在轮椅前蹲下身，手指摁了下顾蕊的膝盖骨，又检查了其他的地方。

一番检查后，他面色凝重的起身，跟林右青道：“需要出去说吗？”

顾念开口：“医生，就在这里说吧，不管什么结果，我们都能承受的了。”

医生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大概是没想到她能听懂英文。

医生朝林右青看了一眼，像是在征询林右青的意见。

见林右青点头之后，医生开口：“你妹妹这个情况有点棘手。”

“医生，我妹妹的腿还有的治吗？”

医生叹了口气，道：“像你妹妹这样的情况，一般是出事半年之内做康复治疗最好。我刚才看检查了她的关节活动，恐怕已经太晚了。”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顾念在听到这些时，还是不受控制的脑子空白了一下。

“所以，真的没希望了吗？”

医生惋惜的摇了摇头。

后面，医生和林右青说了什么，顾念一句没听进去。

顾蕊比她想的要坚强的多，拉住她的手说：“姐，就算有的治，我也不会治了。”

“为什么？”

“我们家现在这个情况，我如果继续治疗，只会成为你的累赘。姐，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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